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此時水府正殿之內,白玉雲牀之上,換上一身玄黑之衣,盤膝跌坐,周身波光粼粼,隱隱有着臨江之水流動,卻是碧綠之水。
但是到了呼吸時,卻化爲玄黑之氣,水德尚黑,水靈之氣初是碧綠,後必玄黑。
“臨江水府之經”,傳授的當然是最正宗不過的水德法門,雖然以方信現在的品級,只有三層,卻也足夠了。
第一層是“凝鍊綠水”,第二層“綠中凝碧”,第三層“碧濃凝黑”,而方信此時,配合功德,實已無師自通,將其提煉出玄黑水德之氣,這已經是第四層“黑濃凝玄”已過,卻是“玄黑合德”。
漸漸,本來金德,卻轉化成玄黑之雲,在頂上翻滾,這雲本身玄黑,卻有清氣繚繞,一點雜質也沒有,片刻之後,又凝出一朵玄花來。
“一門通,百門開,修仙無歲月,轉眼就是三年了,幸虧和我們主世界的時間比例在30比1,不然的話,嘿嘿……”方信睜開眼來。
他能修成,卻在於世界珠,世界珠本身在演化一方世界,以造物主的身份來觀察演化,自然可得許多奧妙,雖然世界珠現在只能算是虛擬,但是也得了不少奧妙。
仙道之術,既然基礎已成,那洞察玄機,一定範圍內推演到上階,也不是不可能。而能玄黑合德,就真正得了水德之要。雖然才僅僅一絲,但是按照這個世界,也已經是半隻腳踏入地仙了,可惜的是這門道術,最後卻要功德配合,才能煉出一些水德之氣,因此三年來,把三十萬功德煉去,也只得了這小小一朵。
“不過,終於可以出行了。”方信如此想着。轉過來一看,也見得蕭冰閉目冥思,也是碧濃凝黑,生出一絲水行之力了。
“夫人。與我一起降雨吧!”見她睜開了眼,方信笑了。
蕭冰點了點頭,她雖然還沒有突破五階,但是這方世界規則鬆動,既知天職,也有辦法騰雲駕霧,兩人直飛上空。
這時。卻是凌晨。星斗漸稀。自天空而望下。卻是平原一片。有山數峰。如臥牛一樣。
“功德之道。在於順天應人。”方信對蕭冰自然全數傳授:“我們先說順天。你有沒有感覺到。我選擇今天降雨有什麼用意呢?”
蕭冰仔細感覺了一下。雖是凌晨。卻有風而來。帶着水氣陰晦。
“恩。本來就有云層而過。降雨就容易多了。”
“說地不錯。00kS.如果有降雨層地話。那降雨就容易多了。但是這還是小術。首先是順天。所謂順天。現在可以看成順應自然。上次我叫你背誦地節氣歌。你背誦了吧?”
“背了。哦。我明白了。原來如此!”蕭冰之智。自然不必多說:“天地運轉。到了此時。本是立春雨水之時。此時降雨。是爲順天。”
西園梅放立春先,雲鎮霄光雨水連。驚蟄初交河躍鯉,春分蝴蝶夢花間。
清明時放風箏好,穀雨西廂宜養蠶。牡丹立夏花零落,玉簪小滿布庭前。
隔溪芒種漁家樂,農田耕耘夏至間。小暑白羅衫着體,望河大暑對風眠。
立秋向日葵花放,處暑西樓聽晚蟬。翡翠園中沾白露,秋分折桂月華天。
枯山寒露驚鴻雁,霜降蘆花紅蓼灘。立冬暢飲着:“別看這區區節氣歌,功德之法,就在其中了,我們如是順天而行,事倍功半,如是逆天而行,雖心至善,也必事倍功半,甚至還受到牽連。”
“立春是2月4日到2月5日,謂春季開始之節氣,這並非虛言,你現在應該可以感覺到天地返春之生機了,而雨水之節,卻是2月18日到2月20日,現在正是20,可所謂春雨貴如油,滋物細無聲啊!”
