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仰望,大地越離越遠,二人卻是正急速朝天空直直墜落,一時令人難以置信竟有如此詭異之事!也不知過了幾時,忽覺周身水氣瀰漫,下墜之勢一緩,張翼軫定睛一看,卻是已然置身於水氣沛然的深洞之!
此時卻已變成頭上腳下,再無天地翻轉之感。首發低頭一看,腳下正是水霧繚繞之間深不可測的深洞。微一定神,張翼軫環顧四周,月光不知何時已經不見,再一擡頭,卻見傾穎和青丘正焦急地站在深洞邊緣,二人正在爭執不休。張翼軫忙和畫兒將身一躍,一步跨出深洞,落在傾穎二人面前。
傾穎一見張翼軫完好無損地現身眼前,頓時大喜,向前一把挽住張翼軫胳膊,嗔怪說道:“翼軫,你怎的如此冒失?若是萬一深洞之有莫名危險,你這般以身試險,不知有人無比擔驚受怕麼?”
張翼軫一臉愧色,點頭說道:“傾穎說的是,翼軫記下了,以後不再做此等魯莽之事!我和畫兒一去多時,你二人可是等得心急?”
傾穎一愣,搖頭說道:“你和畫兒躍入深洞之後,只一閃便不見了蹤影,隨即這息影之景也消失不見。我和青丘道長等了片刻,不見你二人迴轉,我便要入洞尋你,青丘道長卻是不許。我二人正爭執之時,你和畫兒便一步從深洞之邁出……前後不過片刻光景!”
張翼軫會心一笑,這在洞十多天已過,卻在外界不過片刻之間,當真也是奧妙無比。當即便向二人將他和畫兒在玄冥天的經歷說出,直驚得傾穎無比愕然。便連青丘也是聞所未聞,聽得連連點頭。
待傾穎聽到戴嬋兒竟是如此情深義重的一個女,一個人在玄冥天孤苦度過百年光陰,也是一時唏噓。眼眶一紅,低聲說道:“嬋兒她……翼軫,若是傾穎也如嬋兒一般流落此地。爲了見你。我也一樣不惜一死與你一見,你可相信?”
張翼軫鄭重點頭,一時感嘆。說道:“翼軫何德何能,能得傾穎與嬋兒垂青?此生不管海角天涯或是海枯石爛,我張翼軫對天起誓,若負傾穎與嬋兒,定當萬劫不復!”
傾穎聽張翼軫表白心跡,雖是將她與戴嬋兒並列,心不免略有醋意,但一想到戴嬋兒爲了翼軫竟是如此不惜性命,雖是先前戴嬋兒一向乖張任性,卻也能做出此等令人肅然起敬之舉。一時傾穎心思渺渺,既高興翼軫的諾言,又難受爲何她並無戴嬋兒這般可爲翼軫一展傾情的機緣!
畫兒一臉不快,悻悻地一步邁入張翼軫和傾穎間,說道:“主人師兄偏心,只念傾穎姐姐和嬋兒姐姐地好,卻提也不提畫兒,畫兒不高興了!”畫兒低頭。@@首@@發@眼圈發紅。惹得傾穎心生憐,將畫兒攬在懷。柔聲相勸:“畫兒不要生氣,主人師兄最疼愛之人其實還是畫兒!不但主人師兄疼你憐你,便是我和嬋兒,都是一樣愛你如同親人。”
畫兒一聽當即眉開眼笑,蹦蹦跳跳如同過年的孩童,看得張翼軫微笑搖頭,心道畫兒心性單純,逢喜則喜,見憂而憂,日後倒也要好好待她,讓她多些無憂無慮的快樂。
當下又想起燭龍一事,便將青丘拉到一旁,與他商議一番。青丘先前一聽張翼軫說出燭龍之事,便緊鎖眉頭在一旁思忖半晌,張翼軫只一開口,青丘便將想法一併說出:
“翼軫,海枯石爛之行事不宜遲,應當即刻動身。我依稀記得,海枯石爛之地極爲偏遠,似乎先前曾見過記載所言,聲稱此地甚爲險惡,自成一體,而那燭龍神通無比廣大,獨居此地央。據傳燭龍極爲殘暴,方圓數萬裡內無論生人還是神獸都深受其害,此去若能將燭龍一舉除去,也算大功一件。不過……”
