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剛纔是不是說錯話了?”抱頭鼠竄着上了車,張道玄縮了縮脖子弱弱的問了我的一句。
“還問個毛線,開車!”我搖下車窗衝顧翩翩兩女連連點頭哈腰道着別,一回頭對張道玄怒喝了一聲!
澤霖鄉,地處小城和江城的交界處。整個鄉被高速公路攔腰貫穿。坐在車上,人們可以看到田野上散養的牛,還有蹲在池塘邊上漂洗着衣物的家庭主婦。房子大多是兩層的磚房,偶爾還能看見一兩間用黃泥壘成的土磚屋子矗立在那裡。雖然隸屬於小城管轄,可是這裡的方言卻着實有些讓人難懂。實際的情況是,江城的人來這裡也聽不懂,小城的人來這裡也聽不懂。來到這裡,人們就如同來到了外省一般。
乘車從高速的出口出來,上了一條便道。又往前行駛了半個鐘頭之後,車輛拐進了一條寬約一米的土路上。司機緩速向前行駛着,一直開到前方那條僅容兩輛自行車並肩而行的窄道前頭,才把車停了下來!
“進不去了,我調頭都是個麻煩!”司機從車上下來,看了看四周皺眉道。一條土路,一條窄道,在這裡交叉成爲了一個t形的路口。司機心裡有一種今天不是來送客,而是來重新考一次駕照的感覺!
“師兄咱們步行吧,進了前頭的村子就到地方了!”張道玄付過了車錢,指着窄道盡頭的那個村子對我說道。村子看起來有100多戶人家的樣子,整個村子繞着池塘而建。因爲沒有活水流入,整座池塘的水顯得有些發綠。儘管是這樣,依然有主婦將衣服拿到這裡來漿洗。
順着窄道走了刻把鍾,我們到了村頭。農村的三餐一般都較晚,早餐8-9點,午餐2-3點,晚飯就要等到夜裡7-8點纔有得吃。我們來的時候,時間剛剛是下午3點多鐘,村頭有不少人正端着飯碗在一起議論着什麼。
“大師吃過飯冒?”一眼看見張道玄,倒是有幾個人憋了一口江城話打起了招呼。現如今村子裡有不少人在江城打工,日子久了會說幾句江城話也不足爲奇。
“吃過了吃過了!”張道玄很是和氣的跟人回着話。
“前邊那幾家,都是去年結婚的。這回出事的也是他們幾家,還有幾家在隔壁村。師兄,咱們先去看看再說?”進了村子,張道玄指着村子裡那幾幢新蓋的三層小樓對我說道。
“看看再說吧!”隔老遠,就隱約聽見一陣哭聲傳來!
“多少吃一點吧,雖然孩子沒了,可是你這月子還得坐足,不然會留下病根的。”走進一幢屋子,堂屋裡有一個婆婆正在勸慰着剛剛從醫院回家的產婦。屋角擺放了一個小棺材,裡頭佝僂着一個死去的小嬰孩兒。棺材前頭擺放着幾套小衣小褲,還有幾樣小玩具。
“張大師,祠堂那邊你去看過了?到底是爲什麼啊?”一個悶頭蹲在屋角抽菸的男人察覺到了動靜,擡頭看見是張道玄,慌忙起身問道。如果只有一家出事,大家會認爲命該如此,或者是前世沒積德,又或者是此事純屬意外。
可是現在全村不下七八家,全鄉不下二十家都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就讓人不得不往其他的方面去想了。難道是有啥事情得罪了祖宗,又或者是有誰不小心壞了這裡的風水?總而言之出事之後,各種推測都有。當然其中也不乏有幸災樂禍之人的存在。人們在害怕,害怕從此以後每個出生的孩子都會這樣。長久下去,難道要澤霖鄉的人絕後不成?
“不僅祠堂看過了,包括你們的祖墳山貧道都去看了......並無絲毫異樣!”張道玄沖人家一稽首,隨後搖搖頭道。
“貧道道法不濟,特意將貧道的師兄請來相助,就是爲了弄明白此事的究竟!”張道玄面有愧色的對人說道。
“大師,拜託了!”等張道玄介紹完畢,屋裡的衆人紛紛起身對我鞠躬道。在他們眼裡,張道玄已經是本市屈指可數的大師了。我既然是張道玄的師兄,本事恐怕比他只高不低。鄉里人信大師,比信村支書更爲虔誠。跟我打過招呼,很快就有人遞煙端茶,張羅着要重新做飯招待我們來!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們吃過了纔來的。如果可以,我想看看孩子!”我見狀連忙開口阻攔起主家來。
“奇怪!”得到人家的首肯之後,我揹着符文劍邁步走到小棺材旁邊,低頭凝視起棺材裡的那個小嬰孩兒。好半晌,我擡頭看着身邊亦步亦趨的張道玄輕聲說了句。
“師兄可是看出什麼來了?”張道玄見狀連忙低聲問道。
“我們出去看看!”我沒有回答張道玄的問話,擡頭看了看身後面露期待的衆人說了一聲,隨後將張道玄扯到了屋外!
“這孩子,本身就沒有魂魄。換句話說,根本就沒有魂魄投胎到他身上。人的肉身僅僅只是一個容器,沒有魂魄融入其中,當然就成了死胎!”走出去十幾米,我擡頭佯作觀望狀,嘴裡對張道玄急聲道。
“沒有魂魄投胎?師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道玄聞言追問道。一般來說,每一個新生命的誕生,就代表着地府中有一個魂魄上來投胎轉世。沒有魂魄,只有軀殼,難道是地府那邊出了什麼意外?張道玄問完在心中暗暗揣測着。
“或許,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此事關係重大,並非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我忽然想起來父親對我說過的一件事,就是過了奈何橋,準備前來陽世投胎的那些魂魄半道被劫殺的事情。這些死胎,或許跟那件事情有關。如果是那樣,在抓住真兇之前,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
“師兄,那這裡怎麼辦?”張道玄聽說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走到我身邊低聲又問道!
“無解,暫時無解!”我看了張道玄一眼,有些無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