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中年人知道自己的條件有多麼苛刻。正因爲如此,所以對於眼前的少年,他根本沒有抱多大希望。
沒想到,就是這個他不報多大希望的少年,居然答應了。
“瘋了!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樣的條件也答應!”
“真的是錢多的沒地方花嗎?”
“就算是這樣,也用不着花這麼多錢在這種廢物身上啊!”
“而且,他們知道這傢伙什麼來歷嗎?”
……
身後,茶樓裡,一羣同樣是僱傭高手的人紛紛覺得不可思議。在這裡,一百兩黃金就能僱傭一個很厲害的高手,但這個少年卻願意花五千兩去僱傭另一個人。
關鍵是,他甚至連對方的出身背景都不知道!
這種行爲簡直是難以理解!
“怎麼樣,同意了嗎?”
王衝微笑道,神色始終沒有絲毫變化。似乎灰袍中年人提出的只是某些無足輕重的小事。
灰袍中年人看着王衝,眼中滿是驚訝的神色。第一次,他覺得有些看不懂這個年輕人了。
就在王衝期待着他的回答的時候,突然之間,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
“要想拿這麼多錢,也要有這個本事。少爺,我來替你試試他!——”
聲音未落,空氣爆炸,一隻堅硬的鐵拳突然從王衝身邊發出,捲起滾滾的狂風,直奔灰袍中年人而去。
那隻鐵拳的周圍,甚至蕩起一圈若虛若實的白色的漣漪,這是元氣九階高手的標誌“漣漪之環”。
“申海,不要!——”
王衝臉色大變,想要阻止申海,但已經來不及了。耳中隱隱傳來一聲冷哼,下一刻,申海的拳頭在距離灰袍中年人還有數尺的地方,似乎撞上一層無形的牆壁,陡然停了下來。
“哼!不自量力!——”
電光石火間,一個聲音不高不低,清晰的在所有人耳中響起。下一刻,一股磅礴的氣息彷彿風暴一般從剛剛還不眼的灰袍中年人體內暴發而出。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茶樓內狂風大作,吹得所有人衣袍獵獵,而就在這陣狂風之中,申海就像一個皮球般被灰袍中年人體內爆發的力量震飛出去,轟隆一聲,撞擊在“四海之家”另一側的牆壁上。
“成交!”
狂風平息,灰袍中年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緩緩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而在他對面,距離十多丈的地方,申海從地上站起來,身上居然毫髮無傷。
這一剎那,所有人都傻掉了。孟隆站在王衝身邊,更是呆若木雞!
“四海之家”只是一家很普通的茶樓,做爲僱傭武者的據點,是屬於比較低層次的那種。
誰也沒有想到,在這間茶樓里居然隱藏了這麼一個厲害的高手。特別是那些和他朝夕相處了數月的僱傭高手,更是震驚無比。
“內氣外放,這個人至少都達到了真武境。看他輕而易舉的樣子,很顯然,根本沒怎麼使用真正的力量。他真實的實力遠比表面的要強大的多。”
“而且他能把申海震出這麼遠,對於力量的運用,也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這個人至少都是真武境六七重的境界。只會更高,不會更低!”
……
王衝看着面前的灰袍中年人,腦海中閃過一道道念頭。貴爲天下兵馬大元帥,他的眼光還是一等一的,唯一可惜了,受限於自身實力,王衝現在根本就看不出這些人的真正實力。
“成交!”
腦海中轉過這些念頭,王衝迅速的伸出手來,和灰袍中年人握在了一起。
灰袍人叫“李誅心”,這是王衝將五千兩黃金交到他手上後知道的。對於自己的來歷,李誅心諱莫如深,隻字不提。
而得到那五千兩黃金之後,就像自己說的那樣,李誅心真的只出現了一會兒,立即消失不見了。
對於這種情況,申海、孟隆都鬱悶不比。只有王衝毫不在意。
對於李誅心,王衝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這個人“言必行,行必果”。他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也不會有大唐的親王極力把他留在身邊,做自己的貼身護衛了。
“現在,可以安心的去修練蠻神勁了。”
站在四海之家外的馬車旁,王衝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有了李誅心這種高手,等於無形中多了一層保護。
現在,他真的可以放心到山林中修練武功,增長實力了。
“駕!”
一聲吆喝,馬車急駛而出。不過卻並沒有返回王家,而是朝着京師城門外的羣山而去。
……
就在王衝每天前往城外山林修練的時候,同一時間,大唐的皇宮中另一場風波卻在醞釀着。
“娘娘,宋王殿下送來一封信!——”
粗啞的聲音中,一名臉上皺的更老橘子皮似的宮內老嬤嬤,拿着一封信箋,走進了裝修得美侖美奐,金碧輝煌的玉真宮中。
“什麼?!”
紅色的宮帳內,傳來啪的一聲脆響,太真妃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李成器!你真是欺人太甚,你嫌辱的我還不夠嗎?在朝堂上聯合衆人毀詬我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變着法子寫信來罵我。我到底是哪裡欺辱你了,居然要這麼毀詬我!”
