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緊跟在楊術的後面,走向那間荒蕪了幾十年的學校。
一間黑幽幽陰森森的房子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四周的牆壁斑斑駁駁,裸露在外的竹籬笆被風化得支離破碎,根根像剝離了*的肋骨,橫七豎八地在泥牆下慢慢腐爛。
推開半掩着的沉重木門,一股黴味夾雜着腐爛的味道撲面而來。舉起魔杖,他們看見了一張張木頭桌椅七零八落地佈滿在教室裡,一塊黑板支在兩邊的兩根木條上,木條上是張張巨大的蜘蛛網,黑板上的粉筆字隱隱約約,細看卻看不清任何字跡。
桌子上鋪滿了厚重的灰塵,有野貓或是別的動物留下的足印,一溜溜一串串地在桌子上延伸,偶爾在房樑上傳出老鼠“吱吱”的叫聲,讓人一陣毛骨悚然。
“今晚就在這住下吧!”楊術說。
“這恐怕住不來,這麼齷齪的地方!”魏小宇砸吧了下嘴。
“那你說還能去哪裡住?”楊術瞪了魏小宇一眼。
“讓他獨自去隔壁老師的宿舍去住,那裡應該有牀,住起來也舒適多了。”王澤新說。
“啊,別嚇我了,你敢去你去,我可不去!”魏小宇說着緊挨住了楊術。
他們把幾張桌子搬在一塊圍成一個方塊,在用椅子湊成了一張寬大的木牀,看上去增加了幾分安全感,拭去灰塵,幾個孩子就緊緊挨在一塊躺了下來。
“楊術,今晚不行動了嗎?”和袁多多睡在中間的錢楊擡起頭來問。
“黑天摸地的怎麼行動?我們又不瞭解周圍的地形,只有到明早天亮了,看清楚周圍的一切,才能行動的。”楊術用雙手往後合抱着頭當枕頭,回答錢楊。
“可我老覺得害怕,心裡有極大的不舒服!”錢楊說。
“沒事的,快休息吧!明早還要完成很多任務。”楊術安慰起錢楊來,其實,他的內心也感覺時分的恐懼。
夜晚溫涼,身下參差堅硬的木板把背咯的生疼,幾個孩子不住地翻着身,又在黑暗和恐懼的重壓裡,都感到前所未有的難睡。
活見鬼。楊術悄悄在心裡罵了一句,怎麼如今滿腦子全是陰陽神怪的?莫非真走到了神鬼的地界。
外面有什麼在叫,不像蟲鳴,也不是風聲,像某種發情的野獸,聲聲叫得人的心裡發毛。
“是野貓嗎?”康康想起剛纔的腳印,輕聲問。
“管它什麼貓,只要它不進來傷人,由它去。”趙裕像是安慰康康,也像安慰自己。
屋子又重新恢復寂靜,只有幾個孩子輕輕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空蕩蕩的教室裡又平添了幾分恐懼。
黑駒突然一起身,衝向門口,發出一陣激烈的狂吠。楊術側身,見一個黑影顫悠悠地退出了門外。
“誰?”楊術立即起身提出魔杖追了出去。追到門口,他看見一團黑影鑽進了那邊的偏房裡,那裡顯然是胡老師以前的宿舍。
他轉身叫其他幾個夥伴,隨他去看看。“不看過明白我們就無法在這裡休息好。”他朝着黑暗裡的夥伴們說。
四個男孩子翻身爬了起來,把魔杖點亮,“你們倆個女孩子就在這裡,我們去看看!”趙裕說,他們跟在楊術後面走出了教室,同時把門也帶上了。王澤新見到了一把鏽跡斑斑的鐵鎖掛在門扣上,被合上的門框撞得叮噹作響。
他們一步步走向那間偏房,打開了房門,又是一陣黴味夾雜着腥氣味撲面而來,屋子裡全是蜘蛛網,一張小牀上堆着一堆凌亂的被褥,破敗不堪。
突然,楊術看見了地上一堆七零八落的屍骨,白生生地堆在地上,有的骨頭已經脫離,飛往一邊,牀腳下也有一截像是手臂的骨骼靜靜地躺在那裡,駭人得很。一擡頭,更是觸目驚心,高高的房樑上伸下一根長長的繩子,繩子上吊着一個骷髏頭,在山風的吹動下直搖晃,恐怖極了。
“可惡!”趙裕嚇得莫名其妙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環顧四周,沒有任何黑影,楊術站在小牀上伸出魔杖去試圖把那個骷髏頭放下來,誰想一碰,骷髏頭倏地從繩子上掉了下來,落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繩子都腐化了!”楊術自言自語。
從牀上下來,他們把那些骨頭湊在了一塊,湊成了一個人的骨骼,楊術讓趙裕扯下牀單,包裹住這些骨骼,放在了牀下。
“快過來,快!”那邊傳來了袁多多驚慌的叫聲,幾個孩子忙跑了出去,衝進教室,只見錢楊四腳亂蹬,嘴裡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雙手直握住自己的脖頸往外拽着什麼,旁邊的袁多多手足無措,嚇得臉色慘白。
“咪哩咪哩嘛,大鬼小鬼變王八!”楊術舉起魔杖,朝着錢楊身上的一團黑影念起咒語來,一道綠光射出,黑影一愣,消失不見了。
錢楊咳起嗽來,半天才見她緩過氣來。
“怎麼回事?”楊術扶起她問。
“我和袁多多並排躺在這裡,突然身上一陣發冷,然後有什麼朝着我的身子壓了下來,我剛要開口叫,脖頸一下就被什麼掐住了!”錢楊睜着大大的眼睛,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我以爲,我會死了!”她哭着說。
“沒事了,他被我趕跑了,同時記住,隨時使用魔杖,你們怎麼就忘了?”楊術說。
一切又平息下來,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躺下,但沒有一個人敢閉上眼睛,他們都警惕地聽着四周的響動。
恍惚中,那邊的偏房裡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一個男子低沉厚重的哭泣聲清晰地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