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被他發覺不成?
既然發覺,不如光明正大面對,何必非要偷偷摸摸躲藏不出?飛羽正要長身而起,當面向眼前幾人質問一番,卻被老者暗中搖頭制止,卻聽老者低聲說道:“此人修爲雖高,不過並無識破我的隱形法術的神通。飛羽,稍安勿躁,看我二人能否暗中打探出幾人的目的何在,再現身不遲!”
其實老者心中有話並未明說,以他的神通,將爲首男子打敗不在話下,不過以他目前處境,卻並不敢妄動全身修爲,若是被天庭察覺,在他全身修爲尚未恢復之前,在未得到量天尺之前,只怕難逃一死。
爲首男子的紅光掃過二人的藏身之處,卻並無絲毫異狀,不由微皺眉頭,自言自語說道:“難道某感應有誤?方纔明明感到有一絲波動掠過……”
微一愣神,卻點頭一笑,朗聲說道:“何方高人在此,不必躲躲藏藏,還是現身罷!”
難不成還是行蹤敗露?飛羽見爲首男子信心滿滿地向他二人隱身之處看來,猶如一眼看穿隱形術一般,心道既然被人識破,再潛藏不出倒顯得小家子氣,當即站起身來,還未開口說話,卻聽身後傳來無數鬼哭狼嚎一般的陰森哭聲!
尚未回頭,便覺遍體生寒,神識猛然一緊,恍惚之間險些離體。忙穩定心神,定睛一看,不由驚嚇得呆立當場!
老天,身前身後密密麻麻布滿無數兇獸怪鳥,大如小山,小如蚊蠅,有人面鳥身,也有獸麪人身,各具奇形怪狀。無法說清長相,更是無法數清數量,漫山遍野。多如牛毛。
只是這些兇獸怪鳥無一不是直視場中四人,卻對飛羽和老者視若無睹,理不未理便與二人擦肩而過。飛羽卻是明白倒也並非是老者的隱形術如何神奇,才讓兇獸怪鳥對二人見無所見,而是不知何故兇獸怪鳥明明可以看到他們,卻只是繞過二人,只將場中四人團團圍住。
老者也是一臉驚愕之意,與飛羽對視一眼,二人都是疑惑不解。
再看四人被無數兇獸怪鳥包圍。饒是爲首男人見多識廣。自詡神通廣大,也是嚇得心驚膽寒,再難保持鎮靜,微帶顫抖說道:“怎會如此?難道整個鐵圍山的兇獸怪鳥全部來此不成?”
天媼子尚未從死裡逃生的喜悅中驚醒,便被眼前鉅變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呆立半晌,才黯然說道:“怕是我幾人性命便要交待在這鐵圍山中了……我一把年紀倒沒有什麼。只是可惜了紅枕這丫頭,年紀輕輕神通尚未大成便葬身此處,令人無比痛心。羅遠公,你可有法子逃命?若有法可想,可帶紅枕逃走。我便留下抵擋一二,也好爲你二人拖延一些時候。”
幾個名字便如幾聲轟鳴在飛羽腦中轟響不斷,羅遠公之名,一聽之下便令他氣血翻滾,便想躍身飛出,一劍取其項上人頭。而紅枕之名,在他聽來卻有柔情纏繞,更有無奈和惋惜縈繞心間!
定是先前便認識眼前幾人,否則不會一聽他們名字,便自心難安。心有所感。
飛羽不及深想此事。便聽羅遠公慷然說道:“哼,當我羅遠公是何許人也。怎會獨自偷生?且前來之事師傅早已說過,若有無法逃脫的兇險,他自會感知,也會前來相助。既有師傅金口一諾,怕什麼?”
羅遠公雖然說得慷慨陳詞,卻也是心中沒底,以他飛仙之能,在鐵圍山中也無法飛空離去,他的師傅也不過是飛仙頂峰,怎能瞬息而至,救衆人於危難之中?
眼前無數兇獸怪鳥虎視眈眈,羅遠公自忖若是斬殺數十隻或許還可勉力而爲,一百隻的話便是累也能將他累死,何況周圍一衆鳥獸不計其數,一旦撕殺起來,定無生還之理。
羅遠公黯然搖頭,微一思忖,卻見一衆鳥獸雖然來勢洶洶,卻是圍而不攻,也不知何意。羅遠公自是不敢輕舉妄動,以免驚擾衆鳥獸,卻是對紅枕說道:“紅枕,眼前這些鳥獸殺而不死,若非幻化,便是可藉助鐵圍山的天地之威瞬息恢復。依我推算,這些鳥獸不怕利器所傷,卻是怕火。若是將你地清影化爲火雲將我幾人圍住,可保一時無憂。”
紅枕還未答話,天媼子臉色一變,說道:“不可!清影若是化爲方圓數丈的火雲,能否阻止鳥獸來襲還未可知,卻是支撐如此之廣的範圍,最後寶物靈性耗盡,便會成爲無用之物。清影跟隨紅枕日久,與她心意相通,清影一毀,紅枕必受重創!”