滿朝文武裡面,如果說有一個人她最恨之入骨,那就一定是宋王李成器。如果不是他,她早就和聖皇走到了一起。
如今因爲一個李成器,她捲入旋渦中心,被滿朝文武詬病。太真妃心中如何能不恨。
李成器對她成見太深,這封信,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來侮辱自己的。
“娘娘,那這封信怎麼辦?”
“還用我教你嗎?拿下去,用火燒了!”
太真妃的聲音冷冷道。
“是,老奴這就去辦!”
老嬤嬤頭顱一寒,連忙低下頭來,轉身離去。在玉真宮的偏殿,寬敞明亮的大殿裡,一名十幾歲的清秀宮女正跪在地上,面前點着一盞燈。
再往前,一個火爐燃燒着。旁邊放着許多的衣物。
宮廷中,那些娘娘、貴妃、嬪妃們穿舊的衣服是不能隨便扔掉的。而是必須用火焚燒,以免遭到褻瀆。
這種地方,就叫做焚衣坊。
“這封信,拿去。娘娘的意思,用火燒了。”
宮裝的老嬤嬤將宋王的信往桌上一扔,也不等那宮女反應,轉身就走。宮廷之中事務衆多,這種小事有丫寰們做就可以了。
她這種老資歷的嬤嬤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十幾歲的小宮女看着老嬤嬤離去的背影,怔了怔,這纔拿起桌上的信,抽了出去。她一直有個習慣,宮裡面那些精緻的東西,她總要先拿去看一遍,然後纔會拿去焚燒。
不過,當小宮女抽出那封信,一下子呆住了。
……
太真妃突然覺得玉真宮裡的氣氛最近有點怪。
宮裡的小宮女在給自己送衣服的時候,隔着宮帳不停的偷偷的打量自己;丫鬟們送糕點的時候,也是如此,明明糕點吃完了,卻端着盤子,站在那裡不知道走;甚至連宮裡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嬤嬤們,也有些不對勁了。
太真妃在宮內,時常聽到外面唸叨什麼一兩句雲啊,花啊的!
這種情況一天兩天沒什麼,但是接連好幾天,這種氣氛不但沒有轉變,反而越發的嚴重了。
最後,甚至連宮帳四角的金吾衛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一名小宮女因爲偷瞧自己,把聖皇送給自己的糕點整盤打翻在地上的時候,太真妃終於再也忍不住了。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小宮女跪在地上,渾身顫抖。她就算再不懂也知道,自己打翻了聖皇送給娘娘的糕點,這可是大糕。
“小月,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心不在焉的?你到底在幹什麼?”
太真妃的聲音從宮帳裡傳來。
“娘娘息怒,奴婢最近也是聽了一首讚美娘娘的詩,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偷看娘娘。”
小宮女跪在地上,誠惶誠恐,渾身發抖。
“讚美我的詩?”
太真妃大爲驚訝,心中的怒氣反倒一下子消了。
“是的。不止是我,小英,小梅她們全都是這樣的。大家都說,娘娘你好美好美,要不然,也不會有人寫出那樣美的詩來,所以奴婢們纔會忍不住偷偷打量您。”
知道犯了大錯,小宮女連忙把所有知道的事情合盤托出。
“把小英、小梅,還有所有人統統過來!”
這下,太真妃心中越發好奇了。
只是片刻的時間,整個玉真宮的人都被召集過來了。宮女、丫寰,奴婢,老嬤嬤,甚至連宮裡的太監都被召來了,黑壓壓一片人全部跪在宮帳外。
所有人都說是因爲覺得娘娘您好美好美,才忍不住偷偷打量。這讓太真妃心中越發的好奇了。
而當太真妃問起那首詩的時候,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雖然人人都說那首詩很美,但是居然沒有一個人能記住那首詩的全部內容,人人都只知道個只鱗片爪。
有說“雲向雨的”,有說“雲像花的”,有說“春風濃的”,有說“華檻美”的,總之,沒有一個人知道這首詩的詳細內容究竟是什麼。
就連同樣一句話,都有三四句不同的說法。
這讓太真妃越發的迷惑了。唯一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確確實實有這麼一首詩,引發了玉真宮裡這翻變化。
“告訴我,這首詩你們都是從誰那裡聽來的?”
最後,太真妃想出了一個辦法。讓所有人說說,自己都是從誰那裡聽來的。
“小英!”
“小梅!”
“小月!”
……
當一路追溯下去,最後這一切的源頭卻是一個誰也想不到的人:
“是焚衣坊的小竹告訴我!”
當而焚衣坊的小竹被召過來,渾身顫抖的跪在地上,太真妃得到的,卻是一個自己怎麼也想不到的答案:
“娘娘息怒!那首詩是我從宋王殿下的信裡看到的!”
“宋王?!”
太真妃一下子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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