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我們都在忙着搬家,其實我沒有多少行李,大多都是我賣的那些佛像、法器。店子太小,放不下那麼多,再說放店裡也不安全,我只得先放在家裡了。
“我說賴二,你這些東西是不是都沒開過光啊?”見我把東西都理了出來,言歡拿起一尊觀音像隨意地問道。
我瞪了她一眼:“你以爲我也是那些蒙貨啊?我賣的法器可都是大師加持過的,再說了,我自己也能夠開光,不會賣假貨。”
曹國柱拍了拍手:“媽呀,終於忙活完了,二子,六點多了,找個地方好好搓一頓,一來慶賀我們喬遷之喜,二來歡迎言小姐的加入!”
“叫我言歡就行,別什麼小姐不小姐的。”她拍了下我的肩膀:“要不我也叫你二子?”
我點了點頭,叫什麼我還真是無所謂。
吃飯的時候曹國柱又提起了開個什麼顧問公司或者事務所的事情,看來他是鐵了心的想吃這行飯。
這小子的腦子很是靈光,當知道言歡的來歷,他連言歡的主意也打了起來,也不知道他給言歡灌了什麼迷湯,言歡竟然也興奮起來,跟着他一起竄唆起我來。
我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言大小姐,你可別忘記了,你是逃出來的,真要是我們做出點小名氣啊,言家的人立馬就會找上門來,你不怕?”
言歡楞了一下:“不怕,大不了我就躲在幕後唄,不過你們可不能坑了我的那份錢!”
又是一個小財迷。
我想既然那小店讓陳穎去張羅,那麼搞個這樣的事務所也沒什麼關係,只是有沒有生意就另說了,所以我的意思是別租什麼辦公室了,就將就我們新居的客廳就行了。
兩人倒也沒有什麼意見,柱子也說一般找我們做事的都是些熟人介紹來的,要不要辦公室無所謂。不過得印些名片,最好再搞些唬人的頭銜,譬如什麼警察局特約顧問什麼的。
他的建議讓我否了,我知道警察局雖然請了我做顧問,可是我這顧問卻是拿不上臺面,見不得光的
。
言歡也說我們不需要什麼名頭,只要能夠拿到業務就行了,她是很現實的。
她從家裡逃出來,身上根本也沒帶多少的錢,早就用完了。
早在我們一起離開景區的時候她就說了,這段時間吃的、用的都是我的,大不上算她借的,等她掙了錢再還給我。
第二天上午,我剛剛領着言歡到店裡,小郭就打來了電話,他告訴我青雲湖的案子宋局長很是滿意,根據之前我們的協議,宋局特批了一筆錢作爲獎勵,錢不多,只有三萬元,希望我別嫌少。
我哪裡會嫌兒,就算沒錢,這事兒我也會管,三萬元幾乎是我們一年的房租了,相信曹國柱那小子也一定會很開心。
小郭知道我在店裡,他說一會就把錢給送過來。
“二子,這錢是不是有我一份啊?”言歡輕聲問道。
我點了點頭:“當然啊,我們早就說好了的,我們三人一人一份。”
假如當時我答應了戴洪,那我們不僅能夠拿到二十萬,還能夠得到景區百分之五的股權,不過那樣的錢拿着心裡會很不踏實,甚至還會做惡夢吧。
言歡聽了我的話,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也笑了:“不就是一萬塊錢麼,瞧把你樂得!”
她很認真地說道:“這對你或許不算什麼,對我卻很重要,至少這錢幾乎能夠抵一年的房租了,我也不算是寄人籬下了,對嗎?”
沒想到她還是個倔女孩,我可沒把她看作是寄人籬下。
小郭來得倒是挺快的,三小沓錢就放到了我的櫃檯上。
“謝謝!”
小郭擺了擺手笑道:“謝我做什麼,我還指望你給我多長臉呢,你不知道,這次我這積案組一下掃掉了好幾樁命案,爲這錢我還說宋局呢,太摳門了,幾樁命案就獎勵了三萬元!”
我擺了擺手:“可別這麼說,我知道你們宋局能這樣已經很難爲他了,替我謝謝他吧。”
小郭“嗯”了一聲,他剛纔的話也只是表明了一個態度。
“小賴啊,這兩天累壞了,等你空閒下來可要記得看看我給你的那些卷宗啊,我相信有些案子你一定也會感興趣的。”
我一回來,曹國柱就坐不住了,他說他要跑業務,拉生意去,只要提到賺錢,他滿是動力。
反倒是我教他的那些東西,他根本就沒有多少興趣。
不過我知道這也不能勉強,大家在一起的時間久了,耳濡目染我想他多少都能夠學到一些的
。
小郭沒坐多久就走了,我和言歡在店裡胡侃着,不過我看得出言歡好象有心事。
“想什麼呢?”我遞給她一杯水,她看了我一眼:“二子,你不會怪我吧?”
