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細細擦了起來,笑如銀鈴,“陸總,您的發線長得真好看,修剪得也乾淨利落……”
“回不回家?”雲卿擡手撐着桌面,兩條細腿互相交疊在了一起,身子前傾,彷彿旁邊沒人,目光只盯着他吐氣如蘭。
那小姐擦完了,見狀,更加蹭着男人的手臂,“陸總,我坐下來看你的牌好不好?”
別的小姐都是站着的。
陸墨沉一聲不吭,面色沉鑄專心打牌。
小姐喜滋滋地緊挨着坐了下來,和雲卿呈面對面的姿勢,她觀察着雲卿,挑釁着雲卿。
後者一個餘光都沒甩給她,伸手就從男人的大掌裡抽出一張牌打出去,亂打的,陸墨沉陰沉扭頭,“幹什麼?”
雲卿擡頭與他對視,不說話,身子扭着換了一下雙腿的位置,做了個口型,吐出兩個字。
別人沒來得及看,那兩個字卻是落入男人眸底,她微挑着下巴說:弄你。
男人狹長的眸子一斂,裡面深邃,一時陰沉又變得漆黑,看她粉脣蠕動,輕飄飄的兩個字,細長纖細的腿在毛衣底下互換着,也就是黑色普通的厚絲襪,但那毛衣就該死了,那麼修身,她扭一下臀部就凸顯得十分明顯,哺乳期,瘦了哪裡也沒受那分外飽滿的肉臋,以及胸前壯闊……
他呼吸一口,變得沉,心裡陰翳,也不知道這娘們是不是故意搔/首弄姿!
倒是旁邊的小旗袍,是真的在搔/首弄姿,不斷地對他又蹭又笑。
這一局因爲雲卿那張牌毀了,陸墨沉倒賠八萬,陰惻惻地把牌甩了,那個敗家娘們衝他笑,眼神分明在說:說要弄你就弄你。
他健碩的肌肉緊繃了一下,弄你這個詞,配合她的眼神,還有她在旁邊散發的香氣,就變成了另外一種對男人而言更直白的挑釁了。
他沉下眉宇,桌面下交疊起長腿。
雲卿摸着溫潤如玉的耳珠,細眸飄蕩,不若在意地往男人浴袍下露出的皮帶下面看。
陸墨沉臉色更沉,修長手指理了一下衣襬,遮擋嚴實,心裡煩躁,在一起耳鬢廝磨相處久了,對方身體變化的暗示,總是一眼能察覺,變成他們之間秘密的遊戲,變成她耀武揚威的武器!
雲卿見他絲毫沒有悔改之意,還要接着打,她能過來已經是放下臉子考慮大局了,沒必要變成吵架的事,她忍氣吞聲着呢。
當他抓起牌,雲卿也不再看他,扭頭看向贏錢硬的正起勁的沈家兄弟,她笑美純善,“沈二少,水水最近怎麼樣啊?”
沈青豫一頓,面有春風紅潤,“她就那樣,死不要臉的活着。”
雲卿溫婉,“好久沒聯繫了,不如我現在打個電話給她,你剛好在這地方玩嘛,我叫她也過來?”
沈青豫:……
眼睛瞪大,見她拿出手機,嘴裡的煙都掉了,“哈哈哈,小云雲你真逗,大晚上打擾她幹嘛,姑奶奶誒……”
姑奶奶看向沈青曄和秦律,也是笑,手裡玩着手機,“可不巧了,我剛和顧相思小姐有點學術上的往來,拿到了她的電話,師兄你看這?”
秦律儒雅的臉色一僵,繃緊。
雲卿又衝沈青曄笑得珠圓玉潤,“沈老爺子的號碼,我是剛纔聯繫警察局不小心打聽到的,聽說沈老爺子最近管沈大少你比較嚴格,在各個局子裡都寫了自己的號碼,一旦你在婚前涉及什麼不良場所,警察會立刻通知他哦?”
“雲小姐!有事好商量啊!”沈青曄抓着牌的手舉了起來,“再說,雲小姐,你聯繫警察局幹什麼?”
雲卿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指着四個旗袍露大腿的小姐,“我是良好市民,這種大保健私人場所配備年輕的服務員,衣着華麗暴露,按摩椅是震動檔次,還有牀,我看見了當然要順手舉報一下咯。我懷疑這是涉黃場所!諸位,我來的時候警察局的人一路跟隨,現在已經在門外等了很久了,三位大少,你們要不要走,是和兄弟共患難還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你們要想清楚。”
她輕笑着,徐徐有道全部說完。
話音一落,不光那四個露大腿的小姐們惶恐不安起來。
牌桌上更是一溜兒地放牌聲音,三個男人立刻站起身,手忙腳亂地換衣服。
“那個墨沉,時間不早了,我醫院還有點事!”
“對,二哥,我想起律所也有點事。”
“是啊,二哥,我是那啥,我要給某人買飯回家。”
“就不陪你了。”
“讓季斯宸繼續陪你打吧。”
……說話間,風影閃動,三人已經衣着筆挺,並且以光速相繼消失。
留下手裡握着牌,分毫沒動,薄脣緊抿的男人。
雲卿看着這一幫識時務爲俊傑的男人,嘴脣輕挽,季斯宸在沙發裡慢悠悠的放下長腿起身,衝老妹拋了個眼神,雲卿擡步走過去,小聲道,“哥,謝謝你發的短信報房號,還有給我調警隊,還有顧小姐和沈老爺子的號碼。”
季斯宸勾起脣,摸摸妹妹的腦袋,“容得了他欺負你!不過老子也怕他……我就是豬八戒裡外拱,兄弟要當,大哥要做,媽地,我撤了,你幹他去!”
