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想要將在礦洞中聽到的那個奇怪女聲,以及對靜虛幽妃所在地的推測說出來的時候,鹿靈犀突然說道:“要是我是林志玲,我也不會讓江珊出來救我們的,因爲我要滅江凱的口,通過你剛纔對林志玲的描述,它留在礦洞裡邊應該是另有圖謀的,說不定她已經發現了那個靜虛幽妃的秘密,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
這時蘇瑾布完陣回來了,她從包裡邊拿出一份糕點給鹿靈犀,鹿靈犀分了一半給楊薇,楊薇馬上掐起一塊送到我口裡,這個類似桂花糕的玩意味道很怪,吃糕點的時候,我見鹿靈犀盯着我看,便含糊地問道:“怎麼了?這個東西我不能吃嗎?”
鹿靈犀冷冷地看着我,說道:“你剛纔是不是想說我跟那個林志玲很像。”
“咳咳……”
陡然聽到這句話,我被噎得不行,忙將口中的糕點都吐了出去,一臉駭然地看着鹿靈犀,這女人什麼時候會讀心術了,楊薇拍打着我的後背,埋怨我浪費了一塊糕點。
阮老頭哈哈大笑,在這空曠的山洞中異常地刺耳,不過這小插曲,卻讓大夥的心情越發地放鬆了,除了我之外,因爲我發現鹿靈犀依然用冷冽的眼神盯着我不放。
這時阮老頭笑着說道:“好了,好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現在已經差不多三點了,還有點時間,你們最好還是抓緊時間休息一下,折騰了大半宿的,明天還要趕路呢,你們安心睡,我會守夜的。”
說完,他對我眨了眨眼睛,然後從他的揹包裡邊拿出幾塊肉乾依次分給我們吃,除了鹿靈犀擺手拒絕了,其他人都拿了,遞給我的時候,我卻沒有伸手過去接,楊薇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忙伸手幫我一起拿了。
阮老頭皺眉問道:“你手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啊?是不是受傷了,要不要幫我看一下?”
我難爲情地說道:“你們就沒有聞到我身手的臭味了嗎,我剛纔不是說了,我那個時候躲在林志玲的墳墓裡邊,她的屍體也被祭煉成殭屍了,也是那種黏糊糊的,我鑽進墳墓的時候,手不小心摸到林志玲的屍體了。”
阮老頭的神情瞬間一冷,鄙視地看着我,冷聲說道:“這麼點屁事搞得扭扭捏捏的,真要是到了絕境,人肉你都要吃,你要是連這點事都克服不了,那你以後的成就真的很難說了。”
我羞愧地看着阮老頭冷冰冰的臉,吁了一口氣,從楊薇手裡接過肉乾,正準備往口裡塞,卻發現楊薇表情有些怪異,我便問道:“怎麼了?”
楊薇臉色發白地看着阮老頭,弱弱地問道:“前輩,這個肉不會是人肉吧。”
“噗”
阮老頭口裡的東西一下都噴到火堆裡邊了,他一臉無語地看着楊薇,怒聲罵道:“小丫頭瞎說什麼呢?牛肉的氣味聞不出來啊,好端端的,我吃什麼人肉。”
蘇瑾聽到楊薇的話,嚇得臉色大變,不過轉瞬就恢復正常了,沒好氣地瞪了楊薇一眼,連冷着臉的鹿靈犀都有些忍俊不住,薄脣邊溢出一抹笑意。
楊薇朝阮老頭吐了吐舌頭,雖然她頭髮凌亂,臉上也髒兮兮的,但是卻依然俏皮俊俏,讓我忍不住想伸手過去幫她整理頭髮,但是才伸過去就被楊薇打開了,看到她冷冽的眼神,我才反應過來,訕訕地將手縮了回去。
我早已飢腸轆轆了,壓抑着心中的膈應便想將牛肉乾往口裡塞,快到嘴邊的時候,楊薇卻突然伸手過來將我的手攔住了,她說道:“算了,還是我餵你吧,林志玲可是得了艾滋病啊,你摸過她的屍體,我也不知道屍體是不是還傳播那個病,安全起見,你還是不要用你的手持東西吧。”
我的臉色頓時有些發白,我還在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想着摸了林志玲身體上的那些惡臭無比的黏液感到噁心,忘記了林志玲的是感染過艾滋病的,心中不由有些慌亂,我對這種病一直懷有十萬分的忌諱。
我下意識地看向鹿靈犀她們,發現她們看我的眼神好像瞬間變得不一樣了,心不由直往下沉,這時聽到楊薇噗嗤地笑了一聲,我詫異地看向她,她將自己手中的牛肉乾塞到我嘴邊,笑道:“不要自己嚇自己了,那個病的傳播途徑只有那幾項,你都知道的,你手上又沒有傷口,你瞎擔心什麼,而且林志玲的已經死了那麼久了,對於那種只能在活體身上生存的病毒而言,只怕早就死了。”
我怔怔地看着楊薇,思索了一下,然後大鬆了一口氣,一口將她手中的牛肉乾吃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阮老頭見我們這幅模樣,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又遞了幾塊牛肉乾過來了,楊薇忙笑着道謝,我看到楊薇這幅模樣,心中有些欣慰,她的臉上雖然依然帶着還未完全消退的惶恐,但是精神卻恢復了很多。
吃完東西后,鹿靈犀和蘇瑾起身說要出去一下,問楊薇要不要一起,我瞬間就明白她們這是想去做什麼,便叫楊薇一起去,但是楊薇卻緊緊抱着我的手搖頭說不去,我心中雖然詫異,但是也沒有說什麼。
目送鹿靈犀和蘇瑾出了山洞之後,我有些擔憂地對阮老頭問道:“前輩,金花婆婆還會不會追過來啊?”
