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遠公動手毫無徵兆,張翼軫雖是一直全神戒備,奈何羅遠公修爲太高,一身靈力不及施展,便被羅遠公的仙力禁錮,全身法力頓失!
羅遠公一招得手,只因早是心中認定之事,也未見喜色,微微一怔,驚訝說道:“一身靈力堪比數百年地仙修爲,了不得,進展如此迅速。幸好今日落到某手,再晚上幾年,說不定便與某不相上下,可惜天不助你!……怪事,你體內怎會有木之靈性,還尚未被你參透,與你神識相合,妙極。既然被某遇到,便歸了某罷!”
換作尋常地仙,被羅遠公動念之間禁錮全身靈力,便再無反抗之力,只有束手就擒別無他法。張翼軫自是不同,即便無地仙靈力支撐,單憑心意便可調動體內靈性。體內風土水火四種靈性渾然一體,隱沒在體內,正好瞞過羅遠公搜查,是以見羅遠公動念之間便如探囊取物一般要將來之不易的木之靈性取出,張翼軫哪裡捨得,心意大開之下,瞬間便在虛空之中凝出一把半尺來長的元風短劍,倏忽間直刺羅遠公眉間!
這一劍,當真是又穩又狠,且近在咫尺,令人防不勝防!
羅遠公自是沒有想到張翼軫全身靈力被禁錮,仍能聚風成劍,瞬息飛至額前三寸之處,頓時吃驚不小。不過以羅遠公飛仙之能,別說三寸,便是一寸距離也能從容擋下,是以也並未在意。心念一動。仙氣外放,便想只憑護體仙氣就將風劍擊散。
也是羅遠公一時大意,只當此劍不過是尋常風劍,定是張翼軫自無天山金翅鳥之處學得御風之術,也並未用心細查風劍其實並非天地清風,而是天地元風!
護體仙氣逸出體內一寸之外,堪堪迎上風劍。原以爲風劍定會一觸即散,不料護體仙氣與風劍只一接觸,卻只將半尺風劍消融絕大部分。仍餘寸長風劍竟是刺破護體仙氣,以銳不可當之勢猛然刺中羅遠公額頭!
羅遠公魔心仙體。雖是成就了飛仙之境,但畢竟行的是魔道。是以並非真正地萬物難傷的飛仙之體。張翼軫全力凝聚的元風劍蘊含無比精粹的元風之力,突破護體仙氣,雖然最後只有寸長,但所含天地元力依然精純無比,一閃便沒入羅遠公眉心之中。
倒也並非羅遠公如此不濟。一是大意,二是萬萬沒有料到小小地仙被禁錮全身靈力,竟只憑心意還可操縱天地元力,這是飛仙都難以達到的境界。是以也合該羅遠公倒黴,一招之下便被張翼軫擊中要害。當即大叫一聲,向後猛然一個翻滾,一晃便閃身到千丈之外。
不過羅遠公畢竟成就了飛仙,只是被張翼軫打了個措手不及。身形再次現身空中,羅遠公臉色更加黑紅,眼睛紅光一閃,“呀”的一聲就硬生生將寸長風劍逼出眉心,隨即一臉駭然,怒道:“張翼軫。某對你以禮相待。你卻如此陰險,竟是暗中傷人!”
被羅遠公指責爲暗中傷人。張翼軫也是怒極反笑,說道:“若論卑鄙無恥,羅遠公假借上仙之名的行徑纔是無人可及,且最先動手之人也並非在下,何來暗中傷人一說?羅遠公,你既是成就了飛仙之境,定是煉化了地仙清無,不知你久居清虛宮,所圖莫非正是要將天下道門之中成就地仙之人一一煉化不成?”
羅遠公本來怒氣沖天,正要痛下殺手,聽張翼軫一說此事,不由頓時開懷大笑,說道:“不錯,若無好處,某何必混跡於道門之中,天天與一幫談玄說妙的迂腐之人相處!清無老兒倒也機警,某到清虛宮不久,他便有所懷疑,不過還是被某誑騙到王屋山外拿下煉化。正是藉助清無老兒一身純正的地仙之氣,某才一舉突破地仙頂峰,一步跨入飛仙之境,若非如此,張翼軫,只怕某今日要將你拿下,還要大費周章!”
張翼軫淡然一笑,心中大定。初見羅遠公成就飛仙之境,以爲他地飛仙之體萬物難傷,不料一試之下,雖也有取巧之助,但也成功地以元風劍刺破羅遠公的護體仙氣,如此看來,飛仙倒也並非如傳言中所說無可匹敵!
