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
陳虎順利的完成了趙四手下五百地痞閒漢的人員清查工作,以三百地痞閒漢爲骨架搭建起來的猛虎堂,雖未掛牌,卻已在趙四挨個挨個發放給堂衆的第一批月例中,順利落成。
按照陳勝先前規劃的那般,三百堂衆分以八位香主、十六紅棍爲首,有序的進駐北城和東城的二市六坊,開始真正將根鬚紮根到陳縣這座金字塔的最底層。
而在有了權力、地盤和銀錢打底之後,猛虎堂的凝聚力,也開始漸漸萌芽……
在猛虎堂落成之時,陳家的連鎖路邊攤,也順利進駐南城和西城。
也如陳勝先前規劃的那般,連鎖路邊攤由先前的十二個攤點三十四家攤子,一路擴張到了二十四個攤點七十二家攤子。
剩下的二十四個攤點,也已進入籌備狀態,只需要將時間線拉長一點,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便可陸陸續續的投入市場……
但即便只憑現有的這二十四個攤點,陳家也已經徹底擺脫坐吃山空的困境,連家中一度過剩的勞動力,都開始要拆東牆補西牆纔夠支使了。
等到籌備中的二十四家攤點陸續投入市場,他們就必須得招外人來幫傭了。
用各家各戶那些爺爺輩兒的老人們的話說,這販夫走卒營生,乍一看是沒有走貨一趟就掙幾個銀元寶來得過癮,可細算下來,擺攤一個月的收入還真不比在外披星戴月奔波一個月掙得少,關鍵是安生,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陳家連鎖路邊攤進駐南城和西城,也是趙四在陳縣爲陳家辦的最後一件事。
四月二十六日,陳虎從吳石頭老家陽夏縣召回的陳勝的本家叔叔陳十三,趕回陳縣。
二人交接了三日之後,趙四領着從猛虎堂三百堂衆之中精挑細選出的二十孤家寡人堂衆,離開陳縣,奔赴固陵。
固陵是距陳縣最近的縣,快馬加鞭一日便可至,縣內除去一些大地主強豪,也無甚聞名陳郡的世家望族。
趙四將在哪裡,使用陳家託關係爲他辦理的新照身帖,化名趙武,複製猛虎堂……
陳勝沒有相送。
但在趙四離開陳縣的前一晚,陳勝與他秉燭夜談至天明。
離家十數載,還家還不到兩個月就又要離開陳縣,趙四心頭肯定是不願的。
但爲何必須要走,陳勝與陳虎說得很明白,陳虎與趙四說得也很明白。
趙四親身經歷過那夥賊道的瘋狂與不擇手段,他能想明白,陳勝的擔憂並不是杞人憂天。
是以,對於離開陳縣另起爐竈這件事,他雖不情願,但也並不牴觸,不需要陳勝多費口舌。
那一晚,陳勝詳細的與他分析了,抵達固陵後,該怎麼從頭開始,又該如何與固陵本地的地主強豪打交道,大致可能會遇到那些情況,具體遇到那種情況又該如何應對,遇到緊急情況又該如何與陳縣本部溝通……
一些重要的細節,陳勝還刻成竹簡,令趙四帶到固陵,閒暇時多多翻閱……可謂是鉅細無遺!
還是那句話,陳勝從不懷疑趙四的辦事能力,但這種統攬全局的事要說趙四能辦好,別說陳勝不信,趙四自己都不信!
常言都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不是什麼人,都能稱上一聲將才的!
……
趙四離開陳縣後,陳十三順利的接替了趙四的位置,並且順利的在陳縣官場上打開了局面,短短几日之內便與四市亭長稱兄道弟,常聚衆飲酒。
當然,酒肉銀錢堆砌出來的兄弟,要談什麼真情,那肯定是侮辱了這兩個字,但臉,肯定是已經混熟了。
陳十三其人,單名一個丘字,乃是當年跟隨陳勝高祖父落戶陳縣十八短兵之中一位的後人,甚至連陳姓,都是因其先祖無姓,隨陳勝高祖父而姓陳,其家與陳家共處四代,是正兒八經的打斷骨頭連着筋的關係。
早年間,陳十三也曾北上投幽州軍,因其機敏擅射,爲軍中斥候,多有戰功,因陽夏爲陳家商隊北上走貨必經之路,急需一人往陽夏主持大局而卸甲歸田,在陽夏一待便是八年。
如今再回陳縣,已和趙四一般,再無人識得這位當年跟隨在陳勝之父陳守身後搖旗助威最是賣力的機敏少年郎。
然陳姓和一口地道的陳縣口音,再加上機敏外向的性子,天然就是混跡陳縣最好的助力……簡而言之,就是社交牛逼症!
陳勝只是交代了他,要和縣內各市亭長打好關係。
而他卻愣是從那些亭長的口中,將郡衙諸位大人的一些好惡都給套了出來,甚至還以軍伍經歷爲突破口,和南城大營的一位百將打上了交道,順利打開了郡兵的突破口。
但從經營能力而言,陳十三的確是比滿腦子“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帶來問題的人”的趙四,更適合陳縣猛虎堂明面掌舵人這個位子。
另一邊。
自打從有餘酒家歸來那一日開始,陳家便開始儲糧。
藉助四市稅務官開具的吃食販主的憑證,陳家可以名正言順的進購大量糧食而不引起郡衙注目的便利,陳家每日都會將從所有攤點的九成盈利,替換成等值的糧食,悄悄儲存起來。
陳勝並不確定今年到底會不會有旱災,會不會有糧荒,但本着有備無患、手中有糧心頭不慌的指導思想,準備先屯上夠陳家三百戶人吃上一整年的糧食再說。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辦到的事情。
陳家又非是大地主,有固定存糧。
平日裡各家各戶最多隻會備上一月糧食,其餘的全靠隨行就市購買。
如今突然要儲備這麼多糧食,還不能一次購買太多,怕引起市場波動被郡衙注視,哪那麼容易。
即便是有連鎖路邊攤爲助力,距離囤夠三百戶一整年口糧的缺口,也比陳勝想象中的大……
好在此事陳勝並沒有遇到什麼阻力,雖然平白無故的突然就要將真金白銀的收入全部換成糧食,陳家人是有些疑惑,但在陳虎挨家挨戶敘述了一遍原因之後,便得到了幾乎所有爺爺輩兒的老人支持。
那些老人雖然也是舞刀弄槍一輩子,不通農事,但活得長,又大都走南闖北,即使沒親身經歷過糧荒,也是見識過糧荒的,如今既然有這個苗頭,那自然是將不當吃不當喝的銀錢換成糧食比較把穩。
人心齊,辦起事來自然是事半功倍。
除了這兩件事之外,陳勝這段時間內最專注的,還是自身的武道實力。
自打有餘酒家那日,他意識到在這個世界立足,武力的重要性幾乎可以與腦力等同之後,他就真正開始在武道一途下大力氣。
而不再僅僅只是男人對仗劍走天涯的憧憬、愛好,以及鍛鍊身體的實際作用。
而是真正將其當成一門事業來肝!
認真起來的陳勝……是執着的、可怕的,執着得可怕的!
從先前的雞鳴起身。
改爲寅時起身。
每天出了極少數時間處理陳家連鎖路邊攤生意和猛虎堂的雜務之外,其餘時間盡皆投入了打熬武藝當中,並且在氣運點恢復到400點後,毫不猶豫的將殺生拳的熟練度由“登堂入室”級提升爲“爐火純青”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