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兒盡力把趙衣完整的放到牀上,然後扶着牀邊走向另一邊,自己也倒在牀上,他昏睡之前最後一念是:”這下衣哥不會凍着了,我也終於可以休息了。“
清晨,晨光熹微,一點寺一號客房的沙發上坐着一個女人,兩隻手託着自己的下巴,兩隻眼睛眨啊眨,還撅着一顆櫻桃小嘴,一夜無眠。
不同於往日,這個房間的牀上今天躺了兩個男人,兩兄弟,兩個人還在睡夢當中,一個呼呼大睡,一個鼾聲如雷。
寺廟早齋的鐘聲響起,連續砰擊了一百零八下,整整一百零八下也沒能敲醒兩兄弟,在鐘聲停止的時候,終於兩個人睡眼惺忪的一同醒來了,這對兄弟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前一後各自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趙衣伸出手邊揉眼睛邊問道:”喝大了,我昨晚怎麼回來的?“ 乞兒嗓音沙啞回答道:”好像是我把你抱回來的。” 趙衣點頭“哦。”了一聲繼續問道:“昨晚我們沒幹什麼吧,我好像喝斷片了,什麼也想不起來。” 乞兒自信回答道:”放心,衣哥,什麼也沒幹,就是喝多了而已!“ 趙衣說道:“那就好。”
兩人又沒注意到沙發上女人的存在,讓她極其不爽,女人咳咳了一聲,用鼻息使勁做了一個深呼吸,冰冷緩慢的說道:“是沒幹什麼,喝醉酒大吵大鬧影響我休息、背後罵我是母老虎、說我吃東西像瘋狗一樣、兩個人分別用頭撞了我一次、然後只不過是莫名其妙跑進我房間,睡我的牀,哦!對了,連鞋都沒有脫就霸佔了我的牀,導致本母老虎在沙發上坐了一夜。僅此而已。”
兩兄弟面面相覷,聽的不寒而慄,本來兩人還在思考,她爲什麼會在這?聽完這段話後也不用再去想這個問題了。乞兒自然是束手無策,一臉絕望準備等死,趙衣的眼球和腦筋都在瘋狂的轉動着,女人面無表情的看着趙衣,心裡想到,看你能想出什麼高招哄好本姑娘!
趙衣撓了撓頭尷尬一笑,臉上表情變得極爲諂媚,“美女,哦不,仙女,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是真的不記得了,你大人有大量,仙女怎麼會跟我們兄弟,兩個凡人計較呢?是不是?能不能放過我們兄弟倆。”趙衣的最後一句說的極其沒有底氣。
女人沒有回答,依然面無表情地看着趙衣,似是還沒有消氣,實則她也不怎麼生氣了,只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趙衣見女人沒有答覆,趕忙用胳膊輕輕懟了乞兒幾下,乞兒明白了他的意思,趕忙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兄弟說得對,仙女怎麼會和凡人計較呢?你就放過我們兄弟倆吧!”乞兒的最後一句有些哀求。
女人終於有了反應,面無表情轉變爲不屑,冷笑道:“我昨晚看見某人一聽說要娶我,連酒都要嚇醒了,今天你們兩個男人又在這求我,看來本姑娘的確很嚇人啊?”“難不成本姑娘真是母老虎不成?”
趙衣趕忙陪笑道:“不是母老虎,是仙女,母老虎是醉酒之人說的,不能當真。”女人輕哼了一聲,乞兒看着女人,若有所思的樣子,又回想了一下剛纔女人的那句話,似有感悟,羞怯說道:“那個,你要是因爲我不想娶你生氣的話,其實……呃……我娶你也行!”乞兒說完這句話就低下頭去。女人:”……“ 趙衣瞪大雙眼看着乞兒心裡同樣無話可說,無語至極了。
場面一時沉默寂靜了下來,誰也沒有說話,乞兒是因爲害羞不再說話,趙衣是因爲無語,女人是因爲既無語又憤怒。
女人又做了幾次深呼吸,突然開口怒罵道:“滾!”
