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視頻裡,看不見蔡根,但是能很好的用蔡根的視角,把所見所聞記錄下來。
一進就看到身形佝僂的佟愛國,面容憔悴,沒有一點精氣神,和蔡根看到的,簡直判若兩人。
這如果說不算奇怪,或者說蔡根的記性不好的話。
那麼全程,整個半小時的服務過程,佟愛國沒有說過一句話。
而且還是閉着眼,都是蔡根自己在那嘚啵嘚,嘚啵嘚。
非要形容一下的話,那佟愛國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或者說死人,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支配着他。
配合的擺出各種動作,捲菸,抽菸,掏錢,簽字,都是那麼順從與被動。
這個視頻,蔡根看到第三遍的時候,已經確定了。
不是自己記憶混亂,是真的發生了詭異的事情。
不自覺的有點汗毛乍起,自己竟然和一個死人,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下,待了半小時?
而且,不自知。
那正常的體溫,那正常的血壓,那偏低的體重,都是假的嗎?
越想越害怕,深入骨髓的驚悚,狠命的抽菸,也沒有辦法給自己帶來一絲溫暖。
“三舅,你就是這樣,給人家服務的?”
“菜幫子,你會催眠了?
有這手藝,你直接去銀行多好,坑老頭錢,犯得上嗎?”
“我覺得,不像是催眠。”
還是石火珠說的話比較中聽,總是能找到重點,蔡根期待着他給出有營養的判斷。
“我覺得蔡老哥使用的是幻術,讓老頭迷了心智。
看着屏幕,沒有一絲能量紊亂的雪花,簡直天人合一的境界。
這是幻術大成的表現,與那玉藻不相上下。
原來,蔡老哥有天賦異能啊,瞞得我們好苦啊。”
這幾句馬屁拍的,蔡根都想胸有成竹的一點頭,然後痛心疾首的說。
“完了,被發現了,我攤牌了,我不裝了,我就是扮豬吃老虎。”
可是,真相不是那樣啊,蔡根也是在矇蔽中啊。
正在全神貫注極力回憶,剛纔去佟愛國家的所有細節。
電話聲像是一把衝鋒槍,突突了蔡根脆弱的神經。
“改革春風吹滿地...”
蔡根慌張的掏出了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差點把手機扔了。
竟然是佟愛國,這個共享子女第一個客戶。
是接,是不接呢?
經歷過很多事情,靈異什麼的,蔡根也有了心理準備。
只是以往遇到的,都不咋嚇人啊。
你說你不正常,你說你不是人,大家直接攤牌,所以雖然彆扭,不嚇人。
但是,今天就不一樣了,你拿他當普通人,乾的普通人的事情,結果來了個誤會,就把蔡根給閃到了。
好吧,既然收了錢,既然已經判定你不正常,那還怕毛線啊?
什麼作妖的沒見過,地藏王都交流過,害怕你這個百歲死老頭?
“喂,佟大爺,你找到協議了嗎?都看了嗎?”
蔡根決定先發制人,掌握說話的主動權。
“啊?看協議幹啥,不是都說好的嗎?”
完了,聲音語氣又變了,從半死不活的虛弱狀態,又變成了中氣十足乾淨利落。
蔡根重新做了心理建設,來言去語對付的同時,點出重點吧,再含糊下去,自己早晚得被這老頭給整瘋了。
“啊,是啊,是說好的,您剛纔打電話,好像把我去的事情給忘了呢?”
對面聽到蔡根提起這個事情,有點小意外,開始了沉默。
難道,他不知道剛纔給蔡根打過電話?
難道是雙重人格,精神分裂嗎?
“啊,歲數大了,都這樣,哈哈...哈哈...”
暈,這個藉口是不是有點草率啊?
就這麼打哈哈矇混過去嗎?
蔡根還能說什麼?
人家忘了,所有不正常,歸結爲年齡大了,記性不好,你還想咋地?
你還能把視頻的詭異,直接跟人家說嗎?
咋形容啊?說你就是個死人,你剛纔沒有說話閉着眼,你陽臺有吃一半的片耳豚。
這些話說完,人家直接都可以報警說抓精神病了。
“啊,這樣啊,佟大爺,那您有什麼事情?”
“我看到,你們的扇子後面,還有送餐服務,包月多少錢啊,一日三餐。”
這個...
原本這是以後的贏利點,爲不方便做飯的老人提供配餐服務。
目前只是宣傳推廣階段,周邊服務的具體內容,蔡根還沒想好呢?
但是要回答,沒準備好,有點不專業。
尤其現在蔡根腦子還有點亂,情急之下,快速的算了一筆賬,直接推導出來。
“哦,佟大爺,每頓飯十塊錢,每天三十塊錢,每月九百多塊錢,對,每月一千元整。”
“到底是九百,還是一千,你說準了,別像個奸商似的。”
每頓飯十塊錢送到家,已經很良心了好不?
哪裡有一點奸商的樣子?
蔡根被人家一逼問,腦子裡迴盪的都是三十一天。
“一千元整,一個月,每天三頓飯,給您送家去。
除了早飯,每頓飯一葷一素一主食,天天不重樣。
合理膳食,營養搭配,準時準點...”
“行了行了,別墨跡了,今天晚上開始給我送餐,給你的錢應該夠吧?”
給了一千二,正好是共享子女一個月的服務費,加上配餐的錢,這老頭難道未卜先知?
應該是湊巧吧,一個月吃飯多少錢,蔡根都是拍腦門子想出來的,佟愛國也不是蔡根的腦門子。
“夠,正好夠,您有什麼忌口嗎?”
“那就看你做的好吃不好吃了。
好吃的話,什麼都不忌口。
不好吃的話,什麼都忌口。”
這話說的真明白,與視頻裡的那個,不會說話閉着眼,滿臉死氣的人嚴重不符。
“得嘞,佟大爺,您就瞧好吧,我肯定...”
對面再一次,粗暴的掛斷了電話,風格很統一,這讓蔡根找到了一點熟悉感,稍微有點心安。
放下電話,再看着所有人佩服的目光,蔡根有點好奇,他們都這樣看自己幹啥?
“啥意思?”
“三舅,這老頭明顯有古怪,你還敢接一日三餐的活兒?”
“我是被迫的...”
“拉倒吧,菜幫子,那介紹配餐標準,跟報菜名似的,推銷的很殷勤啊。”
“我那是下意識的...
自發的...
我不想接這個活兒...
相信我...”
無論蔡根咋說,沒有人再反駁,也同樣沒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