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淵之門雖然關閉,但這裡的空間明顯不穩定,不時地便有一些漣漪蕩過,好似隨時都可能再次打開!
對比陸葉上次過來查探的時候,這個情況明顯要嚴重許多,陸葉上次過來,星淵之門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可是沒有任何痕跡留下的。
雲師望就盤坐在這裡,神色頹然之中帶着一些內疚。
察覺到陸葉的到來,雲師望轉頭望來。
“前輩。”陸葉上前。
雲師望微微頷首,張了張口,終究化作一聲嘆息。
若非眼前這糟心事,他肯定要問問陸葉這一身實力到底是怎麼個回事,因爲從樹老那邊得到的消息,陸葉一個融道居然單槍匹馬殺了一個合道!
這簡直超乎了他的認知。
裡界之中不是沒有實力強大的融道,他也遇到過一些擁有逆天實力的融道,但融道永遠是融道,怎麼能斬殺合道呢,彼此能駕馭的力量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可如今他滿腹愧疚,根本沒心情去想太多。
他不想多說什麼,陸葉卻要問個明白:“前輩,爲什麼要打開星淵之門!”
雲師望臉色一白,像是被人用刀子紮了心窩一樣,徐徐擡起頭,眼神晦暗,嘴角苦澀:“我若說我自己都不清楚,你信嗎?”
陸葉微微眯眼,想到了一種可能:“信!”
晦暗的眼神亮了一瞬,雲師望苦笑更甚:“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打開星淵之門!我一直都知道,自從離開了星空,便再不可能有回來的機會了。可是那日,當我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時,卻好似不受控制,我迫切地想回來看一看,看看當年守護的星空如今變成什麼樣子了,當年的故土是否還繁榮昌盛。星淵之門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打開的,因爲我出身這個星空,與星空有一些無法斬斷的聯繫,實力上又足夠,所以我才能開啓星淵之門。”
打開星淵之門之後順利返回了星空,去了大昌界陸葉追蹤而至,然後與陸葉一併去見樹老。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妥。
直到那一瞬間驚悸的到來,他才明白自己闖下了天大的禍事!
陸葉明白了。
雲師望是被一股浩瀚的意志影響了,所以纔會做出自己正常情況下不會去做的事,甚至直到現在雲師望都沒想明白其中原委。
他或許已經意識到自己那一段時間狀態的不正常,但肯定想不到具體的原因。
這是懲罰!
是對陸葉這個逆子之前所做作爲的懲罰。
雲師望這樣的合道,在星淵之中生存了無數年,早已被星淵氣息侵蝕,那浩瀚的意志若想影響他,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雲師望根本發現不了。
唯有回到了星空,擺脫了星淵氣息的籠罩,雲師望纔會慢慢有所察覺。
可到那個時候,已經爲時已晚。
“前輩,這不是你的錯。”陸葉寬慰道,如果事情真如他想的那樣,那這一切的源頭還是他自己!
雲師望搖頭:“我自己闖下的禍事,哪怕拼了性命我也會撥亂反正。”他還沒淪落到需要一個後輩來安慰自己。
陸葉搖頭,在他面前坐下:“前輩,這事應該跟我有關。”
“跟你有什麼關係?”雲師望不解。
“前輩可曾聽說過星淵之子?”陸葉問道。
雲師望點點頭:“自然聽過……”星淵之子大名鼎鼎,他混跡星淵多年,怎麼可能沒聽過,表情忽然變得驚愕:“難不成你……”
“對,我是星淵之子!”
陸葉將自己的猜想娓娓道來,聽的雲師望神色變幻不定。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星淵意志的真正恐怖,他以前只知這道意志無所不在,卻渾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爲這意志手中的棋子!
“此地沒有星淵氣息籠罩所以我才能與前輩所這些,前輩自己知道便好,日後在星淵氣息籠罩之地,且不可露出什麼破綻。”陸葉叮囑道。
雲師望慢慢回神:“如此說來,那所有的星淵生靈豈不是都在那意志的掌控之下。”
“嚴格來說是這樣的,但那意志並沒有自己的靈智,我猜想它可能是一種規則,我做了一些事,觸動了這個規則,所以它纔有應激的反應,藉由你之手從裡界打開了星淵之門,來懲罰我之前的所作所爲,所以問題在我,不在你。”
雲師望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若說沒有因此而好過一些,那是假的,他一直很自責,自責自己給星空引來了這樣的劫難,可如果主要責任不在自己,那這種自責無疑會變輕許多。
但陸葉終究是個不知晚他多少年出生的後輩,他又忍心讓一個後輩來承擔這樣的責任?
