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朱府,朱風的小院內,一身練功服的少年正在荷池旁的空地上演練一套拳法,只見他的動作虎虎生風,一招一式看起來頗爲簡單,卻能給觀看者一種山雨欲來的壓力感。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氣勢,只見他迴轉身形,昂首上頂,一股沖天之勢自他不算挺拔的身軀上猛然爆發;忽然着式變換,少年雙手回至胸前,猛然向外頂出,帶出一陣掌風,觀其身形宛若推山之勢。
若有人在一旁觀看,必然膛目結舌,這等氣象如何是一個普通少年能夠擁有的,就是一般的練氣後期修行者也未必能有此等氣勢。
少年自然就是冠禮之後,在家練武強身的朱風了。
就在朱風打完這一路拳法,收工感悟吐納之時,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自遠處傳來,這腳步聲雖然急切,卻不混亂,且極有節奏,帶着靈動之感,宛若一頭歡快奔跑的小鹿。
這也是這些年來,朱風堅持不懈練習五禽戲和五行拳的結果,他的感官變得十分敏銳,不用猜他也知道是他的不靠譜未婚妻徐若雨來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一道清亮的綠色身影穿過院門,閃進了庭院之中,此時的朱風正站在院中的荷塘前,觀看着水裡的游魚。
“風哥哥,你怎麼還在這那麼悠閒啊,外面可熱鬧了,不出去看看麼?”一段歡快清新的少女音傳來。
朱風擡眼看這眼前一臉歡快,依然如當年的小姑娘一般,蹦蹦跳跳向着自己身旁而來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縷柔情。
“熱鬧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佈置下街景,爲一個月後的修緣會做些前期準備麼,還能有什麼啊!”朱風帶着笑意淡然的說道。
“不是啊!最近城裡來了好多好多人呢,可熱鬧了,比年關時還要熱鬧呢!”少女興奮的說。
“好多人?也是,想必都是周邊各郡縣來參加修緣會的吧,據說修緣會只在每個州的州治和少數的幾個郡城舉行,而我們薊北城則是每一次修緣會的最後一站,錯過了這次,就錯過了一輩子!”朱風有些感慨的說。
“我的風哥哥就是厲害,這都知道啊,人家都沒聽說過呢!風哥哥我們出去逛逛吧!”說着少女一臉天真的看着朱風的連,兩手抓住朱風的手臂晃了晃。
“好吧,我也正想出去逛逛。”朱風無奈的說。
薊北城某處寬闊的大街之上,原本這裡人流稀少,現在卻人頭攢動,各種擺攤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有不少少年少女成羣結隊,看看這摸摸那,顯得各種好奇。
因爲靖北公朱祿的關係,薊北城的治安狀況非常好,別的地方常見的地痞流氓在薊北城也極爲少見。
所以許多妙齡少女往往獨自一人或者一兩個結伴就敢在薊北城的街上行走,遊玩,購買各種首飾和胭脂水粉。
所以那些身邊帶有護衛家奴的少年們一般都是外來人員,他們一來不知道薊北城的情況,二來許多外來富戶貴族子弟都想以此來彰顯身份。
早在朱風冠禮之時,就已經有薊北城修緣會的消息傳出,如今過了一個多月了,許多想要一試運氣的少年已經早早在家人的陪伴下趕來,而那些行腳商販們自然不會錯過這個發財的機會。
他們有些甚至不遠千里帶着特色商品,自各地趕來,這才造就了薊北城如今的熱鬧場面。
朱風帶着徐若雨在街上逛了好久,或者應該說是徐若雨帶着朱風逛纔對,因爲一直都是她看到啥感興趣的,就拉着朱風往哪邊擠。
此時他們來到了兩條街的交界處,這裡又一家聚緣茶樓,在薊北城中也算小有名氣,這裡裝飾古樸,環境不錯,許多附庸風雅的貴族子弟都愛來這裡小坐,但一向都有種清冷之感。
