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震驚地看着鬼氣環繞之中的楊昭君,她居然是被她的父母逼死的,我不敢置信地看向韓邪,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居然會逼死自己的愛人。
我同情地看着楊昭君,哪怕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到任何表情了,但是我依然可以感受到她心中無盡的悲慼和哀怨。
原來牆壁上的血字是寫給她的父母的,想起那對老實淳樸的老人,我心中很是不解,什麼樣的父母會逼死自己的女兒呢?
韓邪眼神複雜地看着楊昭君,眼中有心痛,有愧疚,有悔恨,有憤怒,最後化爲冰冷,一股凌厲的氣勢從他身上驟然升起,逼得左漢青不由退開幾步。
我更是看得心驚膽戰,這股氣勢居然可以跟楊昭君身上森然的鬼氣勢均力敵,這個韓邪好厲害啊。
韓邪沉聲說道:“君君,你居然爲了一個外人忤逆我,我韓邪倘若不愛你,會不顧我阿爸和阿媽的勸阻,從京都半途而廢,跑回寨裡,捨命去闖白骨洞,爲你奪得金蟬蠱,會不遠千里跑到這裡來接你回去,你知道爲了將你從那個鬼陣法裡邊救出來,寨子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
楊昭君沉默了一下,如杜鵑嗚鳴般傷心地說道:“那你還跟我阿爸阿媽一起逼死我?你騙我,你騙我……”
韓邪臉上的冰冷慢慢斂去,他一臉柔情地看着楊昭君,說道:“君君,你怎麼還看不穿呢,你是如此稀有的極陰魂魄,不祭煉成玉羅剎,是多麼可惜,你想想,這些年寨裡的所有人那個不是對你千依百順,你要想想白牛寨,一個玉羅剎可以庇護寨子幾百年,而人不過百年光陰,過了幾十年,你就容顏凋謝,終歸是要死的,但是變成鬼,卻可以永生,別人羨慕都來不及呢!”
“啊……”
楊昭君哀嚎一聲,聲音哀怨到極點,憤怒道:“你們所有人都要我死,難怪從小就不讓我學蠱毒,不要我學藥理,原來學着也是沒用的。難怪都對我百依百順,原來是在補償我,是要我死,我一生下來就就是想讓我死,爲什麼,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韓邪,我不想死的,嗚嗚……”
我在一邊聽得眼睛都模糊了,原來如此啊,歸根結底還是因爲楊昭君的魂魄的太過珍貴了,所以她的家人才逼死她。
天哪,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我真的無法接受,而且居然還是她身邊所有的人都在逼她,這其中還有她的戀人,就是想讓她死,死了就可以用她的極陰魂魄煉什麼玉羅剎。
韓邪眼中滿是痛苦的神色,突然,他冷冷地看向我,怒聲說道:“當初就不該讓你到漢人的地方讀書。見多了外邊的花花世界,所以變得如此膚淺,居然對皮囊還有執念,我看你是讀書讀變了心,是不是因爲他,所以你纔會如此留戀人世,那我就送他下午陪你吧。”
韓邪一說完,就撲向我,我都來不及反應,他就已經到我面前了,他眼中滿是濃濃的殺意,我想躲,但是卻已經來不及了,只是下意識地將懷中的江珊推開,然後閉上眼睛。
正當我以爲自己會死的時候,我發現一陣陰風擋在我面前,然後就聽到楊昭君淒厲地嚎叫一聲,好似正在忍受着不可承受的痛楚,我睜開眼睛一看,楊昭君擋在我面前。
她身上的鬼氣驟然凝聚到極點,身上紅色的血衣變得越發殷紅,整個身上詭異繚繞,散發着冰冷刺骨的陰冷,嘴裡發出嗚嗚的低鳴,刺得我耳膜生痛。
她冰冷地吼道:“韓邪,我說了,不可以傷害他,他是我朋友,不可以傷害他。”
我感激地看着楊昭君的背影,心中絕望到極點,整個身體冷得發抖,哪怕是用腳踝傷疤處一直散發着熱氣,也有些扛不住了。
而地上的江珊卻早已處在半昏迷狀態,一動不動,我蹲下去想將她扶起,手指碰到一個冰冷的東西,一摸才發現,居然是江珊之前被打掉在地上的槍。
我下意識地將槍塞進我的口袋,然後用力地將江珊抱起,沒有我身上的熱氣,我擔心她根本就扛不過去。
見楊昭君身上的鬼氣越來越稠密,激起的陣陣陰風,颳得我麪皮生痛,我不得不退後一步,離她遠些,心沉到了谷底,要是楊昭君也無法救我的話,那麼今晚我可能就真的要交待在這裡了。
看着癱軟在我懷中的江珊,要是平時有如此香軟浮凸的軀體在懷,我說不定會表面矯情地推拒,然後心中暗爽。
但是此刻,兩個人的身體都冷得像冰塊,哪怕江珊胸前的那對軟肉緊緊地抵着我的胸膛,我心中沒有任何旖旎念頭,唯有絕望的苦笑。
我是怎麼都想不到我會死在這個對我而言還算陌生的女人手中,心中很是不甘,這一刻,我心中無比地想念楊薇,要是爲她,我即使是死,也無憾。
這時聽到韓邪聲音冰冷地怒斥道:“君君,你居然對我動手,爲了一個外人。”
楊昭君拼命地搖頭,身上鬼氣居然繼續在凝聚,那件已經變成赤紅的血衣的連衣裙慢慢地朝地上流淌殷紅的血衣,身體顫顫發抖,對着韓邪低吼:“我都說了他是我的朋友,你爲什麼要傷害他,你爲什麼要逼我,爲什麼要逼我……”
從楊昭君背後看過去,我見左漢青這賤人抱着鬼嬰一臉冷笑,看到楊昭君居然變得如此厲害,眼中既有驚恐,也有羨慕,他懷中的那個鬼嬰則是看着楊昭君桀桀的叫,好像很興奮似的,四肢上的的灰黑手鐲也趁機吸取黑色的鬼氣。
突然,韓邪冷聲說道:“漢青,你過去幫我把那個小子殺了。”
我驚恐地看向左漢青,見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然後抱着鬼嬰畏懼地看下楊昭君,舔着嘴脣說道:“可是昭君怎麼辦,她事後會不會找我麻煩啊?”