阮老頭抿了一口酒,沉吟了一下,搖頭說道:“老頭子我一個月的命沒有了,這個老太婆也好不到哪裡去的,真當我那兩下是白玩的啊,況且老太婆精心煉製的那個屍王還只是個半成品,是沒法離開那個千屍陣的,屍王今晚又被你們逼出本命真血,元氣大傷,老太婆哪裡敢輕易用它,沒有了這個臂膀,她更加不敢出來的,放心。”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放心不少,看着火光之中阮老頭冷峻威嚴的臉,我感激地說道:“前輩,雖然你不想聽,但是我還是要說,這次真的很感激你,要不是你,我們就都要命喪此地了。”
阮老頭不以爲意地笑着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都說了不要說這些,我們之間可是有交易的,你做好你答應我的事就好了。”
我鄭重地點頭,向他保證一定做到我上次跟他說的那些事,阮老頭滿意地笑了笑,還問我要不要喝酒,我忙搖頭拒絕了,我並不好酒。
這時我發現楊薇一直沒有說話,她依然緊緊地抱着我的手,將頭枕着我的大腿,看着她這幅模樣,我心中一片溫潤,雖然這次我們只是短暫的分離,但是經歷的事卻是那麼的刻骨銘心。
我以爲她睡着了,便沒有打擾她,嚮往常一樣幫她整理了一下頭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阮老頭又問道:“前輩,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阮老頭聽到我的話,神情一斂,冷冷地斜了我一眼,我心中一怔,不過立刻反應過來了,這老頭顯然還是對我沒有聽從他的話堅持進山的事耿耿於懷。
阮老頭灌了一口酒,沉聲說道:“那天你跟我說過那個方法之後,我本來沒有當一回事的,但是等你走了之後,我越想越覺得可行,可以一試。於是就去找你,卻發現你已經離開了,問了酒店的人才知道你租車進山了,清風嶺盤龍寨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卻也聽過太多這裡發生的詭異事,知道這裡的兇險萬分的凶地。而且平時通過跟收屍體的老六打交道知道這裡有人做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們三個人冒然闖進這裡來,那還不是羊入狼羣啊。我怕你萬一有個什麼閃失,那之前說的事肯定泡湯了,就一路追了過來,我本來還想着要是你真的被收屍體的老六給抓了,我還可以找他賣個面子,沒有想到這裡居然還有更加厲害的邪人。”
聽完阮老頭的話,我久久不語,心中也在審視自己,明明是不願意進山的,但是最後還是同意江珊進山了,當初心想自己有天赦之命,又剛學會了練氣,應該可以應付突發事件的,卻不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始終低估了這個世界的險惡。
嘆了一口氣,我有感激地看了阮老頭一眼,這老頭還真是硬氣,他雖然口口聲聲說是爲了那個交易,但是實際上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交易。
他之所以這樣說無非是想讓我心裡不要太在意這件事,但是我做人的原則一向是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所以關於阮老頭和阿源的事我回去要好好合計一下,幫他們做到最好。
我看了一眼洞口那邊,鹿靈犀和蘇瑾還沒有回來,想到鹿靈犀,我心中就茫然不已,不知道該怎麼辦,阮老頭的恩情好還,但是鹿靈犀的人情卻沒法還,因爲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怎麼去救她,不管怎麼樣,這次回去一定要跟她好好談一次。
阮老頭朝火堆上加了幾根柴,火焰隨即一亮,他突然說道:“鹿丫頭沒有說錯,這次的事對你而言確實是一場劫難,過不了,就是你命中註定的死劫;過了,就是你人生的一場磨難。你這次的表現真的讓老頭子我刮目相看,你才正式練氣多久,就可以做到這個地步。我也不怕跟你說實話,你要是不對我吼那一嗓子,我是沒有打算出來的,倒不是因爲我怕鬥不過那個老太婆,而是我想看看天赦之命到底神奇在哪裡,怎麼就可以逢凶化吉,你要是過不了這個坎,就說明你的命格不夠硬,那你之前承諾的東西就自然沒法實現了。可是等你對我吼了那一嗓子之後,我才恍然大悟,這命理一說,還真是他孃的神奇玄奧啊,哈哈,天赦之命,果然得天獨厚,讓人羨慕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