趙衣正愁不知怎麼辦纔好,聽到她喊出那個滾字後,滿臉慶幸,打算趕快帶着乞兒跑路,他快速的拍了乞兒一下,示意他快跑,下一秒兩人就一前一後向外面跑去,乞兒在前面,趙衣在後面,就在趙衣也要跨出一號客房門檻的那一刻,他的腳已經懸在半空,聽見女人重重的:“咳咳!”了一聲,下意識的停了下來。趙衣轉過身,順手還推了乞兒一下,想到如果情況不對,可以隨時逃跑。
只見女人伸出手指,指了一下乞兒說道,"他可以滾了。”又把手指轉向趙衣,“你回來,我有事和你說。”趙衣這邊本就理虧,這時跑也不是,求情也顯得多餘。回頭跟乞兒說了一句,“你先走,我一會就回去。”然後一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表情”走向女人,剛走了沒幾步,就又重新變得諂媚起來“仙女可是還有什麼吩咐?""有事您說話,小的一定給您辦了。”
女人看了一眼門外,確定乞兒走遠了,水汪汪的兩個大眼睛,瞪了趙衣幾秒,然後突然起身,雙手用力的拍打了他幾下,咬了咬嘴脣,紅着眼睛帶着哭腔說道:”你昨天晚上撞到我了!"說完之後就把頭低了下去,趙衣本就比她高出許多,這下更是看不見她的臉了,倒是兩條馬尾辮看的格外清楚,雖然這時看不見臉,不代表剛纔的趙衣眼睛瞎了,雖然沒看多長時間,也他也確定,她是哭了的!
趙衣昨晚喝了大酒,喝到斷片,本就不太清醒,看到這一幕後腦子更加糊塗了,他生性多疑又是典型的跳躍性思維,反覆思來想去,究竟昨晚發生了什麼纔會導致今天這一幕的出現?
趙衣心裡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難道這個女人懷孕了,然後喝醉的他撞到了她的肚子?不然她怎麼會哭?想到這裡趙衣心中一震,要真是那樣,他可真是造了大孽了。一時間趙衣的心裡充滿了悔恨,真不該喝酒,看來古人說的是對的,喝酒誤事啊!要是再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寧願喝不加糖的苦咖啡也不會選擇喝酒啊!
趙衣已經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想到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小心翼翼的問道:”撞壞了?”
女人聽到這句話後,把頭放的更低了,兩隻手也把臉死死捂住,用力的剁了幾下腳,帶着哭腔“嗯!”了一聲。
趙衣本來還有一些僥倖心理,希望他的猜測是錯誤的,看到女人的反應後心中坐實了他的推理,他滿臉愧疚,不知如何是好,同時又對喝酒的事情悔恨交加。
一號客房只剩下這兩個人,一男一女,她在痛哭,他在痛苦……她因羞而哭,他因愧而苦。
兩人都沉默許久,後來他率先打破僵局,趙衣面有愧色,試探問道:”孩子沒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喝大了撞到你,導致這種事情發生,我……”趙衣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是最後重重的嘆息了一聲,然後說了一句喝酒誤事啊!
女人聽到這番話後,終於擡起頭,兩顆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有餘淚,瞪着趙衣,質疑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孩子?“
趙衣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嗓音好似徹底絕望後又看到一絲希望,語速有些加快問道:“不是你懷孕了,我喝醉酒撞到你肚子,把孩子撞沒了嗎?” 趙衣突然恍然大悟的表情,”孩子還在?” “那就好!我還以爲我把你孩子撞沒了,嚇死我了!”趙衣真的鬆了一口氣。
女人收起眼睛,獨自思索了一會兒,開口問道:"你以爲你撞到我肚子裡的孩子了?”
趙衣驚愕了幾秒,“難道不是嗎?”
女人怒目相向道:”你眼睛瞎了嗎?我像是懷孕的年紀嗎?“
趙衣 驚訝問道:”你三十多歲懷孕不是正常嗎?”
女人怒吼道:”誰告訴你我三十多歲的!?“
趙衣心裡想到,也對,他怎麼就會認爲她有三十多歲了呢?
趙衣這才仔細打量了她一次,確實不像三十多歲,最多比他大一二歲,和乞兒差不多大。
不過他也徹底鬆了一口氣,既然不是把人家肚子撞壞了,也就不存在造大孽的事,他悻悻然說道:”對不住,小姐姐,之前是我看走眼了,今天才發現你這麼年輕貌美、青春靚麗、傾國傾城。
女人都喜歡聽這種話,趙衣誤打誤撞把她說的心花怒放,女人輕哼了一聲,緩緩收起了那副怒容。
趙衣突然臉色困惑,認真問道:“不對啊,既然你沒懷孕,那你說我把你哪裡撞壞了?”
女人又重新怒吼道:“滾!”
趙衣這下更糊塗了,做出一副努力思索,想要回憶昨晚經過的表情,女人加大音量喊道:”不許想!——滾!”
趙衣丈二摸不着頭腦,兩步一回頭的走了,每一次回頭都看見又急又惱又怒的女人。
走出一號客房後,說了一句東北話:”她老激惱什麼玩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