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給鼻子不是眼睛的,還絕望,他絕望什麼?
她眼簾微微意動,睫毛濃纖,他難道是想借花語表達什麼?
然而最後,她雙手往腦袋後一枕,又覺得自己鐵定想多了,依着對他的一點了解,他粗糙冷性的,他能懂什麼花語?
這花送的估計也沒什麼含義,瞎送的吧!
這麼自我安慰着,她就沒良心地完全不去想了。
這一天,她果真哪兒也沒去,因爲陸墨沉一回來,家裡的司機大叔就不怎麼聽她的話了……
雲卿只能給眉姨打電話。
下午得空,她幫陸柔希聯繫了經濟方面的律師,和律師商量她手中那份股權贈予書,轉回給陸柔希需要走些什麼程序等等。
晚上,陸墨沉回來的很晚。
白天午間給她打電話,她在睡覺也沒接。
這會兒回來了,她又給睡着了。
好似成心不給他多餘的見面機會,困得跟小豬一樣,窩在躺椅裡,毛毯裹着,特別舒服,把那雙下巴掖得很明顯。
肚子上還放着胎兒的家庭監護儀,探頭歪了,許是聽着胎動就睡了。
男人的大手輕輕挪開,沒忍住,勾起食指眉眼深邃地去逗了逗那粉嫩的雙下巴,肉軟軟的。
他面無表情,拿出手機還拍了兩張,蹙眉挑尾地看了兩眼。
寶媽說她前兩天稱體重了,估計自己不滿意,還給瞞着,不給上報。
男人的長指撣了撣手機上那張粉皙瑩潤的臉蛋,小心思還挺多。
可愛。
他站在那裡靜靜地將她看,有些屏息,怕她突然睡夢中察覺自己而受驚嚇,走動都是無聲的,看到窗邊的書桌上擺着一些文件。
陸墨沉蹙眉走過去,發現是顧氏的資料。
他心裡一時又擰氣,抿了抿薄脣,拿手機給阿關打電話:“陸柔希的問題關注一下,別讓品媛發現是我授意的,另外,雲承書的藥更換了最新的了嗎?”
阿關點頭,今早大老闆回來就給準岳父操心上了。
“您要幫陸柔希?”阿關問道,品媛大小姐知道一定會傷心啊。
男人捏了下眉心,回頭看着女人,語氣低冷無奈,“不想你老闆夫人累着自己。”
“……”
……
第二天週日。
雲卿醒來就沒看到某人,聽說一大早就出門了。
然後給她在鬥櫃上放了一張字條:一天的時間,一盒巧克力只剩下三顆了,我審問了十三,他說他只吃了兩顆,有些同志請你自己反省!否則得把你的體重寫在家裡的牆上寫大字了。
雲卿:“……”
你特麼敢。
一早晨的心情都被這隻張紙條弄得氣死了。
她不就吃了五顆麼,是是,她是沒忍住……
雲卿拿筆,在某人龍飛鳳舞的簽名下面畫了一個【摳鼻】的表情。
最佳藐視。
畫完了,紙條扔進櫃子裡。
呼呼,一口氣撒了,包子們在等她。
今天十三請私交學模型建造,十四要上舞蹈班,幼兒園青澀小果們的悲慘日常,因此非要拉着她同甘苦共患難地陪同。
到了中午時,雲卿接到了一個電話。
對方說明自己的身份,雲卿就微微沉默,是季雲庭的勤務員。
這個勤務員上週內聯繫過她,說季雲庭問她有沒有空,大概想找她出去聊一聊。
但是雲卿一直有些迴避的態度,她對那天在醫院的見面還處在莫名中,雖然最終真的和季雲庭說的那樣,她想辦法拿了白羽玲的頭髮去作鑑定,不過,她對季雲庭是很陌生的。
“不好意思,我比較忙,麻煩轉告季司令。”
“好的,不礙事啊,雲小姐。”勤務員的態度溫和,不勉強。
雲卿皺眉,一切等到鑑定結果出來再說吧,她撓撓頭髮,有些煩悶,手機翻到眉姨的電話,照例打過去問問今天老爸的情況。
那邊眉姨接通,沒等她說話出聲就很着急,“卿卿,我正想打給你,你爸不讓,可我覺得不告訴你這怎麼辦啊?”
“眉姨,出什麼事了?”雲卿起身輕輕走出教室,第一個反應是老爸的身體又出毛病了?
“不是你爸爸,這回……是雲逸,這小子他不見了!”
