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數十道手電先後亮起將深不見底的洞穴照了個纖毫畢現。洞穴四面都築有石階,石階順着一個方向盤旋而下。衆僧往下走幾步,便會停下腳步閉目休息片刻。石階盤旋而下,每看上幾眼,他們就會覺得石階在不停朝着一個方向轉動一般,繼而會產生一股眩暈感。
“大家手拉着手,儘量不要低頭看。”走在隊伍前頭的久保龍彥身形晃動了兩下,站穩腳跟後閉目喝道。
“啊!”話音未落,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慘叫。一道人影擦身從石階上墜落下去。
“靠着洞壁,慢慢往下走。”久保龍彥將身體往石階內側靠了靠然後又道。
“師尊,該進食了。”一行人就這麼磨磨蹭蹭的朝着洞底走去,一直走到飢腸轆轆,緊跟着久保的兩個親信弟子方纔輕聲對他說道。
“休息!”久保擡起袖子擦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然後也不顧石階上的火山灰,靠着洞壁就那麼一屁股坐了下去。見久保坐下了,四面那些僧衆們才長吁口氣彼此扶持着坐了下來。乾糧帶了不少,飯糰加肉脯。衆僧默默地吃着,偶爾拿出水壺喝上一口,整個洞穴裡除了咀嚼聲之外,並無一人喧譁。
“啓程!”吃過兩個飯糰,喝了些清水。又休息了半個小時,久保這才扶着洞壁緩緩起身說道。隨着他起身,四面的僧衆們也紛紛起身整裝待發。
“師尊...”如此又下行了不知許久,衆僧終於是走到了洞底。洞底同樣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火山灰,四下裡散落着幾具摔得腦漿迸裂的屍體。細細看去,正是之前從上邊跌落下來的那些個和尚。
“傳聖山中有八咫鏡,大神久居鏡中......皇者之血三兩滴...可睹神顏......”久保龍彥從懷中摸出一卷用油布包裹了的竹簡,小心翼翼地攤開之後逐字逐句的讀着。中間還有幾字,此時卻是被他刻意的略去不讀。竹簡上有的文字隨着歲月的流逝已經模糊不清,有的甚至已經徹底消失了。不過從這些殘存下來的斷篇當中,久保龍彥還是參悟到了一些內容。
“師尊!”見久保龍彥邁步朝着洞底走去,衆弟子齊聲喊了一聲。洞底覆蓋着一層厚厚的火山灰,誰也不知道火山灰下邊隱藏着什麼。萬一......“無事!”久保龍彥將竹簡裹好放入囊中,邁步踏入了腳下的火山灰裡。灰燼沒過了他的腳踝,每朝前走一步,身後都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一直走到正中央位置,久保龍彥才停下了腳步。他緩緩朝四方各拜了一拜,然後蹲身下去徒手捧着那些火山灰往旁邊挪去。幾分鐘之後,他的腳下出現了一塊黑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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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來幫忙!”久保龍彥用手觸摸了一下那塊黑石板,觸手冰涼。順着黑石板朝四方探了探,他擡頭對四周那些面露緊張的僧衆們招呼道。衆僧聞言急忙圍攏過來,百餘人齊至,洞底居然還顯得空空蕩蕩的,可見這個地洞的面積有多大。
大家學着久保龍彥的樣子,蹲身下去用手捧着火山灰往旁邊搬去,幾分鐘之後,衆僧腳下就出現了一圈黑色的石板。石板似石似鐵,堅硬而又冰冷。讓人歎爲觀止的是,歲月並沒有在它們身上留下任何痕跡。拂去了表面的火山灰,衆僧還能清晰地看見石板上的紋路。
“繼續清理!”久保龍彥拿過水壺喝了幾口水,然後將身子朝後退了幾步道。衆僧有樣學樣的齊齊後退着,大家圍成一圈,繼續蹲身清理着腳下的火山灰。
“陛下,我想我是找到地方了。”兩個多小時之後,衆僧已經癱坐在地上精疲力盡了。久保龍彥看着整個用黑石板鋪就的洞底,還有上邊那些松竹菊,龜鶴蛇的浮雕,神情有些激動的低聲說了句。整個洞底的正中央位置上,陰刻着一隻眼睛。眼睛當間兒還有一枚雪白的珠子,久保龍彥擡手去摸,觸之卻被燙了一手的血泡。
“師尊!”兩個親信弟子見狀連忙拿出水壺往久保龍彥的手掌上倒着清水。
“無妨,哈哈哈。應該就是這裡了。大家休息片刻,吃飽喝足,待會隨我誦經超度那些英靈。”久保龍彥雖然疼痛鑽心,嘴裡卻是高聲大笑着說道。
“你們也抓緊休息吧!”等親信弟子拿來繃帶和藥膏將燙傷的手掌包紮好,久保龍彥輕聲對他倆說道。等二人找了個地方盤膝坐下,久保龍彥這才又拿出懷中的竹簡查看起來。
“皇者之血三兩滴......生祭若干...或可睹神顏...”久保龍彥用手摩挲着竹簡,心頭暗自念道。
“生祭...陛下,久保龍彥今日便是捨去全寺上下,也要試上一試。”良久,久保龍彥將竹簡納入懷中輕嘆道。
“呲...”走到剛纔將自己燙了一手血泡的石球旁邊,久保龍彥拿出玉瓶嘗試着朝上頭滴了一滴天皇的血液。成敗就看天命,竹簡損毀得太厲害,以至於久保龍彥也不知道這皇者的血液該往什麼地方滴。整個地洞都是用黑色石板鋪就,唯獨這個石球是雪白的,久保龍彥覺得這是一個提示。血液滴落到石球上,當時就被蒸發得不留半點痕跡。久保龍彥猶豫了一下,又往上滴落了一滴。他決定三滴之後若是沒有什麼變化,就換一個地方再試。反正自己手中玉瓶裡,還有不少天皇的血液。
“呲...!”第二滴血液依然被蒸發掉了,不過這次跟剛纔不同,血液滴落的位置留下了一點猩紅。見狀久保龍彥心中一喜,接着又往石球上滴落了第三滴血液。第三滴血才落到石球上,整個地洞便發出了一陣顫抖。
“師尊,師尊...”衆僧四下裡觀望着,兩個親信連滾帶爬的趕到了正全神貫注盯着石球的久保身邊,抱着他的大腿大喊了起來。久保龍彥皺眉回頭,順着親信弟子高舉的手臂看上去,就看見頭頂的那些階梯,正在朝中間合攏,來時的路,正在逐漸消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