倒也並非羅遠公不堪,也不是張翼軫法力高強,箇中緣由卻是羅遠公雖是仙體,卻是魔心。魔心仙體雖也有仙氣繚繞,與尋常飛仙並無不二,但畢竟是以魔心而成,並非仙心。若是真正地仙心仙體的飛仙,感天應地,以張翼軫初等地控風之能,絕無一舉突破飛仙仙體的可能。羅遠公魔心仙體,仙體斑駁不純,而張翼軫的元風劍雖是微弱,卻是天地之間至純之力,是以一舉破之。
羅遠公見張翼軫仍是鎮定自若,微一定神,猛然愣住,這纔想起方纔一舉突破自身護體仙氣的風劍其上元力沛然,赫然心驚,問道:“天地元風?張翼軫,你不過是地仙之境,怎會操縱飛仙才可感應的天地元力?這……絕無可能!”
羅遠公被張翼軫元風劍刺中,心神失守之下,仙力束縛便告失效,張翼軫微一運轉靈力,一切順暢,並無一絲不妥之處,大爲放心。稍一回頭,讓傾穎和畫兒遠離此地,隨後又起身向前走近羅遠公幾步,淡淡說道:“世間既有魔心仙體爲害道門中人,自然也會有我張翼軫以地仙之境可操控天地元力,羅遠公,今日一戰,只論你我私人恩怨,不論天下魔道正邪,是以不管誰輸誰贏,不牽扯無關之人,你道如何?”張翼軫情知既然今日無意中撞入魔門陷阱,若想全身而退定是不能,只求羅遠公能夠多少有些大魔氣度。不傷及傾穎與畫
羅遠公豈能不明張翼軫心意,大笑幾聲,說道:“張翼軫,某向來不說假話,若你落敗,龍女可以自行離去,那個木石化形地女娃須得留下。也不怕你得知,木石化形在某眼中,若是煉化之後。其靈力充沛不下一名地仙。如此大好機會,絕不可放過。還有……”
羅遠公猛然臉色一深。莫大地殺氣頓時瀰漫四周,說道:“不要以爲你會一些粗淺的操控天地元力的本領。便以爲可與某一較高下,張翼軫,且讓你看看某的真正手段!”
話音未落,羅遠公本在千丈之外,卻平平朝張翼軫伸出一掌。無聲無息,連一絲仙力波動也不見。
飛仙手段,不可以尋常度之,張翼軫不敢怠慢,也不敢硬拼。腳下清風激盪,便要躲過羅遠公一掌之威。不料剛一動身,卻覺身上一緊,雖是既無巨掌現形,也感應不到仙氣繚繞,卻清晰地感應到自身被一隻無形手掌一舉拿在手中!
飛仙之能,竟有如斯之威!
張翼軫駭然心驚,在飛仙一擊之下,竟無還手之力。境界相差。當真是天壤之別。自然張翼軫不甘就此束手就擒,雖是被無形掌掌握在手。全身靈力卻運轉自如,更有心意未被隔絕,當即動念之間,由湖水之中凝聚一枚一尺元水劍,自下而上直刺羅遠公雙腳。
羅遠公一怔,顯是沒有料到張翼軫出手之間竟又是天地元力,不解之中更多了驚訝之意,當下左手手指輕輕一劃,一道紅光疾飛如電,自上而下迎上元水劍,兩者相遇,紅光一亮一暗,元水劍頓時消散一空,重新化爲無形。
仙力,果然是天地之間至高至強地無上力量之一,只一招面,張翼軫的元水劍便全然潰散,雖也在意料之中,也不免令張翼軫吃驚不小,生平對未與飛仙有過一戰的少年,平生第一次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心生無力之感。
只是身後尚有傾穎和畫兒需要保護,更與羅遠公有深仇大恨,退是死,進也是死,即便拼了個兩敗俱傷,也好讓傾穎和畫兒得了逃命的機會。
張翼軫被無形巨掌拿在手中,飛不走也走不動,雖然靈力仍在,心意尚通,卻身體被牢牢定在當場,猶如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當真是狼狽不堪。即便如此,張翼軫也是戰意不減,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在南海龍宮之中與傾景對戰之時所悟地風水相應,當即計上心頭,動念間又凝聚而出一把兩尺多長的元水劍。
卻又不是單純地元水劍,更將一縷天地元風夾雜其中。此次卻是在羅遠公背後生成,水助風勢,悄無聲息地逼近到羅遠公三尺之內。
羅遠公只當張翼軫故計重施,並未放在心上,當即也不回頭,左手後翻,心意一動,便準確無誤地將元水劍捏在兩根手指之中,哈哈笑道:“張翼軫,你肉身被我拿住,稍後再禁你靈力,滅你魂魄,既然現在無法可想,不如認輸爲好!”
