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他人一時驚愕當場,便連張翼軫也是悚然而驚,竟是從牀上一躍而起,驚問:“商兄,此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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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風也是驚得目瞪口呆,真平更是一臉難以置信之意,便連靈空也是一時忘了譏諷一二,也是張大了嘴巴。
也難怪衆人如此驚詫,只因三仙山歷來在傳聞之中神秘無比,並無具體所指,真假不定,是以比起高高在上的天庭還更令人感到深不可測,令人心生嚮往。如今赫然聽到商鶴羽竟是自稱來自蓬萊,頓時讓一衆人等都支起耳朵,震驚之餘靜等下文。
見衆人這般神情,商鶴羽恍然一笑,說道:“天有天規,海外三仙山與凡間並無干係,不可向凡人泄漏天機。不過翼軫身世莫名,有此機緣,我就算說出也是隻爲助他尋找親生父母參詳之用,並非刻意透露天機。”
“倒也羅嗦,想說便說,不說拉倒,怎地如此麻煩?瞻前顧後,怎可成就大事?再說所謂泄露天機,怕是泄露何人心機更來得貼切。”卻是靈空在一旁頗不耐煩地說道。
商鶴羽一怔,靈空無心之語,將天機說成何人心機,倒也來得其所,不由頓時又上下打量靈空幾眼,卻又將靈空看得火起,怒道:“非禮勿視,莫非連此等小事也我要說出才知?”
被靈空一嚷,商鶴羽苦笑搖搖頭,也不反駁,直看得衆人面面相覷,不敢相信眼前情景。堂堂飛仙,被靈空這個冒牌神仙的燒火道士訓斥一番。竟是坦然受之,莫說惱火,連一絲怨言也不敢說出,當真是令人只覺不可思議。
話說海外三座仙山本是閒散飛仙所居之地,蓬萊多居男仙,方丈男女飛仙各半,而崑崙幾乎全數爲女仙。各自在海外之地飄浮不定,不歸天庭不屬凡間,是真正的方外之地。
大多飛仙一旦跨入飛仙之境,便會被天庭感應,名列《太玄長生錄》之上,稱之謂名列仙班。此後再被天帝欽點,交由天官錄入《飛仙錄》,此時尚在凡間的飛仙便是待詔洞天。再後天帝令人登錄在冊。永存於鎮天之寶地《天地往生錄》之中,此時纔算正式感天應地,飛仙大成。此刻的飛仙便可感知天庭所在之處,御空直飛九天,一直飛昇到空無可空之處,便可踏破虛空。打破天地界限,飛昇天庭。
飛昇天庭之後,天帝便依飛仙修爲高低和天福多少,分封屬地或是放任不管。天福多者,可得一官半職,絕大多數飛仙並無官職,不過是天庭之上一名閒散飛仙而已。且大多數飛仙也極少見到天帝一面。剛一飛昇天庭,便會被遣散到無明島、無根海和四天王天,或是海外三仙山。能夠留在天庭之上者,多半還算飛仙中的佼佼者。
久而久之,無明島、無根海和四天王天,以及海外三仙山,飛仙越聚越多,漸漸成爲超然之地,儼然獨立於天庭之外。不受天帝節制。三仙山還好一些,畢竟每座仙山之上都有一名天仙坐鎮,名爲統領,實爲監察。四天王天也相比平和,也因四大天王皆效忠於天帝。而無明島和無根海雖也有天仙鎮守,不過卻並不與天帝齊心,如今形勢,此兩處方外之地幾乎已然自成一體,不受天帝所轄。不爲魔門所動。自得其所。
無明島位於海外三仙山之上,天庭之下。島主簫羽竹雖然只是一名飛仙,不過卻法力高強不亞於天仙,修爲通天,再加上其人天縱之姿,平生所創絕學無數,許多獨創法術非但厲害無比,且無人可破。據傳簫羽竹手中還有一件天地法寶,即使天帝也無奈其何。一向傳聞簫羽竹爲人又善於籠絡人心,將無明島治理得井井有條,其上一衆自由自在慣了的飛仙對他之命無不服從,無明島,已經是簫羽竹的自家之地。
無根海是一處匪夷所思之地,位於天庭之外百萬裡之遙,此處天地八風日夜不停,尋常飛仙也斷難進入。無根海懸於虛空之中,寬廣無邊,其範圍之廣比起天庭也不遑多讓。不過無根海方圓雖廣,卻是陰風、天雷、九幽之火、黃泉之水匯聚一起,隨處可見,飛仙入內也如常人一步踏入刀山火海,凶多吉少。是以被天帝嚴令前來此處的飛仙,多半是性子淡漠、惡劣或是兇狠之人。也正是因此,無根海積聚無數神通廣大,生性強悍的飛仙,漸漸坐大,成爲一方不可忽視地勢力。領頭之人也是一名飛仙,名字很怪,叫王文上!