我有些不解:“我怪你什麼?”
“那個任蓓,我看得出你們彼此都有些意思,就因爲我的出現,你們之間的關係弄成了這樣。”
我揉了下她的頭:“傻丫頭,我怎麼會怪你呢,其實這樣的結果也不錯,其實就象你說的那樣,我和她們根本就不是一路的,我們的相識只不過是個巧合罷了。”
她笑了。
店裡的生意並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不在的這兩天那小子經常關門的緣故。
做生意就是這樣,經常關門的店子人家一般都不願意光顧的。
我和言歡聊了一會竟然就伏在櫃檯上睡着了。
我夢到自己來到了一片林子裡,這林子很熟悉,不就是當年潘爺和沈瘋子鬥嬰靈的那片果林麼?我怎麼會到了這兒?
突然林中閃過一個人影,我叫了聲“誰”,緊趕着就追了過去。
林子裡很是昏暗,但我確信自己沒有看錯,的確有一個人影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
我飛奔向前,他也在跑着,那背景是如此的熟悉。
突然,停下了腳步,慢慢地扭過頭來,我嚇了一跳,竟然就是我自己。
我一下子就驚醒了,言歡就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搖了搖頭:“沒,沒什麼。”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做這樣的夢,而且我分明感覺到自己並沒有真正地入睡,這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呢?
手機響了,可顯示的卻是未知來電。
“喂,哪位?”我輕聲問道,聽筒裡卻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
“你到底是誰,別裝神弄鬼的,不說話我掛了!”因爲那個怪夢,我的心情原本就不太好,現在又來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我沒好氣地說道。
“你說我是誰?”
我整個人都石化了,這不正是我自己的聲音嗎?看來昨天在商場門口不是我眼花了,還有剛纔的那個奇怪的夢都是那個“我”在搗鬼。
言歡皺起了眉頭:“你又怎麼了?”
我沒有理她,對着電話說道:“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把你那半條命給我
!”說着,電話便掛斷了。
我感覺到渾身冰涼,我很希望這是哪個認識我的人搞的惡作劇,我打了個電話給伍坤,讓他幫我設法查一下剛纔那個電話到底是從哪兒打來的,是誰打的。
和伍坤說完,我靜靜地坐着,言歡走過來拍了拍我:“你怎麼了?感覺怪怪的。”
我苦笑了一下:“知道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嗎?”
她搖了搖頭:“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神仙,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我嘆了口氣,告訴她那電話竟然是另一個“我”打來的,而且還口口聲聲地要我還他半條命。
她和我的反應是一樣的,說那是有人故意在搞惡作劇,不過幾分鐘後伍坤的電話讓我的心更加地揪緊了。
伍坤說移動公司那邊根本就沒有我剛纔的通話記錄,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人給我打過電話。
就連言歡也吃了一驚,她說我一定是見鬼了,難不成是幽靈打來的電話?
不過她又承認剛纔是聽到我電話鈴響的,我也確實是接了電話,她甚至還能夠聽到電話裡傳來隱約的笑聲。
而我電話上的記錄還在,冰涼地寫着四個字:未知來電!
這些年我見過不少古怪的事情,但與自己有關的還是頭一次遇到。
而且這事情還是這麼的荒誕、詭異。
言歡眯着眼睛:“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有本事他敢站出來,姑奶奶一定把他給收了!”
我茫然地點了下頭,我感覺後背有些發涼,如果那個真的是“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狠得下心對他出手。
整整一天,我的腦子裡都在想着這件事情,吃飯的時候曹國柱也聽說了這件事情,他瞪大了眼睛:“我說二子,你那麼厲害還怕個球啊,再說了,這不是有言小,言歡幫襯着嗎?”
我輕聲說道:“要是連你們也分不出哪一個是我哪一個是他呢?”
這纔是我最擔心的,我真怕哪一天我自己就這樣消失了,而那個“我”卻堂而皇之地代替了我。
我這麼一說言歡和柱子都沉默了,他們應該都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那我們該怎麼辦?”柱子先問道。
言歡說是不是我們可以來點暗語手勢什麼的,我覺得這辦法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