韓邪壓抑着怒氣說道:“這婆娘今天是瘋了,哼,搞不好真的跟這個小子有一腿,放心,我明天就走,她不會找你麻煩的。”
楊昭君憤怒地吼道:“你敢,韓邪,你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
我見左漢青嘴角溢出一縷獰笑,便朝韓邪喊道:“我跟楊昭君只是朋友而已,真的沒什麼的。”
“呵呵”
韓邪輕輕一笑,不屑地說道:“君君,看到你一心維護的人沒有,這種沒卵的男人,你也當朋友,呵呵。”
楊昭君冷冷地說道:“你閉嘴,你爲什麼變成這樣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心中也怒火燃燒,我對韓邪吼道:“我之前還救過楊昭君,因爲我當她是朋友,以爲她被人傷害了,還找證據想幫她沉冤得雪,你既然是她的男朋友,你不但不感激我,爲什麼一定要殺我呢?我們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殺我呢?”
我的聲音一落,頓時死一般的沉寂,彷彿此間只有我一個人似的,我氣喘吁吁,怒視着韓邪。
韓邪愣了一下,隨即輕笑道:“當然有理由,因爲,因爲我看你不爽,這個理由充分吧,哈哈,漢青,動手。”
左漢青抱着鬼嬰面色陰冷地朝我走來,鬼嬰在他懷中桀桀地鬼叫,他一臉防備地看着楊昭君,眼神謹慎小心。
楊昭君怒吼一聲,身上的鬼氣頓時再一次暴漲,頭髮和指甲都突兀地變長。
她朝左漢青厲聲吼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該死,你們都該死。”
左漢青頓時嚇得不敢動,而韓邪則是被楊昭君的鬼氣衝得後退一步,一臉凝重地看着楊昭君,臉上陰晴不定。
我站着楊昭君身後,看她變得越來越恐怖,不由想起韓邪的第一句話,看楊昭君的樣子隨時都會崩潰變成失去理智的厲鬼的,到時說不定,殺我的人就是她了。
正在我絕望不已的時候,我腦中突然浮現鹿靈犀的身影,要是她在的話,我或許應該不會死吧。
我這算自己作死吧,鹿靈犀已經警告過我了,不要再管這件事,我明明知道這裡會很兇險,還陪着這個傲嬌的傻女警過來。
我沒有想到上次逃過一劫,這麼就又要死了,恍惚間,我好像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然後楊昭君身上如實質般磅礴的鬼氣陡然一滯,而我也打了一個激靈,清醒些,發現那個聲音是從別墅之中傳出來的。
“韓邪小兄弟,你要是再逼下去,昭君搞不好在這裡就直接蛻變成血羅剎了,你不是還有很多準備工作沒有做好呢,勉強蛻變的話,會神魂不穩,到時得不償失,你如何向你們山寨的人交代呢,何必了爲了一時意氣壞了你們山寨的大計,是否可以買老哥一個面子,不如先罷手先,再這樣下去,你們動靜鬧得這麼大,我這小小的遮天迷魂陣可是兜不住啊。”
韓邪臉色閃過一縷猶豫,隨即臉上的陰冷斂去,又恢復他平和安靜的神情,他對楊昭君冷哼一聲,說道:“買左老哥一個面子,今天就不與你一般見識了,放這小子一條狗命,回山寨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跟這小子到底是什麼關係,小子,算你命大,我本來想讓你嚐嚐我的金蟬蠱,感受一下腸穿肚破的滋味,哼,君君,你真的讓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