“無論是誰的原因,局勢已然如此,那就唯有面對,你有斬殺合道之能,你我聯手,未必不能保星空平安!”
“自與前輩共進退!”
一番暢談,雲師望心結解開大半,一掃之前的抑鬱。
談話間,星淵之門處又有動靜,片刻後,果然有敵入侵,不過這次進來的好像只是個融道,被雲師望隨手就斬殺了。
那星淵之門又徐徐消失。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不時地有敵從星淵之門處現身,陸葉與雲師望守株待兔,兩人合力,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雲師望的實力很強,即便在星空這邊,能發揮出來的實力也絕對超過七百道,比起如今的陸葉,無疑要強出一籌。
但這只是星空環境,如果是星淵中的話,那雲師望的實力就不是陸葉能夠企及的程度了,因爲他除了可以駕馭自身的力量之外,還可以調動四周遊離的道力。
星淵之門越來越不穩定了。
無論陸葉還是雲師望,都能預感到,這星淵之門終將徹底打開,到時候且不說有星淵氣息隨之入侵,被吸引過來的敵人必然會越來越多。
這一日,雲師望又殺了一個敵人之後,忽然做出了一個決定:“陸葉!”
“在。”
“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雲師望表情凝重地望着他。
“前輩意欲何往?”陸葉問道。
這種時候雲師望要離開,明顯是有一些特別的打算。
“我想去煉化天璇劍!”雲師望解釋道,“如今只是林林散散的入侵之敵,不成氣候,可星淵之門徹底開啓在即,一旦這道門徹底打開,那星空中諸多至寶的氣息必將泄露,不知會引來多少覬覦之輩,只憑我二人之力,守不住這個缺口,唯有煉化至寶,方有機會!”
他之前歸來見樹老的時候,就曾說過這個事,想要去煉化天璇劍。
但如今再說,與當日的心境卻是完全不同。
陸葉不語。
他這段時間與雲師望一邊殺敵一邊聊了很多,再加上以前從樹老那得到的情報,所以陸葉知道,想一勞永逸地解決面前的麻煩,只有藉助至寶的力量。
星空之所以會有破綻,主要是因爲本源之力的缺失,而唯有至寶,才擁有彌補缺失的本源之力的力量。
樹老是至寶,它有這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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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上一次星淵入侵的時候,它就已經貢獻過自己的力量了,如果再來一次,誰也不知道會是什麼後果,最好的結果是樹老失去自身靈智,至寶的層次不衰,而最壞的結果則是輪迴樹的徹底毀滅。
這般冒險的事,無論陸葉還是雲師望都不會同意,眼下整個星空都需要樹老來統籌坐鎮,缺了誰也不能缺了他老人家。
陸葉這邊倒是煉化了方寸山,是方寸山之主,但他之前在方寸山那邊停留了一年時間,也依然沒能駕馭得了方寸山的力量,他隱隱察覺到,這是自身修爲境界的問題,融道的層面還是太低了,根本駕馭不得至寶,或許修爲到了合道就有這個能力了。
可讓他如今去晉升合道,那是天方夜譚。
所以雲師望纔會再次生出要去煉化天璇劍的念頭!
只有煉化了天璇劍,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星空的危機。
“前輩想好了?”陸葉神色凝重地問道。
他知道煉化至寶是有很大風險的,可正如雲師望所說,星淵之門勢必要開啓,只憑他們兩個堵在這裡,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尤其是一旦星淵之門開啓,星淵氣息入侵,到時候陸葉會有很大的掣肘。
而在星淵氣息籠罩的範圍內,入侵的合道能發揮出來的實力更強。
“別無他法!”
陸葉默了默:“那就祝前輩心想事成!這邊暫時有我,我會盡自己的全力!”
雲師望叮囑他道:“若有不敵,不必強求,裡界進來的,都是盯着至寶去的,所以沒必要硬抗,待我功成時,所有來敵,自可輕鬆解決。”
陸葉點頭:“我記下了。”
雲師望說走就走,很快便消失在陸葉的視野中。
“雲生,天璇劍……不適合修補星淵之門!”樹老的聲音忽然在雲師望的耳畔邊響起。
身爲至寶,樹老當然瞭解其他的至寶,放眼整個星空,至寶十多件,天璇劍是最不適合修補星淵之門的,因爲它是劍類至寶,主的是殺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