“……”雲卿紅了臉。
季斯宸邪笑,“我是說你找他幹架去,哥給你守着的,按摩椅什麼的都沒來,這男人,也就是在泰國不老實了點,攻湄公河那次,他摸了一個女特工的屁股,摸到特別狠。”
季斯宸丟下一個炸彈就瀟灑離去,留下小臉全沉下去的雲卿以及並不知道他嗶嗶叨了什麼的陸墨沉。
房間裡清場,安靜下來,只留下兩個人。
陸墨沉甩手扔了牌,一身冷煞氣場站起身,拿起襯衫準備走到浴室去換。
雲卿一個劈手把他的白襯衫奪過來,丟在地上,高跟鞋踩了兩腳,男人比她高一個頭,那般悍然如山冷冷的盯着她。
她纔不怕,冷冷的回瞪回去。
陸墨沉轉身就走。
雲卿又跑兩步,扯住他的手臂,把他偉岸挺拔的身軀往後拖,嘴裡終於控制不住罵道:“你有什麼臉走?你不是就喜歡這種地方?打你的牌按你的摩去啊!小姐身材好啊,穿旗袍靚啊,不都硬了嗎!要走也是我走,你給我杵在這裡一晚上,是男人你就別走!”
她轉身氣沖沖的跑出去。
陸墨沉一頓,身軀筆挺,眯起眼望着她奪門而出的背影,長腿一動就跟上去。
此時華麗的會所大堂,只見一個跑的飛快的女人和一個穿浴袍和西褲不倫不類的英俊男人。
“雲卿。”他薄脣微啓。
“混蛋女人。”
“你站住!”
拉拉扯扯到門口,他健臂一把拉住她的小胳膊,緊緊攥住,目光在她頭頂,逡黑染墨。
夜風清徐。
雲卿甩手,“別碰我!碰你的小姐去,摸你的特工去。”
男人展眉,又皺眉,不知道在說什麼特工。
她嘴裡氣的不停,“出/軌的男人一生黑,拉黑你!騙我說什麼只能對我那啥,我看你硬的挺起勁嘛,那一對硅膠把你頭都能罩住,王八蛋,把你悶死算了,潑你水了還讓她按,讓她擦,陸墨沉,我正式宣佈你完蛋了!”
“玩什麼蛋?”他一臉陰沉,站着那麼高,俯視下來的眼睛卻眯起,望了眼周圍壓低聲音,有些尷尬,“老子剛纔那是對誰硬你不清楚嗎,不是你對我搔首弄姿撅屁股的,還說要弄我,搞得我一身火,媽地,那小姐成了擺設,她還冤呢!”
“……”她瞠大眼眸,耳根一紅,緊咬凍紅的脣瓣,面色冷冷,“你現在說什麼我都不信了,從你踏出家門踏進這間淫/穢場所開始,你就是低俗的男人!還以爲你會與衆不同,沒想到還是逃脫不了男人的劣根性,就沒有男人不喜歡大保健是吧?不喜歡小姐是吧?滾,離開我的視線。”
她十分的不冷靜。
陸墨沉壓低聲音,“別嚷嚷,要臉,大家都把我當成真的來嫖的男人了,上報了怎麼辦?你就喜歡?”
“難道你不是來嫖的?自己來嫖就算了,還搭着一幫兄弟,要不是我哥有風紀,政治覺悟高及時迷途知返通知我,你們五個現在玩的不知道多開了!”
“季斯宸有風紀?這他媽真是我聽過的世紀笑話!”陸墨沉一口老血梗在喉嚨,心想媽個巴子,好人全讓那貨當了,改天再削他!
他瞳孔冷厲,“再說了,都怪誰?你不做錯事我能一時衝動來大保健?”
“一時衝動你就來大保健?你有臉怪我?兩件事不相干好嗎!”
“你不那麼惦記顧湛宇,就沒今天這破事!”
“我拜個墳是你出/軌的理由嗎!”雲卿吼出聲。
“老子沒出/軌,老子這叫出軌嗎?小姑娘,老子還沒開始玩,邊都沒擦到!”男人一臉暴躁,輕蔑,邪性在眼底,挑了一把她的下頜,曖昧地壓低聲音,“社會水深,玩法比海深,一看你就涉世未深。”
雲卿把下巴扭出去,眼睛發紅盯着他深邃的臉,“這麼說你就涉世已深,深懂玩法了?也是啊,軍隊混出來的軍痞,說什麼只有過我一個女人,不要臉,那也根本不妨礙你玩啊,交女朋友就一百多個,我還就蠢,信了你的小手都不拉,小手不拉你房子車子包包的送?”
“……”陸墨沉目瞪口呆。
覺得和女人吵架真***費勁!
每一句話她都能給你歪成別的意思,迅速發散展開成各種,前五百年後五百年的黑歷史全給你扒出來。
他頭疼,“我給別人送過房子車子,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確定要翻?那會兒你在哪蹲着呢?而且老子不是問過你,你不是不屑地說,什麼都不稀罕嘛,你不稀罕,一吵架你就翻前任,嗯?”
雲卿冷冷的撅起嘴,“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顧湛宇都去世了,我去祭奠一下你看看你的行徑?對比你的小肚雞腸,我已經很大方!”
門口已經不少人探頭探腦,他冰着臉指了指車子,哄道,“你我都是有素質的人,咱們換個地方安靜的吵,ok?”
“換就換,今天這事沒完,你也根本不佔理,吵不贏我。”雲卿仰起頭,一臉清傲地踏上車門。
陸墨沉眯眼看這個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