此人只一現身,便向遠處的商鶴羽微一拱手,說道:“在下無明島飛仙高侍魂,不知閣下名諱?”
商鶴羽自潘恆心神失守之後,已然恢復自由之身,回禮說道:“在下商鶴羽!”
高侍魂微一點頭,又說:“方纔混亂之際,我以簫魂曲侵入潘恆的心神之中,雖然他僥倖成就天魔之身,不過此時境界未穩,且有心神失守之憂,閣下身爲飛仙,可否相助一二,助我除去此魔,當爲大功一件。稍後我會將此事稟報無明島島主簫羽竹,由他上奏天帝,可記天福一份。”
商鶴羽關心張翼軫生死,微一遲疑,卻又聽高侍魂森然說道:“除去潘恆之事,我有天庭密令,你敢不從麼?”
“如此……恭敬不如從命,在下理應追隨,請頭前帶路!”商鶴羽微一思忖,拿定了主意,暗中嚮應龍打了個手勢,轉身和高侍魂遠遁而去。
其實也並非商鶴羽迫於高侍魂威逼,而他心中另有所想,此處有應龍照應,也不用多他一人在此等候,是故與高侍魂同行,或許還另有收穫,可以暗中探查無明島爲何派人前來攪局。
轉瞬之間,潘恆連同高侍魂、商鶴羽,三人都消失不見,場中只留有應龍和昏迷不醒的羅遠公、紅枕,以及氣息全無的化身張翼軫。
應龍自不理會羅遠公和紅枕二人。稍一定神,縱身跳入巨洞之中。巨洞寬有數十丈,深不知幾百裡,應龍小心翼翼下降半晌,終於落到洞底。
洞底別有洞天。非但仙氣濃郁,且四下清新無比,隱隱有各種天地元力此生彼滅,依次交替,生生不息。更有天雷所遺留的沛然力量瀰漫四周,經久不散。應龍大喜,若是在此地修行,片刻可抵外面數年之功。畢竟天雷殘留之力乃是天地之力地精華所在。且極其難得,比起天地元氣好上不知幾百倍。
不過應龍此時卻無心修煉。靜心感應張翼軫所在。洞底不大,至多數十丈方圓,卻空空蕩蕩並無一絲活人氣息,也無一個人影。應龍心中一緊,莫非翼軫被天雷擊中,灰飛煙滅了不成?
仍不死心,應龍又神識大開,只覺洞底之中除去一團團飄忽不定的元力氣團以及沛然的仙力之外。並無張翼軫身影,不由心中一涼,感嘆當時張翼軫手握量天尺,說不定替潘恆和高侍魂二人抵擋了大部分天雷,是以他被天雷擊滅,而潘恆卻藉機渡過天劫,成就天魔。
應龍正無比感慨之時,忽然神識之中掠過一絲波動,猛然伸手當空一抓,將一道青光抓在手中。隨後青光由幻到實。凝聚成形,正是他苦尋不得的量天尺。
量天尺在手。應龍先是大喜,隨後臉色一變,感應到量天尺之中可與天地緊密相連的力道已經消失不見,只餘沛然地仙氣瀰漫其中,以眼下情景來看,充其量相當於天仙法寶,不,連天仙法寶也有所不如,僅僅是飛仙法寶的層次。
應龍大爲沮喪,如此一來,量天尺再無威力抵擋天劫,徒有其名而再無其能,實際上等於量天尺已毀。無用的量天尺要來何用,應龍隨手一揚,將量天尺扔到一邊。
不見張翼軫,量天尺又毀,應龍一時無比懊惱,再無心情停留此地,將身一縱,正在躍出巨洞,忽然感到四周突出變故,原本散亂不定的天地元力氣團和四處飄逸的仙力,驀然被無形之力牽引,紛紛聚集到一處。先是匯聚成團,隨後又慢慢積聚成人形,最後仙體一成,平空現出一人盤膝坐於地上,卻是臉色慘淡,渾身虛脫無力,正是張翼軫!
應龍見狀頓時狂喜,急忙上前,正要開口問個明白,卻聽張翼軫聲音低沉,急急說道:“事不宜遲,速速帶我離開此地,有人意欲加害我的化身……”
張翼軫勉力說完,後繼無力,幾乎再難堅持,便要昏死過去。應龍忙伸手扶住張翼軫,微一探查他體內情景,心中明瞭張翼軫定是被天雷擊散仙體,又不知何故重塑仙體。仙體初成,仙力未穩,是以無比虛弱,需要一些時日休養纔可恢復。
當下也不遲疑,俯身捲起張翼軫,飛身躍出巨洞。剛一出口,應龍便被眼前情景震驚當場!
天媼子不知何時從哪裡冒出,身上手腳完好,正靜立於化身張翼軫面前,渾身魔氣繚繞,口中噴出一口魔氣將化身張翼軫包裹在內,隨後又猛然一吸,將魔氣連同煉化的化身張翼軫氣息吸入體內,正在以魔門法術將其煉化吸收,以增進功力。
天媼子所用法術與當日紅枕吞食兇獸怪鳥氣息之時所用手法如出一轍!