而朱風也算是這裡的常客之一,因爲這裡的茶確實不錯,很有特色,一次偶然的朱風來此喝過一次茶,居然產生了一種身處田園,寄情山水的感悟。
於是朱風才成了這裡的常客,不過他一般都是一個人來,或者就是和徐若雨一起逛街的時候,來此小憩。
現在這裡卻熱鬧非凡,幾乎座無虛席,許多人在此談天說地,而其門外的街上更是熱鬧一片,那裡還有曾經的清冷之感,不覺間朱風失去了進去喝杯茶,小憩一會的興趣。
就在朱風想轉身時,一個長得十分清秀,一身華美服飾的少年帶着兩個雄壯家奴來到的朱風身前,或者應該說是攔在了徐若雨的面前。
少年一臉笑意的對徐若雨說:“不知小姐芳名,小生這廂有禮了!”說着對着徐若雨做了一個有些滑稽的一揖,但他的眼鏡卻一刻也不曾離開面前少女那絕美的臉頰。
至於徐若雨身邊的朱風,早已經被他無視了,在這個少年看來一個少年,帶着如此美麗的姑娘出門,卻穿着普通,還沒有跟班,能有什麼好出身,說不定就是女孩家中的一個家奴護衛罷了。
至於說對於徐若雨所表現出來的禮儀,不過是因爲出門前家中長輩交代,薊北城乃是燕州首府,城中臥虎藏龍,要小心行事。
所以一來他想給對方一個好映像,二來也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畢竟從少女的衣着就可以看出,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少女一定非富即貴。
如果是在勃郡城中的話,他哪會那麼麻煩,直接就命屬下家奴將這女子帶回家去再說了,畢竟他曹公子乃是燕州大族曹家嫡系子孫,他爺爺正是當今尚書,一般人豈能和他比身份。
“你誰啊?我又不認識你,讓開,我還還要逛街呢!”徐若雨扁扁嘴說,顯然有些不高興了。
朱風這時卻不曾在意這邊,因爲就在剛纔,他感覺到一股敵意自茶館中而來,直衝向自己,隨後又悄然散去,他正在尋找這敵意的來源。
在他不曾注意到的茶館某個角落裡,坐着一羣衣着相似的少年,其中一個十七八歲模樣,一臉傲氣,正不時的拿目光掃視朱風和徐若雨等,當他目光停駐在徐若雨身上時,總會不自然間冒出一絲貪婪與淫·穢。
當他的目光看到那個錦衣少年時,卻又是另一種感情,蔑視帶着一絲憤怒,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當他第一眼看到這個女子時,就已經將她看做是自己的女人了,那麼她身邊的男子自然成了敵視的首要目標。
只是這個人掩飾的不錯,目光並不長時間停留,而他身邊的夥伴又恰好成了他的某種掩護,使得朱風一時不曾發現,而他身邊的夥伴正聊的起勁,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位師兄的異樣。
“我家公子乃是當朝禮部尚書曹大人嫡孫,問你名字是看的起你!”少年一臉倨傲不曾回答,而他身邊的一個護衛則一臉驕傲的大聲說道,彷彿這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本小姐需要你看得起,沒什麼事就滾一邊去,別影響本小姐的興致!也不知道是什麼家族裡跑出來的寵物,這麼沒規矩!”徐若雨前半句是對着少年說的,後半句時斜了那家奴一眼。
同時,徐若雨又拉了下朱風,打算就此離開,並且悄悄在朱風腰間的軟肉上掐了一把,以發現對於朱風不作爲的不滿。
這一掐也正好讓朱風回過神來,不再去尋找那敵意的來源,回頭斜了一眼面前的錦衣少年,眼中充滿了不屑。
但是這個少年彷彿沒有意識到一般,跨了兩步又擋在了朱風和徐若雨的面前,他的連個家奴則一左一右三人就將兩人擋了下來。
“不知死活,這兩位的路也是你一個紈絝子弟能夠擋的?”一聲不陰不陽的叫喚自茶館內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