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只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王衝微低着頭,一臉思忖道。
一句話,說得李林和白思菱心中微震,齊齊望了過來。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李林關心道。
“不好說,……只是感覺一切似乎進展太順了。”
王沖淡淡道。
第二輪比賽的規矩,是從六名禁軍統領中挑選出最強的三人,參加最終決賽,正常情況,那兩名大皇子的人,趙風塵應該都會遇到,但真實的情況卻是比賽規則對趙風塵非常有利,兩名大皇子最強的人,趙風塵居然一個都沒有遇上。
總的來說,這一局的賽制反而對東宮一側不利,這和第一局的情況截然相反!
——雖然從理論上來說,這種情況是完全正常的。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慢慢的,王衝扭過頭來,望向校場北面的大皇子,還有他身邊的侯君集。那兩人望着校場中央,看起來就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王衝一樣。
那一剎那,王衝的眉宇間掠過深深的陰霾。
校場周圍,歡呼聲驚天動地,這一場高水平的較技,讓京師中的子弟們大開眼界。
而第二輪的比賽也和王衝預料得差不多,就在趙風塵晉級之後,段朱厭和另一名大皇子的人,雙雙成功晉級。
這一場禁軍大比武終於進入到了最後一輪,同時也是最重要的大統領挑戰賽。
“大統領!”
“大統領!”
……
校場周圍,歡呼聲驚天動地,隨着最後一輪比賽的到來,整個賽場的氣氛頓時熱烈了許多。
“大統領到!”
隨着一聲高亢的聲音,賽場的東部,天搖地動,三股強大的氣息迸發而出,遠遠的輻射過來。
王衝心中一動,扭頭望去,只見人羣如水浪分開,三道偉岸的身影正在無數禁軍的擁簇下,朝着校場而來。
比賽到現在,到了最後環節,三位大統領終於親自抵達校場。
儘管早已聽聞三位大統領的名頭,但是說實話,三名大統領除了李玄衣之外,王衝到現在爲止,一個都還沒有見過。
“李!”
遠遠的,在右側的位置,一杆金色的大旗迎風招展,上面一個碩大的李字極其醒目,自然也就是三位大統領中的李玄衣了。禁軍的旗號通常都是蜃龍、羽林、御林等代表各自軍種的大旗,像這種能夠在戰旗上書寫自己名字,也只有三位大統領才能享有這種資格。
就在戰旗下,王衝看到了李玄衣。
這已經不是王衝第一次和他見面了,雖然王沖和李玄衣的接觸遠不像趙風塵那麼多,但是兩人的關係卻相當融洽,到現在爲止,李玄衣最愛不釋手的兵器,依舊是王衝早期煉製的那柄“死亡深淵”。
只是看到他的臉色,王衝卻是神色一沉:
“他真的受傷了!”
和數年前,王衝初見的時候不同,再次出現在王衝面前的大統領李玄衣臉色蠟黃,看起來極不正常,雖然他極力保持着大統領的威嚴,但是王衝依舊從他體內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虛弱。
像李玄衣這種級別的強者,很少像普通人一樣,顯現出這種蠟黃的臉色。
很顯然,他體內的傷勢已經嚴重到了極點。
“情況有些不妙,李玄衣的情況比想象中還要嚴重!”
李林看着前方道。
李玄衣向來以忠誠、正直著稱,他和朝中大臣向來並無交往,即便是當初買了王衝的“死亡深淵”,也有刻意的迴避。這樣的重臣本來是阻止大皇子最堅實的屏障,但是看他虛弱的模樣,顯然很難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勝出。
“大哥!”
同一時間,王衝耳邊也傳來一聲白思菱的驚呼。
王衝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李玄衣身旁,一名二十八九歲的白袍將領佇立馬上,那名青年將領神色冷峻,嘴脣緊抿,一副不苟言笑,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如果不是出現在李玄衣身旁,如果不是在這種重要的場合,恐怕很少有人會相信此人便是整個大唐地位最高的三大禁軍統領之一!
只是看他此時的氣息,微微有些紊亂,顯然也受了傷,只是沒有李玄衣那麼嚴重罷了。
很顯然,昨晚遇襲的就是李玄衣和白寒州。
如果受傷的是李玄衣和白寒州,那麼唯一一個沒有受傷的,也就只有……黃天兆了!
王衝目光一轉,望向了另一個方向。
就在李玄衣和白寒州的身旁,另一道身影嘴角含笑,趾高氣昂,氣息如潮,和李玄衣、白寒州的虛弱形成鮮明對比。
王衝以前並沒有見過黃天兆,但只是看見他的第一眼,王衝立即明白黃天兆爲什麼會成爲大皇子拉攏的對象了。他的嘴脣單薄,目光帶剌,總是給人一種挑剔和刻薄的感覺。
“參見大統領!”