眉姨急道,“昨晚上他說開車回宿舍拿電腦,可是到今早還沒回來,我早晨到現在打了五通電話了,都不接,也不知道是手機沒帶還是丟了還是人出了什麼事,你曉得他這兩天都把自己關書房,不吃不喝誰也勸不動,這種狀態我不放心啊,你爸也着急,可他又不想告訴你讓你跟着急,小逸這孩子軸,這次的打擊太大了,我怕他想不開啊。”
“眉姨,先別胡思亂想!”雲卿聽了也亂套,雲逸太驕傲了,這小子從小到大平步青雲,幾乎沒遇到過特別大的坎兒。
“我……我要照顧雲先生,我也走不開,再說小逸的宿舍在哪兒我都不知道……”眉姨有些哽咽起來。
雲卿只得匆忙先安撫,拿起包朝教室裡的十三招招手,指了指電話意思有急事。
她留下寶媽,讓司機開車,路上,雲卿有給阿關打電話,阿關說陸總在開會,雲卿讓他別去叫了,打斷了公事不好。
到了瑞豐小區,眉姨紅着眼睛來開門。
老爸拄着柺杖站起身,“你怎麼還是回來了?”
“這事兒我得操心啊,老爸,你們都彆着急,雲逸成年了,雖然偶爾幼稚,他也不是小孩子。”
“他怎麼不是小孩子?”雲承書憤怒道,“一聲不吭就走掉,他這是負責任的表現嗎!離家出走,他面對不了誰?!”
“雲先生,現在不知道是孩子自己走的還是因爲什麼別的事啊,不能一味怪雲逸。”眉姨又說。
雲卿擰眉,“總之我先溝通雲逸的宿舍那邊,問他昨晚回去了嗎?如果要報失蹤,警察也得24小時纔會受理,我們要等。”
她剛想打電話給陸西西,陸西西一直纏着雲逸,平時沒少在他的宿舍那廝混,應該知道他舍友的電話。
阿關的電話插進來了。
雲卿馬上接起。
那邊傳出的是男人低沉乾脆的聲音,“雲卿?你彆着急,告訴我你弟弟的宿舍地址,阿關會立刻派人去打探情況的。”
是陸墨沉。
聽到他的聲音,本能的她的心彈了一下,就彷彿有了力量的頃刻支撐,她馬上報地址,又把眉姨說的情況說了一遍。
陸墨沉說,“給我半個小時。”
眉姨絞着雙手,眼眸動容含着欣喜,“卿卿,是不是小陸總幫忙了?”
雲卿點點頭。
“其實我想着這事要告訴你,也是私心希望小陸總幫忙,他是大人物,人多脈廣,去年你遇險,聽水水說他發動了很多人去找你的……”
“咱家的事兒,我不希望去打攪他!”雲承書打斷眉姨,神情冷刻,對陸墨沉仍是很有成見在心。
雲卿約莫也知道老爸的心情,示意眉姨不要多說了。
三個人靜靜等待着。
半小時後,陸墨沉準時回電,“雲卿,你弟弟的舍友說,他昨晚九點多的確回了一趟宿舍,一言不發,坐在電腦前瘋狂編程,晚上還吵到了舍友睡覺,後來舍友睡着了,不知道你弟弟幾點離開的,公寓沒有攝像頭,目前你弟弟租用的那輛斯瑪特停在樓下,阿關的人打碎車窗發現座位上是你弟的手機,沒有被脅迫離開的跡象,應該是他自主離開,也沒有帶行李。”
雲卿摁着眉心,心裡突突突的,“這小子,心情極差纔會瘋狂編程,他恐怕到了爆發點了。他的錢包帶了嗎?”
“沒帶,阿關去破譯他的電腦密碼了。”
錢包也不帶?
他是打算幹嘛?如果是離開家去散心,這情況好像不對。
“陸墨沉,我心裡沒底了……”雲卿感到憂心忡忡。
“我知道。”男人的嗓音低而沉厚,有着一種可以信任的力量,“有時候鑽進死衚衕是比較危險的,不管男女。我會直接聯繫公安局的熟人,提前派隊去找人,不行的話,還有季斯宸的特警。安心點。”
“謝謝你。”雲卿咬住下脣,“那你忙吧。”
他那邊大約也日理萬機,掛電話很快。
雲卿扭頭安慰眉姨,“您聽到了?急不得,咱們也得給公安局一些時間?”
“身無分文連身衣服都不帶,我昨晚就不該同意他出門的……”眉姨一味的責怪自己,雲卿反倒覺得眉姨的情緒更不對,好似諱莫如深,看着她的時候,好像要說千言萬語,最終眼神卻那麼哀傷幽怨。
老爸肯定也着急,只不過沒表現出來。
雲卿決定親自去一趟宿舍那邊,她當姐姐的,總歸瞭解些,能找一找有什麼蛛絲馬跡沒有。
傍晚到那裡時,阿關還在破解密碼,雲卿問有進展沒有。
阿關哭笑不得,“你這弟弟把電腦上了千重鎖,技術型的男人無聊就喜歡幹這些,以爲自己很酷。”
雲卿無奈,雲逸就是這樣,從小驕傲到大,很陽光,性格里也有偏執的一面。
她翻找櫃子,大男孩的書櫃格外乾淨,抽屜裡也沒有堆砌的臭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