儘管如此,無明島和無根海雖然坐大日久,不過天庭一直無事,倒也不見有何事端,表面之上,一島一海對天帝仍是無比尊敬,只是暗中對天帝之令陽奉陰違,或是推三阻四,置之不理。更有傳言所說,天魔也曾數次拜訪無明島和無根海,與簫羽竹和王文上暗中來往甚密。此事斷然瞞不過天帝的天地寶鑑的探查,不知何故,天帝一直隱忍不發,任由無明島和無根海日益壯大起來!
相比之下,三仙山倒還真是仙山福地,其上飛仙多是性情淡然喜好寧靜之人。蓬萊仙山所居飛仙,多數是喜愛靜而思之,思而慮之,參悟天地變化究竟之人,心性沖和,與世無爭。方丈仙仙所居飛仙,多是男女飛仙相伴,一心只求朝朝暮暮,願做長相廝守的神仙伴侶之人。而崑崙仙山所居飛仙多爲女仙,除去已有心儀之人的女仙之外,幾乎全數女子飛仙全聚於此,當真是芳香之國,衆豔之地,而統領一衆女仙之人正是赫赫有名的西王母。
“既然商兄來自蓬萊仙山,爲何未曾親眼見過方丈仙山?”
張翼軫雖是目不能視物,不過也心意大開之下,以控風之術模糊感應到商鶴羽所在,來到商鶴羽近前,不解地問道。
商鶴羽伸手扶住張翼軫,卻是說道:“翼軫莫急,且聽我慢慢道來。你這眼睛也不必急在一時,若是世間無藥可治,倒也無妨。他日你成就飛仙之時,肉體凡胎所受之傷便會全部大好!”
商鶴羽成就飛仙已久,於人情世故之上全無心機,是以對張翼軫和戴嬋兒所受之傷漠然視之,不以爲然。
張翼軫本來也是內心無比懊喪,直想大鬧一聲,以緩心中煩惱之意。不過聽得商鶴羽講來天庭之事,一時聽得入神,卻是暫且忘記了不快。剛剛又聽得商鶴羽隨意說來傷勢,心中轉念一想,忽然想通,以前他也不過是未經世面的山村少年,驚聞親生父母身在海外仙山,也是坦然受之。後又入得三元宮修道,與傾穎和戴嬋兒相識相知,再其後種種事情,件件聞所未聞,事事不可思議,卻也一路走來,直到今天。不過是被白鳳公子射瞎了雙眼,又非丟掉了性命,前有飛仙可成,後有世間靈丹妙藥,何懼之有?何憂之有?
一經想通,張翼軫頓時心情大展,哈哈一笑,說道:“雙目失明也並非全是壞事,世人多以眼觀看世間,卻不知若以心觀察世間,以神識察看天地,卻比雙眼更來得真切,更得世事精髓。”
商鶴羽聞言欣然撫掌,讚道:“翼軫,你有此等心境,不愁飛仙難成,可喜可賀!”
二人談笑風生,直讓衆人不免感嘆二人的坦蕩心性,一個是身受其害卻不以其苦,一個是見其受傷而不慰其心,當真是一對怪人。
商鶴羽情知張翼軫心中掛念方丈仙山之事,是以只是一笑而過,便又說道:“三仙山之間飛仙雖然也有走動,不過不多。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仙人亦然。既然大家選定所居之地,認定之事便再難更改。我本蓬萊之仙,雖說並非不喜方丈之上地仙人,不過也覺並無可談之事,也無可交之人,是以連前往方丈仙山和崑崙仙山的心思都不曾動過,何況前往一觀更無可能。”
張翼軫連連點頭,倒是贊同商鶴羽說法。成就飛仙之人,哪個不是修行千年萬年以上,性子早已定形,若無至關重要之事,三山仙人絕無一人主動前往他處,與他人交談。仙人稟性不能說與魔人一般偏執,但也是各有側重之人。便如風伯控風,土伯控土,二獸之間若是各自談及風性土性,定是無法談攏。
正深思之時,忽聽耳邊嚶嚀一聲,竟是戴嬋兒悠悠醒來。
戴嬋兒只一醒來,剛剛睜開雙眼,卻是一臉迷茫之色,喃喃問道:“這是哪裡?你等又是何人?我的夫君何在?”
戴風一驚,急忙向前,輕聲說道:“嬋兒,父王在此……你莫非連父王也不認得了?”
戴嬋兒愕然萬分地看着戴風,呆了片刻,卻開口說道:“當然認得父王,可是我現在只想找到我的夫君白鳳公子!”說完,縱身一躍從牀上跳到地上,起身間便要飛空而去。
人剛到半空,猛然身子一滯,撲通又落回地面,目光呆滯,臉色茫然,低頭想了半天,擡頭說道:“此地一爲別,孤蓬萬里徵……君問歸期未有期……何當共剪西窗燭……”
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