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開心,小手抓着她爹的一根手指不放,生怕爹跑了。
蘇家玉想把她抱起來,冷不丁男人停步,邪邪沉沉地朝她看過來。
蘇家玉頭皮一紮,立刻也站住。
他俯視,盯着她臉使勁看,眼神一股懶懶的冷,看得蘇家玉越發不知如何,臉頰從雪白到微紅,全是無措。
“江先生,怎、麼了?”
他低沉的嗓音冷冷嘲笑,“扮了清高,又他媽來欲情故縱?”
“?”
“人醜花樣多,倒是會使喚老子女兒。”
他走掉。
蘇家玉蒙圈在原地,啥?
過了會,她倒是意會過來了:“……”
然後臉都變了。
盯着他背影看好半天,也是不明白,誰給他頭頂那圈光環和勇氣的自戀?
還以爲她指使女兒故意破壞他美好約會?
老天明鑑,她連一片指甲的想法都沒。
而男人,傲嬌冷酷地帶着女兒一路走到車上。
蘇家玉被擠的只能上後面的車。
也不知道這車往哪裡開。
最後,沒想到,是往離島開的。
他居然真的就跟女兒來了離島?
蘇家玉隱隱皺眉,怕他出現在這裡不好,何楚楚有沒有眼線?
他應該自己心裡有端奪吧。
車到別墅,蘇家玉下去。
前面的車裡,小桃子下來,小手使勁扯裡面懶得下車的男人。
蘇家玉經過,聽到女兒求那位,“渣爹,你下來嘛,別擺架子啦,我求你下來坐一坐啦。”
“……”蘇家玉不好停下來,只能默默走開。
她知道女兒纏人的功夫的,可能一路上他是被纏得脫不開身,自己的親女,總不好真打吧。
她進屋沒多久,門口就有動靜了。
男人的腳步聲,格外沉,晃悠悠。
“喏,我請你喝花茶,蘇家玉前幾天在後院摘了,曬乾後醃製的,你知道紫蘇是什麼嗎?”
“誰?”
“……”小桃子橫一眼他懶懶嘴臉,“文盲嗎?紫蘇不是人,是一種調料,放在生薑裡好好吃。”
“老子不吃薑,走了。”他耍脾氣。
“哎別別!是玫瑰花茶!”小傢伙又急,把他搬到沙發上,趕緊招呼,“蘇家玉啊。快點,你去廚房裡泡兩杯花茶過來嘛。”
轉角要上樓的蘇家玉:“……”
如今也是搞不懂誰是這屋子裡的大人了。
她不想動,不想伺候那誰。
“蘇家玉!”小桃子叉着腰跺腳,“你快去呀,怎麼這麼不聽話?”
“……”她回頭,想反手兩個栗子招呼這瞎指揮的死傢伙。
也沒辦法,不情不願地繞着路去了廚房,玫瑰花曬得不多,她還想留着做餅乾的,有什麼好泡的。
結果剛泡好,客廳裡揮毫戰馬的小傢伙又大放厥詞:“媽咪呀!我和渣爹都有點餓了,你快準備晚飯。把你的好手藝都拿出來,前天做的絲瓜燒豬蹄,大前天做的上海青炒肉肉,還有今天上午我們吃的湖藕甜湯,你都亮出來啊!對了,再弄一個奶油小火鍋,渣爹喜歡噠。”
蘇家玉一聽來氣,還沒反駁,
客廳裡那道低冷的聲音倒是先氣沖沖,“老子不吃鄉下菜,先走了。”
“哎別別別!”小傢伙又抱上他的腿,“怎麼又走啊!我媽咪炒的菜怎麼就鄉下了?那什麼……蘇家玉你炒的高端大氣一點,擺盤一下,我們來證明我們的菜真的不鄉下!”
