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同學聚會,什麼意思?”我眉頭一皺。
“王春雷說他快不行了,想大家吃個飯,風光的離開吧,這家飯店他估計不會再經營下去了。”錢偉解釋道。
“最後一頓告別飯嗎?風光的離開?”我驚訝道。
“估計差不多了。”錢偉繼續道。
聽到錢偉這話,我心裡非常不是滋味,我從來沒見過洪繼光這樣的人,一般來說,得了這種病,應該是好好在家養病,但是這洪繼光今天還喝了不少酒,他就一點都不在乎嗎?
“陳楠,我們進去吧。”錢偉拍了拍我的肩膀。
和錢偉走進包廂,此刻洪繼光他們還在開懷大笑,聊着天,張麗拿起紅酒,和洪繼光碰杯,笑容滿面。
“陳楠,錢偉,你們怎麼這麼墨跡?特別是陳楠,我跟你說,我們老同學,這裡就你和我們十幾年沒見了,你今天還喝茶,這可不地道,你是不是還不肯原諒我?”洪繼光說着話,他拿起酒杯。
“什麼?”我開口道。
“初一下半學期,我把你自行車的氣門芯給拔了,我和王春雷只是和你開玩笑,不想交作業,我真的不知道你家裡離縣城那麼遠,你推自行回家那天還下着大雨。”洪繼光開口道。
“我靠,洪繼光你也太狠了吧,陳楠家不住縣城裡的,他們家在農村,很遠的。”
“推車回去,陳楠要走兩三個小時吧?”
四下一些同學開始調侃,而此刻我尷尬一笑:“那時候都是孩子,有啥好說的。”
“陳楠,我這個人就是好面子,讀書那會,我雖然知道自己這麼做很混蛋,但是直到你初中畢業,我都沒有和你道歉,這十幾年,我心裡一直過意不去,我只想和你說一聲對不起,我洪繼光當年對不住你,我知道你家裡條件差還嘲笑你,是我不對!”洪繼光說着話,他突然拿起一杯白酒,就要一口吹掉。
“別,太多了!”我忙上前,一把抓住洪繼光手裡的酒杯。
“陳楠,讓他喝,他酒量好着呢,我們洪老闆喝酒號稱‘下水道’!”張麗笑道。
“還是張麗瞭解我,我這邊酒杯只要拿起來,沒有不喝的!”洪繼光忙掙脫我的手。
“別喝了!”我大喝一聲,制止道。
隨着我的話,所有人齊齊看向我,面露一絲震驚。
“陳、陳楠你幹什麼?”張麗半張着嘴,而此刻洪繼光和王春雷等同學也詫異地看向我,至於錢偉低着頭,顯然是心裡不是滋味。
“陳楠,你現在是不接受的我的道歉嗎?”洪繼光看向我。
“洪繼光,你這杯酒我來!”我一把搶過洪繼光的酒杯,一口給幹掉了。
這一杯就下去,我將杯子放在餐桌上,此刻洪繼光呆呆地看着我,所有同學也是看向我。
“陳楠,你讀書時斯斯文文,你這麼能喝呀?”王春雷上下打量我一眼,接着道。
“哈哈哈哈,給力,陳楠你是真人不露相呀,我們再喝!”洪繼光哈哈一笑,他拿起一瓶茅臺倒酒,但是此刻他站立不穩,一下子摸在後腰,臉色帶有痛苦。
“怎麼了繼光?”王春雷忙一把扶住洪繼光。
“沒事。”洪繼光勉強一笑。
“行了,錢偉已經把你的事都告訴我了,你身體要緊,今天就別喝了。”我忙開口道。
隨着我的話,洪繼光臉龐帶有一絲抽搐,他看向身邊的王春雷,隨後看向錢偉。
“繼、繼光,是我逼問春雷的,不管春雷的事情,其實大家一起吃飯沒事,但是你沒有必要喝那麼多酒,然後這一桌飯菜,還有那麼多貴的酒水,你這又是何苦呢,你家裡條件我還是知道一些的,我們就隔一條街,你爸媽擺攤做煎餅賺錢不容易,這一桌錢要多少錢,而且你老是吃飯不收朋友的飯錢,你這樣不行的。”錢偉開口道。