青丘隱有擔憂,心知只怕戴嬋兒早已遇害,以燭龍那般暴烈稟性,斷難留戴嬋兒活命至今,只是擔心張翼軫一時無法接受,是故不忍開口說出。
青丘雖是被迫追隨張翼軫,但事關自身性命,也是不敢大意。先前並無逃走之心,只因若是張翼軫身死,他也立時隨之消亡,是以無法可想。眼下一聽燭龍之事,青丘卻如行走於漆黑夜色之的迷路行人,猛然間發現前方竟然現出一道曙光。
傳聞,燭龍渾身是寶!不說燭龍一身龍皮若是煉製成護身法寶,可抵飛仙一掌之威,也不用說燭龍之角若是製成兵器,堪比飛仙法寶,單說燭龍身上有一處逆鱗,卻是珍貴異常,有着非同一般地功效。青丘腦不知何故卻有燭龍逆鱗煉製心法,若將燭龍逆鱗精心煉化,再輔以一兩種易尋的寶物,最後凝成一滴仙乳,一旦服之,即刻便會脫胎換骨,成就飛仙之體!
飛仙之體即成,張翼軫在他神識之所下禁制自然難敵飛仙仙力,到時他青丘不但可以擺脫張翼軫控制,還可飛仙大成,從此飛昇天**,完成多年夙願,豈不快哉!至於到時是否一杖殺死張翼軫則另當別論,不過以張翼軫一直對他態度溫良有加來看,留他一命倒也無妨。(東海公主,自然會臣服得五體投地了。”
再說一衆北海水族待傾穎等人走出老遠,纔敢從海面爬起。衆人呆呆望着四人遠去的方向,忽然哄地一聲炸開了禍:“老天,今日算是開了眼了,巡海巡了幾百年了,竟能遇到大名鼎鼎地傾穎公主,算是大開眼界了。”
“是呀,是呀!我老於巡海天天只見風浪,不成想還有這麼一天,天可憐見,竟讓我在有生之年遇到傾穎公主!傾穎公主是誰,可是咱們四海水族最高貴最絕美最受人仰視的四海公主!”
“說得是,傾穎公主比起天仙女也是絲毫不差,今日一見,果然美如天上明月。”
“那個青衣少年是誰?我見傾穎公主對他在意得很,我在地上偷眼去看,傾穎公主看那少年之時,滿眼柔情蜜意,當真是羨煞旁人!”
“那個少年怎的是個凡人?傾穎公主會意一個凡人?別開玩笑了,你看花眼了罷?”
“你纔看花眼,傾穎公主定是對那少年有意,我是過來人,怎會連這都看不出來?”
“那少年雖凡人,不過我一望之下只覺他體內的水性無比沛然龐大,令我這千年老龜沒來由得心生懼意,只怕也是有些來歷之人!”
“廢話,沒來歷的人怎能得傾穎公主青睞……”
少時,有關傾穎公主鍾情一名凡間少年傳說便在北海海域傳播開來,很快,便傳到了北海龍王傾北的耳。傾北聽聞此事,想起那東海老龍一向頗爲要強,不想他的寶貝女兒卻是尋了一個凡間少年,當真是件妙事。然後竟是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忽然神秘地笑了。
按下這些花邊之事不提,但說張翼軫幾人又疾飛了數千裡,果然一路上再無水族相攔,偶有遇到巡海水族,也是遠遠停下,向衆人行跪拜之禮,不敢向前打擾,如此又行了一個時辰,張翼軫猛然想起在玄冥天之時玄冥所傳授地控水之法,心想反正控風飛空也來得輕鬆,不如趁此時機將控水之法參悟一番,若能領會一二,到時說不定也會派上用場。
當即心神一沉,便從神識之喚出以魂印之術印入其地控水之法,正要將神識探入其查看一二,忽覺體內一股巨痛傳來,竟是突然而至,張翼軫猝不及防之下只覺眼前一黑,頓時失去知覺,正在飛空的身立時一滯,“撲通”一聲落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