“順天有了,應人,就在這春雨貴如油五個字上,要知道,此時正是春耕或者越冬作物返青和成長的時分,對雨水最是稀罕,甚至決定了今年產出好壞,可是偏偏這時,雖天地春機已動,但是雨水不多,所以我們在此降雨,一場抵得上十場,解數百里內百萬百姓所求,可所謂大有功德。”方信眸子幽黑,而指點而說。
“至於具體的降雨法,要知道天地雨水,是自然之公用,如果白蛇小蛟之類,本身不足,也取用不了多少,這可以忽視不談,但是我現在水德之氣已成,如真想取用,卻可截雲斷流,這卻必使其它地區無雲無雨了——所以,沿途之,取之用之,分寸要適量,今年夏雨層,可在雨層多截些,這倒無妨,以備來年短雨時用,這都要未雨綢繆。”
蕭冰仔細聽着,不時點頭,卻是瞭然於心了,來年就不必多說。
片刻之後,兩人頂上都升起水府之氣,以方信爲主,以蕭冰爲輔,默運水府和水德之力,加重降雨層。
頓時,一陣風吹過,本來還要露出些太陽,卻被雲層遮掩住了。
頓了一頓,雨絲就落了下來,這雨並不大,但是連綿不絕,像蜘蛛網一樣,從上向下看,遮住了視線,灰濛濛一片,在天地間織起一張灰濛濛的幔帳。
話說,山橋縣縣府之內,有一個道觀。卻是四周植了一片竹林,一陣風過去,微聞竹林之聲,果然是清修福地。
裡面供奉的,卻是三清,一直以來,道觀中也有施符治人,衆人到了道觀之後,也上些香火,裡面有一個周道士。也經常在作些善事。
這日,正招待了數人上香,就聽見外面驚喜地說着:“下雨了,下雨了。”
周道士一看。果見雨水連綿,絲絲潤物,而四周懂農的人,都露出喜色,就在外面紛紛議論着。
“真是好雨,這一場雨,就當得我三年之功!”周道士向上看去,眸露奇光,片刻後嘆息着。
他居於此道觀。作些善事,侍奉三清,無非一方面靜修,一方面積累些功德。
這個世界,可沒有什麼殺妖有功地說法,只要妖精不傷人命。就是無罪之身,天生萬物,是以賙濟。
功德還必須日常中尋得,可是一人之力,又不能直接顯示神通,這功德也是難集。
方信和蕭冰靜坐在雲層之上,一方面控制着雨絲。一方面又靜冥修行。
這雨絲連綿下了三個小時。才緩了下來,卻是已經足夠了。
雨一停。是大功告成,方信沉下心來。仔細檢查着,片刻之後,笑着說:“這一場雨,我得了一千二百功德,你也得了六百功德,果然不枉我把握關竅。”
這場功德,說穿了,也就是“順天應人,恰到好處”這八個字,那白蛇不懂天時,不順人心,又好血食,折騰三百年也只得了三萬功德,效率自然與方信完全不一樣。
兩人隱身下降,直到街道之上,才化得了兩個年輕男女,相貌樸素。
這時,雨雖然沒有主持,卻也順着自然,不是立刻就停了下來,但是畢竟小上許多了,幾乎不能溼了衣服,因此縣城諸街上,賣菜,打油,灌醋,買賣貨物,就已經來來往往,雖然不算是非常繁華,卻也不錯了。
“這裡的世界還是相當平靜的。”蕭冰打量着四周,說着。
這時,雨絲幾近於無,卻還在下着,落在臉上,涼絲絲甚是清涼,方信點頭說着:“這幾年忙着鞏固根基,卻還沒有四處看看,不過以前實在沒有辦法。”
蕭冰笑了:“這我知道,你也不必事事解釋,我還沒有這樣敏感。”
蛟化爲龍,必水漫三千里。
至於七海之上的龍王品級,如是出行,必起魚鱗雲,天雷自生,周圍百里,電閃風動,玄穹陡暗。
這些並非是故意排場,而是神力所致。
想龍王得一海之力,大海循環流經於身,時時不休,這一出動,就一點點餘波,也可使海上生風起浪了。
就說臨江水伯,也有三百里臨江之力,如是等閒出動,也風雨大作,不但臨江上浪濤滾滾,就連沿江地區也立下風雨。
所以大凡神職,有點不好,就是不能輕動,一動就說不定要弄出事端來,折了功德。
只有身臨其境,才知道以前志怪小說中,說什麼天帝規定好什麼時辰,什麼地點,下幾分雨之類,全部是胡說。
五行運轉,更在於自然,誰能一舉掌控整個世界,連巴掌打地地方也規定好下幾分幾毫的雨——這不是扯談嘛?
神明之力,也是順應自然,只是適當調控——比如說,雨大了,可以調着少上幾分,雨少了,可以調着增加幾分,但是能調整的,也是有限。
自然運轉,自有大道,不是神明能全盤操縱的,就算是天帝也是如此,而且天帝如果事事親爲,要下面神明何用?
方信當這個臨江水伯,之後就更沒有誰跑來指手劃腳,怎麼樣呼風喚雨,運轉神力,這是水伯地事,作的好,恩澤一方,不但有功德降下,天庭也自會記錄,備日後升遷之用,作的不好,亂起風雨禍端一方,自然也會折了功德,積多了也會天雷降之。
操縱風雨,也是一門深奧的學問,一片降雨層吹過來,神明怎麼樣“四兩撥千斤”,怎麼樣巧妙地利用自然,而事倍功半,使降雨刮風都適當——這可是日後主世界氣象局地事情了。
以一人之力,當得氣象局的工作,當然很麻煩很辛苦,蕭冰這就明白那條白蛇爲什麼辛苦了三百年,才得了三萬功德——憑它這點本事,又能作到什麼程度?而且動不動就會禍及百姓。
只有現在,方信以水德玄黑之氣駕御,卻可容一江之水而不泄漏,才能從容在地上行走而不至於惹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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