羅遠公臉色一寒,正要駁斥幾句,卻見紅枕也不答話,右手一擡,手掌半握,卻見從手掌之中汩汩流出紫紅色地雲霧,雲霧如煙似雲,卻蘊含無邊火力,一經放出,便在空中凝而不散,猶如被人牽引一般,左右穿梭不停,片刻之間便形成一道紅雲屏障,將幾人嚴密地圍在其中。
雲霧屏障便如輕紗籠罩,從屏障之中牽出一線,一端仍是緊握在紅枕手中。紅枕額頭浸出絲絲汗水,顯是催動火雲頗爲耗費氣力。
天媼子見此,無奈嘆氣一聲,伸手扶在紅枕肩上,運轉一身魔力注入紅枕體內,以助紅枕一臂之力。得天媼子相助,雲霧屏障猛然間氣勢大漲,散發無邊火焰,如同落日之時被燒得通紅的火燒雲一般,向外源源不斷地迸發火力。
衆鳥獸爲之一驚,紛紛後退數步,顯然懼怕火雲之上的火力。見此法奏效,羅遠公大爲心安,微一點頭說道:“此爲無奈之舉,若是此寶就此毀去,脫險之後,某再尋一件法寶給你,定不食言!”
紅枕緊咬牙關,額頭之上汗水滾滾,卻是毫不領情,說道:“纔不稀罕你的寶物,你也莫要自作多情,我不過是爲救我師傅,並非救你。”
羅遠公不理紅枕的氣話,低頭一想,伸手間取一物,手指一彈飛入空中,隨即只聽“砰”的一聲化爲萬點火苗,自空中揚揚灑灑地飄落,如同下了一場火雨。
卻是羅遠公見紅枕火雲可一時護住衆人周全,便施展火雨之法,試圖天降火雨將衆鳥獸嚇跑。
火雨眨眼之間便落到衆鳥獸身上,一些生得弱小或是膽小的鳥獸身上一沾染火雨,便驚叫一聲逃之夭夭,不出片刻竟是跑掉大半。
儘管如此,剩餘的小半鳥獸皆是身形高大、力大無比之鳥獸,只怕每隻都比怪猴還要強上幾分。羅遠公見狀,不免苦笑搖頭,即便是眼前鳥獸的百中其一,若是撲將過來,片刻之間便會將衆人殺死。
不想一身飛仙修爲,在此地竟被鳥獸圍困不得而出,想要逃走也是不能,若是真是葬身此處,也忒是窩囊了一些。
又僵持片刻,紅枕漸漸氣力不支,饒是一旁天媼子源源不斷注入魔力,卻也是無法支撐起火雲地燃燒之勢,畢竟紅枕修爲尚淺,能夠將清影化爲方圓數丈地火雲已然是勉力而爲,又催動火勢硬撐多時,算是極其難得了。
儘管有天媼子魔力相助,不過催動火雲並非全是魔力,尚須心意大開。紅枕神識尚不厚重,心意漸漸鬆懈,火雲漸漸縮小至一丈方圓,四人只好聚在一起,個個臉色凝重,值此生死攸關之際,羅遠公也是再難保持上仙風範,想起方纔單單一隻怪猴便令天媼子差點喪命,心中竟是絲毫提不起挺身而出的一戰之念!
終於還是瘦小男子再也無法忍受令人窒息的壓迫之感,狂叫一聲,竟是長劍一挺,從火雲之中閃身而出,一頭扎進衆鳥獸之中,亂斬亂刺一番,同時大喊大叫道:“殺殺殺!死死死!老子就是死掉,也好過被你們這些畜生活活嚇死!”
羅遠公見狀頓時大怒,喝道:“薄夢尋,若是想死某成全你便是,何必非要惹怒這些鳥獸?”
薄夢尋狀若瘋狂,怎會理會羅遠公的怒吼,置身鳥獸之中,見鳥便殺,見獸便刺,還連連施放黑煙魔霧,不過說來也怪,衆鳥獸卻紛紛讓路,別說將他一口吞下或是一掌拍死,數只被他斬到或是刺中的鳥獸非但不反擊,卻還如同懼怕他一般,竟是四散而逃。
驚見此等情景,莫說身處火雲之中的羅遠公等人大爲不解,但是飛羽和老者也是一時茫然,不知爲何兇悍的鳥獸竟是紛紛避之不及,明明剛剛此人還被一隻怪猴差點殺死,現今卻又不怕他,是何道理?
正當二人猜測之時,卻未料到薄夢尋跌撞之間,慌不擇路,竟是橫衝直撞朝二人地隱身之處衝來。二人只是隱去身形,並非天地遁形的法術,一旦被人撞破便會現出原形。
老者也不知存了何等心思,一直隱藏不出,飛羽也只好隨他。眼見薄夢尋離二人不過一丈之遙,老者伸手一拉飛羽,二人閃身一旁,任由薄夢尋從二人身邊擦肩而過。
本以爲有驚無險就此閃過,不料一隻怪獸一時驚惶失措,竟是直朝老者撞來。雖然先前飛羽已然點破此地鳥獸全是幻化,全與自心執念有關,不過老者心中仍有縈繞於心無法釋懷之事,是以無法做到如飛羽一般雖然恍惚卻心性坦然,無所牽掛,當下一時驚慌,揚手間催動元火劍,便要一劍將怪獸斬殺。
元火劍凝聚天地元力,立時便被羅遠公察覺,卻聽羅遠公猛喝一聲:“來人是敵是友,還請現身一見!閣下怕是已經躲藏了多時,既如此,某有一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