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源勝卿本想暫時借鬼丸的戾氣再次開啓瘋狂殺戮模式,卻不想師父留給他的遺物在這關鍵時刻坑了他,天神斬壓制住了鬼丸國綱的殺氣。源勝卿也因此被赤備二間槍刺中受傷,周圍敵人圍堵,又給他添了不少傷口,很快身上的衣服就血跡斑斑。
前田慶次也被赤備團團圍住,勉強抵抗,根本來不及管其他人。
眼看源勝卿將要命喪三方原,忽然戰場上聽見一聲:“百萬一心萬羽如雲!”
原來是李赫倫一聲大吼,射出了一枝箭,不過這一支箭在此時確實頂上一萬枝箭,因爲這枝箭的目標正是武田軍總大將武田信玄。
日本的和弓都是單體弓,很長,近距離殺傷力大,但是射程特別短。而明反曲弓,威力足夠,體積小,射程也很長,四十磅的反曲弓無風狀態下最遠射程可以達到兩百多米。
倭人明顯是不知道反曲弓的威力的,所以他們即使有人聽見了李赫倫的這一通怪叫,也絲毫沒有重視,直到一枝箭矢插在了武田信玄的右胸上——
山動了。
在出陣前,李赫倫給每枝箭的箭頭都抹上了藥膏,這種藥膏乃是萬羽堂創始人元敬陽首先調配出來的,用的是見血封喉樹的提取液,而且這藥膏還是摻了鐵砂的,不戴手套的話摸一下都會被割傷中毒,可謂相當陰毒。
虧的是李赫倫的藥膏擺放時間太長,毒性揮發了不少,加之武田信玄長年出入戰場,體質較好,沒有立刻出現嚴重的症狀。
就在這一箭之後,源勝卿等人發現武田軍的攻勢減弱了,趁此機會,他們趕緊帶着敗兵撤退。武田軍攻勢雖然減弱,但並沒有說完全不打了,他們還是跟在後面緊追不捨。
快到濱鬆城的時候,酒井忠次得到斥候的消息,馬上引着城內剩下的一千多人過來接應,稍稍逼退了武田軍一些。
可能有人會覺得奇怪,爲什麼這一千人就能逼退
兩萬人。其實這個道理不難理解,可以想象一下,打了半天的仗,體力消耗是相當大的,你讓兩百個運動員高強度訓練一天,個個都快累癱了,這時候如果過來十個精力充沛帶着傢伙的流氓,照樣能把這兩百個運動員打殘。
“快進城!”酒井忠次看見源勝卿渾身是血,連忙招呼他們進入天守。
戰事已經結束,源勝卿帶出去的人馬損失了接近一半,此時手頭可用的兵力已經不足四千,這接近四千人的部隊還都是殘兵敗將,哪怕守城也說不準能否守住了。
然而這一戰,其實並沒有勝負,而是兩敗俱傷。
火紅的武田軍在信玄的帶領下,本來是獲得了一場大勝,卻沒有料到敵軍有一名強弓神射手,信玄被一支冷箭射中右胸。
武田信玄當時就通徹心肺,一聲低吼,幾乎跌落馬下。信玄的兒子武田勝賴見狀,率軍追殺敵人,一氣就殺到了濱鬆城下,放纔回軍。待到回來再看父親,信玄胸口的箭頭竟深入五寸有餘,周圍已經滲出一圈黑暈。倭人部隊幾乎不配備軍醫,直到二戰纔有少量的醫護人員,此刻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信玄面色蠟黃,伏在軍榻低聲道:“上洛、上洛……”便昏了過去。
“是否毒箭?”勝賴滿眼淚光,怒問家臣。
山縣昌景急忙點頭:“這必定是毒箭,而且這種毒此前從未見過,一時難解。”
“敢拔除麼?”
“勁矢疾射,箭頭深入五寸有餘,斷不可拔。”山縣昌景搖頭。
勝賴拔出肋差,凝神定力,揚起刀身輕輕一揮,箭桿已被切斷。勝賴鬆了口氣,吩咐道:“圍攻濱鬆城。”
衆將一聲答應,大步出帳。
當晚,秋風蕭瑟。武田軍飽餐一頓後,便圍住濱鬆城,準備一鼓作氣,將其攻下。但頗爲蹊蹺的是,天守上,松明點點、戰旗獵獵,天守大門敞開,還有太鼓聲陣陣。
武田軍看見城上一人,唱歌跳舞,偶爾還脫下褲子露出白臀,似乎樂在其中。
“搞什麼鬼?”武田勝賴一時被嚇住了,遲遲不下令出陣。
按照慣例,大名無法指揮的時候,應由嫡子接管軍務,但是在武田家卻是應該由幾名重臣接管,勝賴這種行爲,與僭越無異。
半個時辰過去了,濱鬆城還是沒有動靜。山縣昌景、馬場信春、內藤昌豐等幾名重臣決定,按照家督之前的計劃,繞過濱鬆,直取三河。這和武田勝賴的想法不太一致,已經隱隱埋下了不信任的種子。
武田軍想不到的是,濱鬆城的守軍是按照酒井忠次從《三國演義》上看到的空城計使出的伎倆,沒想到還真騙過了他們。不過空城計也是看對象的,武田家臣團的智商在倭國屬於上等,所以會中招,如果遇上島津義弘這樣的二桿子,直接就殺進去了。
第二天早上,武田軍繼續前進,幾天後就到達了三河國的野田城。同時,武田信玄從昏迷中醒來,又恢復了意識。
然而野田城東北有桑淵,西南有龍淵,易守難攻。信玄先切斷野田城本丸、二丸、三丸之間的聯繫,再命金掘工人挖斷水源,之後長圍而不打。武田軍中甚至出現了向野田城兵賣水的情況。野田城兵先將錢放入瓶內,然後吊下城牆後換水。源勝卿此前在三方原受重傷臥牀不起,兵馬也損失慘重,根本無力援救。最終,野田城不得不開城投降。
這是信玄人生中最後一場攻城戰,在這場攻城戰裡,他還得到了一件禮物,這件禮物,其實是一個人。
這個人是個小偷,因爲膽子太大跑到天守裡偷東西被抓住了,原本就要吊死,卻沒想到正好碰上武田軍攻打野田城,守軍來不及管他,因此才活到了現在。而這個小偷居然和武田信玄長得一模一樣。
信玄努力支撐着病體,召見了這個小偷,問他:“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影武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