蘇家玉:“……”
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假的一天。
她氣沒處撒,低頭溫溫默默,全撒在食材上,細手精緻,用力切土豆。
心想要不是女兒稀罕那點父愛,她一丁點都不想給他做飯,嫌棄要命,她可以做給喜歡吃的人吃。
飯菜做好,爲了避免互相冷沉,蘇家玉也不上桌。
她懷孕初期,不知道餓,廚房裡有小餐桌,她熬粥放點糖就好了。
外面吃完,傭人把碗筷收回來。
蘇家玉望一眼,碟子幾乎都空了。
四五道菜,誰吃完的?
她擔心女兒有沒有吃多,走出去看,父女倆都不在樓下了。
蘇家玉聽聲音,就知道在樓上。
這裡沒二層住房,上面是大露臺,還有放望遠鏡和一些玩具的閣樓。
沒她的事,她想先洗澡。
衣服在樓上曬着。
蘇家玉上去,經過望遠鏡臺,男人吞雲吐霧背身邪立,手不情願地提溜着女兒湊到鏡頭口。
“再上一點。”
“渣爹,你動作溫柔點嘛,別摔了我。”
“真他老母的麻煩。草。”
“那你生我的時候你就不嫌麻煩?你又給我種了弟弟妹妹,你咋不嫌麻煩?”
男人:“……”
蘇家玉:“……”
她幾乎是掩臉而過,小孩子不懂事,嘴裡說得全是字面。
可他們大人想到的不一樣。
露臺上的晚風,輕輕吹開她臉上的微熱,她站着望海面,輪船影只,霓虹閃爍,一時看得有點久,手裡的舉着撐衣杆。
毫無察覺,旁邊多了一道人影。
等她察覺到不對勁的氣息,恍惚轉頭,猛地一僵。
立刻垂眼,視線從他慵懶的襯衫領口望過。
他這麼來了?過來抽菸的吧。
她下意識的就緊張,面對他,總這樣,心跳也發快,她想趕緊走。
聞到了煙味,她咬脣,不得不細聲提醒,“江先生,我懷孕,你把煙熄了,我馬上走。”
男人抿得薄脣肆冷,無回答。
慢慢的,煙味倒是沒了。
望遠鏡臺那也沒有小桃子的聲音,是不是下樓了?
她不想和他這樣單獨呆着,感覺多一秒都要窒息,不光是尷尬,忐忑,緊張,防備。
還有撕破臉迴歸原點後的……那種不明的情緒。
可她有點手笨,一緊張就什麼也幹不好,撐衣杆上下幾次都取不下衣服,那件短袖睡衣在上面來回,不小心觸到了旁邊的內褲衣架,蘇家玉墊着腳使勁弄,可是都來不及了,那內褲從夾子裡鬆開了,她微微瞪大眼,看到內褲掉下來。
她更來不及撞開那站着的男人。
薄薄的布料受風吹拂,好死不死正好蓋到了他頭上。
蘇家玉瞠目結舌:“!!!”
她感覺呼吸也停了,滿目愕然,發不得聲。
那臉頰,在男人仰頭,竟然伸手慢慢扯下來那條內褲時,一點點漲的通紅。
“江。江……”她口舌打結。
男人蹙着幽長邪肆的眉宇,布料貼面,他聞到淡淡香氣,就是很普通的皁味,布料本身的味道。
等他摘下來,看清楚是一條女士內褲,他慢晃晃的,用手裡熄滅的煙,挑起它。
蕾絲的,白的,前後鏤空的。
那雙眼,幽幽地一沉,狹長的朝她撇過來。
面無表情,薄脣勾起天生的邪氣,又冷冰冰,又意味不明。
蘇家玉呼吸急促,嘴脣動動。
他歪着頭,看了下褲子,站得那麼高,俯視着纖細的她,眼神暗邃懶淡,“你的?”
“……”不是廢話嗎,她的臉滴血了。
“你故意打到我頭上的?”