就在一陣洪亮的聲音中,校場上,趙風塵、段朱厭,以及四周圍所有的禁軍將領紛紛低下頭來,目中滿是尊敬。在禁軍裡,大統領擁有極高的地位,而這三個人在禁軍心中,全部都是皓日般的存在。
即便是心性不定,牆頭草一般的黃天兆,也有着一段極爲驚人的傳奇!
雖然這一次的禁軍大比武,挑選的就是新的大統領,但至少在最終結果出來之前,三人還是實至名歸,無數人心中的大統領。
就在萬衆矚目中,三名禁軍大統領緩緩策馬而來。
“參見大皇子!”
就在距離大皇子數十步外的地方,三人齊齊下馬,躬身行禮。
“起身吧!”
風聲呼嘯,就在衆人的目光中,大皇子緩緩上前,站起身道。
“父皇將帝國朝政委託於我,本宮自然要勵精圖治,躬耕力行。如今正是革弊迎新之時,之前的落日行宮,百將聚集,在沒有朝堂命令的情況下擅自集會,意圖不軌,這些早已說明問題!”
整個校場靜悄悄的,所有人都望着同一個方向,仔細聆聽。自落日行宮事件發生以來,這還是大皇子第一次在公衆面前提及此事。
“哼!”
王衝聽到這番話,站在人羣中,自是一番冷笑。
落日行宮事件的真相,除了部分人不明真相,王衝心中明白,大皇子心中也明白,這番話只是個由頭而已,真正的目的絕非如此。
果然,耳中只聽大皇子的聲音繼續道:
“正是因爲有這些積弊,所以才需要大力改革,邊陲的軍隊是如此,禁軍是天子拱衛,賦有保護皇城和京師的職責,就更應該如此。”
“上一次檢閱的結果你們也看到了,現在本宮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向在場所有人,向所有的禁軍,以及整個京師的百姓證明自己,如果你們展現出自身的能力,在這場禁軍大比武中勝出,我相信所有人,都會對你們刮目相看!”
上次的禁軍大檢閱,大皇子以趙風塵和他的玄武軍爲藉口,藉機發難,指責大唐禁軍毫無戰鬥經驗,因此纔有了這次禁軍大比武。
雖然禁軍缺乏實戰是事實,但是對於很多人來說,真相如何,早已不言自明。
“遵旨!”
而聽到大皇子的話,遠處的黃天兆、白寒州、李玄衣紛紛單膝跪下行禮。
“去吧!”
大皇子大袖一拂,下一刻,三名大統領紛紛上馬,轉身而去。緊隨其後,密集的戰鼓聲彷彿雨點般響起,每一下都彷彿敲擊在衆人的心臟上。
沙場秋點兵,終於到了最後,也是最關鍵的環節,整個禁軍十萬兵馬的歸屬,以及大唐的命運走向,都將決定於此。
校場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每個人都緊張的盯着校場中央,一個個緊張到了極點。
即便是王衝,雖然之前的時候看起來漫不經心,但這個時候,他的神情也不自覺變得凝重起來。
“接下來宣佈比賽規則!”
也就是片刻的時間,一名看起來地位極高的錦衣太監,手中拿着一張金黃色的卷軸,走入校場中央。
“最後一*統領挑戰賽,參賽名單爲趙風塵,段朱厭,陸窮奇,白寒州,李玄衣,黃天兆,總共六人。比賽規則與之前一樣,一旦有人墮落馬下,或者主動放棄,即視爲認輸。另外,作爲挑戰者,三名入圍的統領可以指定一名大統領,作爲自己的對手,主動發起挑戰。”
“本輪比賽的賽制和之前不同的是,每名挑戰者都只有一次機會,落敗則自動淘汰。同時,只有擊敗大統領,才能取代對方的位置,現在比賽開始!”
那尖銳的聲音在每個人耳邊清楚響起,整個校場針落可聞。而宣佈完比賽規則,那名錦衣太監也很快轉身離開了校場。
而在他身後,三名大統領,還有三名入圍挑戰的統領,各自帶領着五百禁軍,緩緩向着校場中心的位置而去。
“終於開始了!”
校場北部,大皇子衣袍獵獵,兩鬢髮絲舞動,整個人意氣風發,和之前的時候截然不同。
“鬼王,這後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本宮失望!”
那一剎,大皇子眼中精芒四射,一股龐大的野心有如野草般在他心中瘋狂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