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個子的舌頭伸老長,脖子上繞着他自己的褲帶。褲帶就那麼系在屋頂預製板裡露出的那幾根鋼筋上。整個人的身子就那麼吊在廁所裡晃盪着,腳下還有一灘子水漬。同學張大着嘴想要喊,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一陣發緊。手機啪一聲掉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他腳下拌蒜着掉頭就朝廁所外頭跑去。跑了沒幾步,忽然覺得腳下一空,就那麼樓上摔了下去。五樓,等他落地之後,已經面目全非了!
“這兩個人,真特麼好笑。搞基去了?”坐牀上看了幾頁小說,抽了一支菸,也沒見寢室的室友們回來。剩下的那個同學掐滅了菸蒂起身道。馬嘉嘉的牀鋪就在他對面,他覺得自己的心有些發慌。他自言自語的,其實是在爲自己壯膽。馬嘉嘉死了,說他心裡一點陰影都沒有那是假話。他始終都會回想,以前自己欺負馬嘉嘉時候的事情。他決定去廁所看看,看看那兩個舍友到底幹嘛去了。
“怎麼纔回來,掉坑裡去了?”穿上鞋子正準備出門,忽然就聽見一聲門想。門開,門口站着一個人。人家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只是緩步走進來,隨手將門給關上了。他看了人家一眼,然後整個人僵直在那裡。馬嘉嘉,進來的是馬嘉嘉。馬嘉嘉沒有搭理他,而是走到自己的牀鋪跟前彎腰整理起來。彎腰之際,舍友看見了那一團從他腹腔擠出來的腸子。舍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腳下緩緩朝門口挪動着。
“很疼的!”馬嘉嘉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真的很疼!”他直起身子,回身看着這個朝門口溜去的舍友說道。說話間,他掀起自己的外套下襬,手捧着那一團腸子衝舍友笑着。
“馬嘉嘉,我錯了,你別來找我。都是他們的主意,我只是跟着他們一起瞎胡鬧而已...”看着馬嘉嘉手裡的那一團腸子,舍友哇一口吐了。緊接着,他抹着嘴角連聲衝馬嘉嘉說道。
“所以,他們都死了,你是最後一個!”馬嘉嘉將腸子放下,甩了甩手上的汁液對舍友說道。
“你饒了我吧?好不好?是我錯了,不該跟着他們欺負你...”舍友朝後挪動着腳步,嘴裡連連說道。
“那,我把你殺了,再跟你道歉好不好?道歉有用,要規矩做什麼。我的時間不多,我們一起上路吧!”馬嘉嘉抽出一根腸子,一抖手繞在了舍友的脖子上對他說道。腸子越收越緊,舍友不斷地掙扎着,漸漸不再動彈。
“事情就是這樣的,其實他們欺負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是馬嘉嘉的父親來到學校後,張宇當着學校領導的面對他說的。
“那三個同學...出了傷亡事故...”馬嘉嘉的父親問那三個欺負人的同學在哪裡,他想要當面問問他們,自己兒子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他們。
“死得好!”馬嘉嘉的父親,第一次覺得生命的逝去讓他感到解恨。
“都怪爸爸管你太嚴,總是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其實,我應該教你,捱打要還手的道理的。”馬嘉嘉的父親捧着兒子的骨灰,坐在返程的車上低聲說着。骨灰盒裡傳來一股子冰涼,似乎是在安慰着他。他緊緊抱着兒子的骨灰,雙目無神的看着窗外。兒子曾經是他的希望,現在希望破滅了,他不知道自己人生的動力在哪裡。
“人生總要有個目標,不管它能不能達成,你總得朝那個方向去奮鬥才行。混吃等死?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不會甘心這麼去做的。不爲自己,也要爲孩子將來想想。”這是我在山莊的酒會上對莊客們說的話。我們或許一輩子沒啥大出息,但是必須要儘自己的能力,去爲下一輩人鋪好路。哪怕只能爲他們腳下的路多墊上一塊磚也好。
“山莊目前全靠大家盡心盡力,別的我不敢保證,大家孩子的學業問題,我可以出面幫大家找找好點的學校。工資,只會逐年提高。相信在孩子們該成家立業的時候,大家可以幫他們弄上一套像樣的房子。”房子和孩子的學業,是身爲家長最爲操心的兩件事。我要是能替莊客們把這兩件事解決,相信他們會死心塌地跟着我乾的。
“莊主,劉建軍市長來訪!”正說話間,門外走進來一個莊客,他快步走到我的身邊,俯身在我耳邊說道。
“有請!”聞言,我馬上起身朝外走去道。
“喝酒呢?”劉建軍不是一個人來的,隨行的還有許海蓉。兩人走進前莊,看着院子裡的酒席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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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我將他們朝主桌上領着道。
“有事也等喝完酒再說!”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一把打斷他說道。劉建軍跟許海蓉對視了一眼,然後隨着我坐到桌邊開始吃喝起來。
“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酒席散盡,已然是下午。我將兩人帶到前廳入座,又讓顏品茗親自沏茶端來,然後纔對二人說道。
“有關於一起人口失蹤的案子。”許海蓉跟劉建軍對視一眼,然後欠身對我說道。
“說來聽聽!”能讓他們找上門的案子,總不會是普通的案子。這一點,這幾年我是深有體會。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我端坐在太師椅上擡手示意道。
“自打上個月開始,轄區派出所就陸續接到了人口失蹤的報警。不過任憑我們怎麼查,都查不到那些人的下落。其中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所有的線索都集中到了江城的一個酒店。線索到了那裡,就戛然而止。我們也曾經派過刑偵人員前去調查,可是什麼都沒發現。截止到昨天,又有一起失蹤牽扯到了那家酒店。所以我想...”許海蓉看了看一旁的顏品茗,然後壓着聲對我說道。
“所以你想我去幫你查查?”我笑了笑問道。
“如果是普通的人口失蹤我不會來麻煩你,可是你看,這是一個失蹤者發給他親屬的照片。”許海蓉打開隨身的公文包,從裡邊拿出了幾張照片擺放在我的面前。照片很模糊,上邊白茫茫一片。不過仔細看去,卻是可以看到一些人影。背景是白的,人影也是白的,只有拍照者那根不小心擋在鏡頭上的手指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