“我沒有!”蘇家玉急了,臉頰像紅蝦,緊抿的嘴也急得有些嫣紅。
“你故意讓老子知道,你現在還穿這種內褲?”
“我沒有,我不是……”她幾乎心血管爆破了。
他不說了,那根菸挑着布料,蕩了蕩,在她面前惡劣地玩那褲子,斷眉挑的漫漫,然後說,“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竟然真的往外面扔。
蘇家玉朝他跑過去,不能扔,她心裡苦沒人知道,她也不想穿這種亂七八糟的,更不想他看見還逗弄嘲笑她,內衣之物是女兒家的私事,可是馬姐上次全換掉她的,她沒有以前的了。
和他那個時,她要穿,被他撕壞了好多條,已經不剩多少。
最近心不在焉,也沒去買。
今晚得換的。
她去搶,他那麼高還舉高,她矮,得抓着他胳膊討。
兩人的手都伸出了欄杆外,夜風慢慢地穿梭,一瞬間的爭搶,她離他很近,就在鼻息下面。
這風也是惱人,把她的衣服頭髮吹到他懷裡,還有她的味道。
不曉得晚上吃了什麼,淡淡的脣邊甜味好明顯。
一勁兒往他鼻子裡鑽。
江城禹邪眸,暗瞬,低頭去睨,眼角餘光看到她脣瓣輕輕動,光線暗,女人的脣紋很細,這張嘴當然也很軟。
軟到無論怎麼蹂躪,總是嗚咽地忍着不出聲。
舌頭,當然也是隨便他怎麼勾,怎麼纏着欺負的。
他一瞬間移開眸,暗水陰沉,把褲子丟她懷裡,那隻大手也從她細柔柔的身側繞回到褲袋裡,伊人的香氣都沒帶走一絲。
他嗓音低冷,繃着聲,掃她一眼,嚴重警告,“什麼意思?一再用雕蟲小技來勾引老子注意,嗯?!對你沒興趣了,衰女。”
蘇家玉緊緊捂住懷,藏起那條純白小褲,生怕他再看見什麼,細軟額頭上青筋都冒出來了。
她連後退幾步。
他就望着她小心掩護的樣子,臉蛋嫣紅,小嘴輕喘,也絕對不是裝的矜持。
而是,矜持死了,那些東西絕不能讓他看見似的,好似每回弄開她的身子時,她的反應,一模一樣。
他勾眼,暗深,舔了下脣瓣,面容邪冷冷,“老母。”
低罵一句,精瘦高大的身軀,匆匆就走。
空氣裡有一股道不明的熱度,令他呼吸也加重。
下樓了。
蘇家玉像經歷一場戰爭一樣,陡然鬆懈令她靠在欄杆上,呼呼歇氣。
臉漲的很紅。
不多時,就聽到汽車開走的聲音。
夜風也似乎終於帶走了男人囂狂的熱息。
蘇家玉摸着額面下樓,小傢伙鬼精地趴着大門口,走回來,“怎樣,蘇家玉,你有沒有和渣爹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蘇家玉無語的看着邀功般的小人兒,才明白她是瞎胡亂在製造什麼機會。
她黑着臉蛋吼,“你行了你,今天坑媽媽一天了。晚上罰寫字,好好給我帶氧氣罩做呼吸鍛鍊!”
“嗷嗚……你沒和渣爹好好說話嗎?”
蘇家玉拎起小鬼精,不理,都不想說剛纔發生了什麼尷尬的事,竟讓他誤會,她勾引他?
她纔沒有!解釋都解釋不清。
晚上哄女兒睡覺,蘇家玉才查看手機,發現一條新郵件,時間是中午發來的。
下午一通忙活都沒看,她趕緊點開,以爲是卿卿,可是,等她看到發信人是誰,以及發信內容,她臉色一怔,眼皮跳,猛地坐起來。
旁邊蘇桃都醒了,“媽咪,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