說話間,羅遠公手上仙力一轉,元水劍“噗”的一聲便化爲一股水氣消失不見!正以爲不過爾爾之時,猛然之間自水氣之中陡然生出一把尺長地透明小劍,劍如驚龍,疾如流星,一劍刺出,近在咫尺且事發突然,羅遠公防無可防,一劍正中後背!
風借水威,風水相應,這一劍一閃而沒入羅遠公背心,只一入體,便被羅遠公仙氣圍繞,立時與張翼軫心意失去聯繫。沒有張翼軫心意支撐,元風劍再也無法匯聚成形,化爲天地清風消散於羅遠公體內。
饒是如此,羅遠公也是遭遇重創,畢竟天地元力也是堪比飛仙仙力地天地至強之力,只聽羅遠公長嘯一聲,渾身紅光亂顫,倏忽間竟是消失於虛空之中。
羅遠公只一消失,張翼軫頓時恢復自由,當即心意一動,聲風劍持在手中,全力催動萬火之精,呈藍色之火。情急之下,又連連呼喚體內畢方所留木性,卻依然如同木頭一般全無半點回應,不由令張翼軫微微沮喪。
心意大開,感應百里方圓,羅遠公全然失去所在!張翼軫卻是知道,方纔一劍雖是刺中羅遠公要害,不過飛仙之體並非**凡胎,那一劍,恐怕不過是令羅遠公心生懼意,並無大礙。羅遠公遁形不見,莫非逃之夭夭了不成?
正全神戒備全力搜尋之際,忽聽身後傳來畫兒一聲驚呼:“主人師兄,惡人在你前方十丈之處!”
逼近十丈之內仍無察覺,怎麼可能?前方十丈一片虛空,哪裡有半點人影?張翼軫不及多想,卻是相信畫兒不會信口亂說,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當下聲風劍全力揮動,刷刷刷三道火劍擊向前方十丈虛空之處!
火劍剛一發出,卻聽羅遠公一聲驚呼:“天命之火!”
隨即虛空之處一道人影驀然現身,只一露出真身,隨後身形一晃,揚手間取出一物,對準三道火劍,大喝一聲:“收!”
三道火劍前行之勢猛然一滯,竟被一股莫名的巨大吸力牽引,陡然轉向,轉瞬間被吸入一隻古樸典雅地鳳頭壺中。
張翼軫自是認得此壺,正是上次掌門大典之中羅遠公向衆人炫耀的日月乾坤壺!
羅遠公反擊得手,朗朗一笑,說道:“天命之火只由你這小小地仙施出,自然威力大打折扣。不過你小小年紀倒也了得,竟能催動天命之火,如此看來,今日更是留你不得。假以時日,莫說某,便是某地師傅只怕你拿你不住。張翼軫,莫怪某心狠手辣,怪只怪你生不逢時!”
說完,羅遠公向前輕輕跨出一步!
一步跨出,張翼軫立時只覺全身如墜泥淖,渾身無力不說,靈力被禁,便連神識也一時恍惚,幾欲脫體而出。身心被困,心意也不得外放,張翼軫便如死去一般,只覺剛剛明明想起一事,卻轉瞬即忘。似睡似醒,非睡非醒,不知身在何處,不知自己是誰。
是死是活?不死不活!一念生,一念死,直令張翼軫心魂俱喪,不知所以!
失去張翼軫的心意控制,聲風劍頹然跌落水中,只激起一朵浪花便不見了蹤影!
見此情景,傾穎和畫兒頓時大駭,同時飛身升空,一人元水劍,一人雙手星光點點,便要向前與羅遠公一拼生死。羅遠公卻是不慌不忙,默然一笑,右手伸出,在空中左右揮動一下,正在飛空的傾穎和畫兒頓覺身形一頓,立時失去飛空之能,一前一後落入湖中,生死未知。
羅遠公卻是理也未理二人,定睛一看張翼軫正緊閉雙目,人事不醒,當下也不遲疑,正想動念間便要將張翼軫的神識引出,令其永世遊蕩於陰陽之間不得出離,忽聽身後傳來一聲怪叫:“好一個上仙羅遠公!好一手魔門**陰陽訣!莫急莫急,看我神仙下凡是如何神通廣大,斬妖屠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