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畢竟也是得了實在的好處,張翼軫還是恭恭敬敬地施完這一禮,這才說道:“即便前輩無心,也有了助功之實,翼軫還是誠心感謝。\\\\不知前輩有何吩咐,若不違天條不害人命,又在翼軫力所能及之內,定當相助。”
“話倒說得圓潤,先將退路找好,這才答應,世人多虛僞之輩,果不其然。”畢方冷笑一聲,不免開口相譏幾句。
張翼軫也不覺尷尬,畢竟這畢方方纔出手毫不留情,萬一提出何等古怪要求,若不應允莫非還要翻臉不成?是以只好先在言語之上擠兌一番,省得他開口之後若不好接受,二人不免難堪。
畢方上下打量張翼軫幾眼,先未說出所求何事,卻是問道:“你這少年也好生奇怪,明明修爲不高,卻體內頗多怪異之處。若說身具控水之能還說得過去,畢竟玄冥老兒未死,躲在玄冥天中我也清楚。但那風伯和土伯早已化爲虛無,消散於天地之間,莫非這天地有變,又重新化生出控風和控土靈獸不成?這絕無可能!更有你身具控火之能,能夠操控天命之火者,若非天仙,便只有身具真陽之火的靈性纔可。若得真陽之火的靈性,非得三足烏不可,這世間更無三足烏存活,如此說不通講不明的怪事全部應在你身上,小子,有何話說?”張翼軫見畢方開口間便問出如此一大通問題,不免頭疼,細心一想,情知只有他一語點破的玄冥之事還可說得一二,其他之事斷然不可提及,只好胡亂應對說道:“倒也並非在下有意隱瞞,只是畢竟交淺言深,且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還望前輩勿怪。”
畢方似乎早在意料之中,搖搖頭說道:“我只是隨口一問,並未指望你能如實相告。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只問你,你當真不知這木髓劍的來歷?也不知其上之火爲天命之火?”
張翼軫點頭稱是,如實答道:“我此劍名爲聲風劍,乃是一位前輩相贈。**J首發**劍內之火名爲萬火之精,據這位前輩所言,乃是取天下萬火的精華而成。至於此劍本是由木髓錘鍊而成,我也聽這位前輩提及,當時並未深信。”
“哼哼!”
卻是畢方一臉不屑,搖頭說道,“萬火之精?這名字倒也來得貼切。\\\\此火稱之爲萬火之精也是不假,確實也是取天下萬火之精華而成。不過這萬火之精你卻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一家之言,稍有見解者還是識得此火乃是天命之火,雖說威力尚在真陽之火之下,卻也有諸多真陽之火也有所不及的特殊之處……”
頓了片刻,畢方忽然笑了一笑,雖然笑容無比勉強難看,卻也是難得地露出了些許笑意,開口說道:
“至於這木髓劍麼,乃是天下萬木之中最爲珍貴稀少的強木和聲風木地木髓錘鍊而成。又由天命之火融合火性於其中,威力甚至還在先天而成的萬木之根以上。只因這強木和聲風木本來就是世間萬木之中最爲難得的奇樹,木性純正單一,所蘊含地先天靈性不比萬木之根少上幾分。而其木髓更是極其稀少,非萬年之功不可聚成三尺長劍大小。本身已是如此難得。又和天命之火相融,兩相結合,若身具木性和火性之人施展開來,只怕天上地下無人敢捋其鋒……小子,你這木髓劍究竟何人所贈?”
