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中市有個川北鎮,輾轉開了兩天的車,我纔來到這個地方。鎮子看起來很繁華,跟小城的城區差不多。除了面積更小之外,基本上吃喝玩樂方面沒有區別。鎮子北面有一湖泊,名爲望子湖。距離上一次連綿大雨,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望子湖的水位卻是沒有絲毫的降低。不單沒有降低,反而有日益上漲的趨勢。幾百個武警戰士,正肩扛手提地往湖堤上運送着沙袋,試圖將湖堤臨時加高一些。
“湖水通往哪裡?”湖堤上,身穿着米色夾克衫,下穿着一條黑褲子,腳上穿着膠鞋的市領導正對區長鎮長們問着話。雨都停了這麼久,就算每天太陽曬,也多少該蒸發掉一些吧?怎麼這水位跟下大雨的時候比起來,半點都沒有下降呢?市領導看着距離湖堤上限不足一米的水位,皺着眉頭尋思着。
“湖水通往哪裡?”區長鎮長們聞言面面相覷了一下,然後回頭拉過正在阻止當地村民挖土裝袋的村支書問道。
“這就是一湖死水,能通往哪裡。”村支書正焦頭爛額着呢,被人這麼一拉當即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望子湖堤外兩裡地,就是他們村。要是萬一堤壩潰口了,第一個遭殃的就是這些村民的家。要擱在以往,村支書巴不得上級能夠拉扯着自己嘮幾句。可是現在都到啥時候,大家都日以繼夜的忙活着,擔心着,誰有那個閒工夫去搭理他們。
“老沈,你讓我來這個地方,不會是要我參加抗洪吧?”我將車彎在堤下頭,步行上了湖堤瞅着那些正全力以赴加固着堤壩的人們問沈從良道。
“水位到了哪裡了?”電話裡,沈從良沉聲問我道。
“差不多距離堤壩頂端還有1米左右。”我放眼看了看,然後對他說道。
“年年撥款,年年危急,一號正爲這個事情生氣呢。堤壩外頭就是一個鎮子十幾個村,近萬人生活在那裡。這要是出了紕漏...”沈從良在電話那頭捶了一下桌子說道。
“一號連這裡的事情都曉得?”我點了支菸問他。
“總理前段不是下去走了一圈麼,他回來對一號彙報工作的時候提起的。爲了治理望子湖的水患,每年財政上都會撥幾個億下去。這一撥,就是20多年。”電話那頭叮一聲傳來了打火機的聲音,隨後就聽到沈從良在那裡輕聲說道。
“這事兒我也管不了啊,一號難道想把我當紀委使?”我撓撓頭問沈從良。抗洪在水患多的地方,是年年都少不了的事情。撥款是撥款,事情沒什麼成效也是確實。只是也不能說這錢就真的沒用到實處,頂多算是做了無用功罷了。
“一號的意思只是讓你開着車在那裡兜一圈,算是警告一下某些人。我的意思,是想讓你在那裡仔細查詢一下,看看這事裡邊是否藏着別的什麼原因。因爲上次江淮流域的大水,就跟靈異方面有些牽扯。要不是那尊毛公鼎,江淮那邊的大水不可能那麼輕易的就退了。而整個川中,就算之前的暴雨連着下,過了這大半個月其他地方的水位也都退到了警戒線以下。獨獨就是這個望子湖的水在緩慢的上漲着,這不得不讓我往其他方面去想啊。”沈從良如今就跟劉建軍差不多德行,劉建軍幹久了警察,是見誰都懷疑是壞蛋。而沈從良則是在天組待長了,遇到事情就先琢磨是不是小鬼兒啥的在作祟。想一想,這大概也算是職業病的一種吧?
“就爲這啊,那這活兒輕鬆,交給我吧。”我一聽就是打聽打聽望子湖爲什麼漲水的事情,當下心裡頭一鬆說道。我還真怕他讓我去充當急先鋒,跟廉潔啥的作鬥爭。這活兒太嚴肅,也有太多的牽扯。我只想好好兒的陪着家人,富貴平安的過完這輩子。偶爾爲朋友出出頭,偶爾開着這輛紅旗出去裝裝b,這輩子也就算沒白來了。
“小王兒,小王兒?快拿瓶水來。”這頭正說着話,堤壩那頭就傳來了一陣喧鬧。我放眼看去,就看見一個武警戰士正躺在戰友裡懷裡。看樣子,好像是昏迷了過去。
“堤壩上一個戰士暈了,我過去看看。”我對着電話說了一句,然後掛斷電話就往那邊走去。
“別圍着,都散開,讓空氣流通起來。水呢?”將戰友平放在泥地上,那個武警戰士揮手對圍攏過來的人們吼道。
“水來了,水來了。”一個渾身泥濘不堪的武警戰士,手裡提着兩瓶同樣沾滿了泥的礦泉水踉蹌着往堤壩上跑着道。跑到了昏倒的戰友旁邊,擰開蓋子就準備喂他喝水。
“別急,把水給我。”蹲在戰友身邊的那個武警伸手接過了水說道。只見他緩緩擡起了戰友的頭,然後捏開他的嘴脣,往裡邊倒了少許的礦泉水。一直到戰友嘴裡的水被嚥了下去,這才又餵了第二口。
“這是...”我走了過去,嘴裡輕聲問了一句。昏迷的戰士臉龐上都是泥漿,他的眉頭微微皺着,手腳偶爾無意識地抽搐一下。
“累的!”正給戰友喂着水的武警戰士擡頭看了看我整潔的衣裳,咬着牙甕聲道。我低頭看了看自己乾淨的外套,又看了看周圍那些身上滿是泥漿的武警戰士,覺得自己跟他們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我來幫你把他叫醒吧。”我走過去,蹲下身子伸手往昏迷的戰士腕子上捏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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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的?”那個一直託着戰友的武警戰士一擡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問道。我的袖子上,當時就出現了幾道沾着泥漿的手指印。
“嗯,我是個醫生,對於這種情況,我相信我能夠比你處理得更有效。”我不以爲忤的聳聳肩對那武警戰士說道。當然,我撒了個小謊。我要說我是個道士,準備作法讓你的戰友醒過來。估摸着在場的這幾百個武警能把我當找事兒的給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