“啊?啊?”張麗詫異地看向錢偉,接着看向洪繼光。
“張麗,洪繼光得了腎病,要換腎的,他哪有什麼錢,這已經有一年多了,你每次來繼光這裡吃飯也不買單,你好意思嗎?”錢偉突然怒道。
“班長你,你說什麼呢?你、你們不是也來吃過幾次嗎?而且我們說要買單,繼光說不必,而且每次還都是他組織的。”張麗臉色一陣紅白,忙說道。
“繼光組織,就必須繼光買單嗎?你們覺得洪繼光好面子,就把他當傻子嗎?白吃白喝也要有個限度吧?”錢偉怒道。
“行了,這桌酒錢我們付,繼光我們以前也的確蹭了你好幾頓!”其中一個男同學忙開口道。
“錢偉你說什麼呢,大家一起吃飯是高興,我哪有要求大家買單的,我請得起好不好?”洪繼光忙開口道。
“繼光,你這飯店還開不開了,你這一頓,光酒菜,成本就有兩三萬,你有意思嗎?”錢偉開口道。
“怎麼了,我不能請大家吃飯呀?錢偉你搞笑是不是?”洪繼光忙吼叫道。
“大家儘管吃喝,這裡酒有的是,繼光說了,他清庫存呢,這飯店他也不會開下去了。”王春雷勉強一笑,打着圓場。
清庫存,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就是這飯店洪繼光開不下去了,所以飯店裡的酒水會清掉,而現在難得一次聚會,所以洪繼光把最好的酒都拿了出來,然後打算在這裡的最後一頓,把同學們都招待好。
只是洪繼光現在都什麼身體了,怎麼能再喝酒。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打開,接着我們看到了一位老婦。
“阿姨,你、你怎麼來了?”王春雷見到老婦,驚訝地開口。
“王春雷你在幹什麼,不是說繼光這飯店今天要關門的嘛,你們怎麼在這裡喝上了,繼光身體不好,不能喝酒的!”老婦忙開口道。
聽到老婦的話,我可以猜測老婦的身份,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是洪繼光他媽。
“飯店馬上就要關門了嗎?”有同學詫異地開口。
“繼光,醫生讓你住院,你和春雷跑這裡幹嘛,這些是誰?”洪繼光他媽繼續道。
“住院?”張麗半張着嘴。
“媽你搞什麼,這是我們同學聚會,是飯店的散夥飯,我住什麼院呀,我覺得今天我很開心,我和同學們在一起很開心,今天就算我倒在酒桌上,也是笑着離開的!”洪繼光開口道。
“你們怎麼吃這麼多,這得多少錢呀?”洪繼光看到滿桌子的菜和酒水,頓時焦急起來。
“媽你就別管了,我的錢我自己做主,這錢給醫院,還不如和我這些老同學一起吃掉。”洪繼光繼續道。
現場一度陷入尷尬,此刻我來回看了看,張麗他們的眼光都有些躲閃,估計是已經考慮撤走了。
“繼光,我這邊有三千,我不能白吃你的,阿姨說的沒錯,你應該住院。”錢偉說着話,從包裡拿出三千現金。
“繼、繼光,今天你說請客的,我、我沒帶什麼錢,下次給你。”張麗說着話,拉着另外一個女同學,一下子走出包廂。
“張、張麗你別走呀,同學聚會幹嘛走那麼早?”洪繼光忙喊了一聲。
“阿、阿姨,我們也走了,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繼光身體這麼差,也不知道這飯店要關門了。”
很快,一個個同學離開包廂,洪繼光喊都喊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