真有如此了得?張翼軫後來雖也曾經初試聲風劍之威,也只當是體內火性與之呼應,萬火之精隨之逸出之威,自然他也想到若學得控木之術,木性與火性合二爲之。木生火。木火相容,不定會有如何的驚天之能。卻也未曾料到畢方開口說出,竟是天上地下無人可敵,未免過於駭人了一些。是以張翼軫聽完只是淡淡一笑,若他手持聲風劍,能夠全力施展之下力斬羅遠公便已是心滿意足,至於稱雄天上地下,不過是笑談罷了,當不得真。
“此劍本是一名道士所贈,他本人也稀鬆平常得很,並無高深修爲。”在張翼軫看來,九靈不過人仙之境的修爲與畢方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是以連九靈之名也懶得提出,相信畢方自是從未聽聞。
畢方聽了卻是不置可否,也並未再問,話題一轉,卻是說道:“你與玄冥老兒……是如何相識的?那老兒,生性喜好大話連篇,有時腦子也不好使,雖有些蠢笨,但卻也好面子得很,話裡話外總好誇大其詞,只爲自誇。”
張翼軫啞然失笑,不想畢方開口間竟是對玄冥如此評價。不過轉念一想也覺得有些道理,想到玄冥一口咬定燭龍如何兇惡,與燭龍一戰之後卻發覺言過其實,也不知玄冥爲何如此記恨燭龍,非想殺之而後快。燭龍臨死之時,以逆鱗相贈,聲稱放走戴嬋兒,並未爲難於她。雖未親眼得見,張翼軫卻是相信燭龍所言屬實。一場大戰,自始至終都是四人相逼燭龍,燭龍不過還手應對而已,雖說也有燭龍傷重虛弱之由,但燭龍也並非不堪一擊,由此可見燭龍並非大凶大惡之徒,否則被四人逼迫幾句,早就兇性大發,哪裡還由得四人步步緊逼多時,無奈之下才出手迎敵。
這般一想,張翼軫也猛然發覺,倒是玄冥面似忠厚腦子或許有些駑鈍,卻也是蠢笨之中透露着精明,或許先前倒是小瞧了他。既是畢方問起與玄冥相識之事,張翼軫微一沉思,便開口答道:“有友人流落到海角天涯之處,我前往尋找,無意中撞見息影之水的奇觀,一時好奇跳入深洞之內,跌入了玄冥前輩的玄冥天……與玄冥前輩也是不打不相識,後來我二人互相傳授控土控水之術。其後我一路追隨友人,纔來到這滄海桑田之所。方纔在滄海桑田之上飛空,轉瞬之間友人消失於身後,我一時焦急飛空返回尋找,卻赫然發覺腳下不見了滄海桑田,卻是連綿羣山。又漫無目的飛空半晌,無意中發覺山谷隱有青光閃現,以爲有人居住,由此又尋到此處,得遇了前輩。”
畢方微一點頭,難得地目露讚許之意,說道:“說了半天,只有此話還有幾分可信之處。不過你說是爲追隨友人前來滄海桑田,只怕不真。這滄海桑田自上次一名龍子誤入此處,被魅妖附體之後,再無生人來過。你四人突兀現身於此,莫不是爲了滄海桑田中最負盛名的滄海月而來?”
被畢方一語道破目的,張翼軫不免曬然一笑,點頭說道:“實不相瞞,我幾人前來確實是爲了滄海月,倒也並非貪圖此寶的妙處,而是需要此寶交換其他寶物,用來治癒友人之病。敢問畢方前輩,這滄海桑田爲何這般怪異,前腳滄海後腳桑田,且並非幻境,而是真實轉換,如此天地轉化之威,卻也令人匪夷所思,前輩可否指點一二,如何找到我那失散地幾名友人?”
畢方卻是眼睛一翻,冷哼一聲,說道:“那是你的事情,與我有何相干,你我不過萍水相逢,爲何要我幫你?笑話!”
一句話將張翼軫硬生生頂撞回去,直令張翼軫無比惱火又莫名難安。若要與畢方翻臉,此人性情怪異,若真是惹惱了他,拼死也不說出滄海桑田之秘,莫說救傾穎三人,只怕連他自己也難以出離此地。當下忍了一忍,恍然一笑,說道:
“既是前輩不願指教,倒也無妨。不知前輩先前所託在下何事,還望告知!”
畢方臉色陰冷如故,卻不說話,右手屈指一彈,一點青光倏忽飛出,飛入一株通天巨樹的樹身之內,隨即只見巨樹身形一陣搖晃,緊接着從巨樹之內飛出一道極爲耀眼的光芒,轉瞬間一閃便飛到畢方手中。
張翼軫定睛一看,畢方手中卻是多了一把三尺長劍。此劍劍身也不知何等材質所造,晶瑩如水,比起傾穎的元水劍更多了流光如洗。其上更有靈氣逼人,較之傾穎的元水劍更勝一籌。
畢方持劍在手,揮舞幾下,忽然長身而起,劍尖遙指張翼軫,厲聲說道:“你我二人再打一場,如何?”
張翼軫雖不明畢方本意,也不敢怠慢,心念一動間聲風劍躍然手上,負劍於前,驚愕問道:“前輩莫非真要與在下不死不休?如此,在下也不得不以死相拼了。”
畢方微一搖頭,卻道:“非也,我只是爲了試劍,並無取你性命之心。不是方纔說過,我有一事相托與你麼?此事正與此劍有關,來,且與我試練一番,看我二人之劍,孰高孰下!”
說到此處,畢方突然笑了一笑,說道,“只爲比劍,不求勝負。小子,你倒也不必施放天命之火嚇人,否則此劍只怕會毀於你手,你可答應?”
這畢方好生奇怪,竟是這等稟性,張翼軫無奈,心知只怕不管他是否應允,畢方定會挺劍便刺,還不如大方一些,答應便是。反正若是畢方發瘋以性命相逼,說不得便以萬火之精攻之。打定主意,張翼軫點頭答道:“在下陪前輩試劍之後,還望前輩指點一二,這滄海桑田有何等秘密,又該如何尋到失散的友人!”
畢方聞言嘿嘿一笑,一劍直直朝張翼軫當胸刺來,口中說道:“恁是羅嗦,打了再說。若再廢話不斷,你便是將我殺了,我也不會透露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