應龍頓時大驚失色,大喝一聲便要向前阻攔天媼子繼續煉化化身張翼軫,不料剛一動身,便覺一左一右兩人分別來襲,正是羅遠公和紅枕。
要是平常時候,應龍纔不會將羅遠公與紅枕放在眼中。不過眼下他攜帶張翼軫,又要顧及不要讓二人傷了張翼軫性命,打鬥起來不免畏手畏腳,而二人動起手來,紅枕還好說一些,羅遠公卻招招狠毒朝張翼軫出手,逼得應龍只得全力保護張翼軫周全,且羅遠公一身修爲畢竟也是地魔大成之境,紅枕雖不如羅遠公,不過也是攻勢凌厲,全是悍不懼死的打法,應龍也心存顧忌,想到當初張翼軫所說不得傷害紅枕性命之話,也不敢對紅枕痛下殺手。
是以此消彼長地形勢之下,應龍竟被二人逼得首尾難顧,一時無法脫身。
其實也並非應龍如此不濟。而是他自巨洞之處躍出之後,不知何故忽覺體力不支,竟是有些頭暈眼花。細心一想,怕是受了巨洞之中天雷餘力地波及,且應龍也隱隱覺得。鐵圍山之地頗多古怪之處,他只要身在山中,就會感到修爲受限,諸多法力無法施展,應該是不管天雷也好鐵圍山也罷,都是天地神通所成,其中隱含天生剋制應龍神通之能。
再加上一心前去救助張翼軫,又無心戀戰。應龍竟被二人逼迫得左右難支。不得脫身。應龍心中也自是清楚,二人如此悍然圍攻。只爲拖延一時片刻,以便天媼子可以將化身張翼軫從容煉化殆盡。化身與本體心意相通,神識相連,一旦被天媼子煉化,張翼軫便會神識大損,功力至少折損一半。
應龍心中大急,眼見化身張翼軫身形愈加稀薄,而羅遠公和紅枕又聯手強攻一招。他將心一橫,索性拼了出去,也不管張翼軫如何交待,先將紅枕擊殺,再轉身收拾羅遠公,也可搶得一絲先機。主意既定,一伸手凝聚而成一團沛然元力的元風團,便要將紅枕一舉殺死。
紅枕瞧出端倪之處,竟是悄然一笑,一揚手一團火雲脫手而飛。籠罩方圓一丈範圍。應龍先機一失。也顧不上紅枕有何殺招,一揚手將風團擊向羅遠公。隨後又心意一動,周身升起元風罩護住他和張翼軫,隨後也不猶豫,右手連發,數道風團直直衝向火雲之中。
羅遠公不敢硬接風團,錯身一閃,隨即雙手一合,無數火鳥幻化而出,沒入風團之中,片刻之間便將風團燒化。而飛向火雲地風團一入火雲之中,便立時與應龍失去感應,緊接着火雲猛然從中間分開,一頭巨大的馬面怪鳥載着紅枕直朝應龍衝來。
應龍心生慍怒,被紅枕如此修爲之人御鳥逼近,當即右手連彈,“砰砰砰”三聲過後,三縷火苗疾飛而出,兩縷直取怪鳥雙眼,一縷直取紅枕額頭。紅枕人在空中,雙手上下紛飛,如穿花蝴蝶,轉眼間便將三縷火苗抄在手中,隨後一臉自得之色,微微一笑。
應龍見狀也是嘿嘿一笑,輕喝一聲:“燒!”
紅枕本來正以爲憑藉她得自張翼軫的天地元火之力,再加上多年來對火雲的操縱之能,尋常火力已是傷她不得。不料應龍話一出口,她驀然感到手心之中的火苗火勢高漲,炙熱猶如真陽之火,絕非她所能承受地火力,頓時驚得花容失色,揚手間將火苗當空一甩。
還好,應龍倉促之中,並沒有對天地元火多加附着之力,紅枕全力一擲,火苗倏忽飛到數百丈之外,落到一片樹林之中,“轟”的一聲引發了熊熊大火。
紅枕驚魂未定,羅遠公卻又重新積蓄新力,伸手從身上取出一隻晶瑩剔透的玉瓶,將瓶口對準應龍,左手猛然一擊瓶底,催動法術,說道:“定!”
一股若有若無卻又無處不在地粘着吸附之力頓時在應龍四周平空生起,應龍只覺周身一緊,如同陷入無邊泥潭之中,也不知此瓶爲何等寶物,竟能將天地元力從他身邊隔絕開來,非但如此,還將天地元氣也阻擋在外。
好厲害好歹毒的法寶。
應龍卻是暗暗一笑,只因無人知道他和張翼軫一樣擁有操縱天地元力之能,只要心意尚通未被隔絕,便沒有可能用隔絕法寶將他定在當場。當下心意一動,穿透周身的附着之力,心意外放,從空中化出七把劍身如銀的飛劍出來,劍分兩路,四把直取羅遠公,三把直朝又縱身向前向他攻來的紅枕飛去。
若是張翼軫此刻清醒地話,定會被空中銀劍震驚當場,只因應龍所化地銀劍之上所蘊含的天地元力是元金之力正是從來無人提起地控金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