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過了她的手指,纖凝細細,寸寸捉緊。
雲卿被他扯了下去,不敢依附他,輕輕撐着他的胸膛。
男人狠狠的閉住眼睛,黑瞳在眼皮底下狂烈涌動。
他心中生出一股蒼茫鐵冷,一股桀驁狠絕。
他要像天再借一次賭,一半棋子,下贏他和她的半生棋局!
如果不能告訴她真相,堵了路途,那他乾脆將所有的真相口子封死!
永遠,不告訴她。
永遠,封死。
給她一個城堡,這裡面安日無憂,護她一生再無痛楚。
他擡臂摟住她的背,骨節微響,用力抱緊,閉着的眸顫抖,凌厲,鐵鑄一般,嗓音亦是鋒冷決然,“是,那一段過去在我認爲有美好,依稀的片段裡也有美好。信我,不要信她,她可能是給你植了不好的記憶,記住這一點,以後她跟你說什麼,無論什麼都不要信。不要上當,好嗎?跟着我走,我帶你走,閉着眼睛世界黑了也不害怕,有我在身邊。”
雲卿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寬闊的彷彿是一個世界,籠罩她,緊繃的肌肉下,他的心跳砰砰砰,很快。
她的也是,砰砰砰,彷彿兩具身體的心臟,血液,融合在一起。
她擡頭,閉眼輕吻上他的下顎,安然落笑,“你終於給我們的過去一個交代,只要你說美好,我就信,她也不會有可乘之機。”
她的聲音聽着那麼乖。
讓他血液逆流,行走刀刃之上的感覺,捆緊了他的心。
他隱隱相信,六年前本身的自己,對於她是有感覺的,電梯裡的初遇,那時的自己還沒變異。
或許,就是因爲消沉的自己遇上她,被她感染,而逐漸走出黑暗,第二人格纔會嗜血發狂。
那麼,就不算徹底欺騙她……
兩人相依偎,許久,不用言語,靜靜相靠。
其實雲卿心裡還有閃過千夜的那些挑釁,比如。
她思量許久,悶悶的擡頭,“陸墨沉,我能不能問一個問題?”
他啞啞的嗯了一聲。
“我和千夜的額頭,眼睛,下巴,有些像。她說,你是把我當替身,雖然我不屑一笑,但是,我想問問你,究竟如何?”
他的手指握緊,阿律說,第二人格可能是把她當作千夜的替身發泄。
他低頭,凝看着她的眼神幽鷙,“不是,遇見你開始,你就是你。”
她嘴角一挽,是開心了,滿意了。
摟住他的脖頸,還想問那個她最在意的問題,千夜讓她問,他愛不愛。
但是仔細思量,雲卿還是打消了,一方面和他的感情剛剛發展,理智些不要自找懷疑,上別的人的當。
以後,情深至濃,她會問的。
感覺,她的精神都好了。
她起身,將最後一點紗布給他包好,這才彷彿回了一個大大的神一樣,皺眉問他,“你開頭說那話是要幹嘛?想把我丟開還是想離開我,公司要破產了?”
陸墨沉擰眉。
她有豎起指頭,一下一下撩着他的胡茬,“難不成你是萌生了千夜回國,你在我和她之間糾結不定,出差躲避獨自沉思買醉,最後還是覺得舍不下她?”
他不言語,只是大手揉了揉她的腰肢,緊了一下。
如今分開的話,他也不會再說。
他用依戀的目光,黑逡逡的看着她。
雲卿便曉得了,也不是第二種,嘴角極慢的勾起了一點弧度,抑制不住。
她彎了彎,挑眉按住他,“等你酒醒了再交代,爲何千里迢迢跑到b城來發瘋。別動,躺着,我給你擦一擦身體,盡把自己折騰了。”
忙完了,雲卿見他很是疲倦,輕輕帶上門。
她打開廚房,還是有鍋盆的,可以做飯。
找了一些米,就着熬點白粥,他燒着,也不能吃別的。
雲卿給秦律打電話,但是師兄沒有接,是不是在救援很忙?
阿關倒是來電話了,磨磨蹭蹭的,“雲小姐,你找到陸總了?你勸好了嗎,上午他把我嚇壞了,能不能找個醫生過來看看了?”
雲卿對他也沒啥好氣,“他出什麼事,你不告訴我就算了,還不接電話。”
“陸總不讓啊,他什麼脾氣您清楚。”阿關很爲難。
“等會兒吧,他剛睡着,我會注意感染度的。”雲卿最後說道。
粥熬好了,雲卿沒忍心叫叫醒他,他好像很累,睡出一頭一頭的汗,眉心擰的很緊,不知道陷入什麼中了。
雲卿只好把自己洗了,上牀抱緊他,有人的氣息在,夢魘會散掉一些。
他的身軀修長健碩,她一臂無法攬住,就把自己窩在他懷裡,也許是氣息太好聞,她覺得安心,不由得便睡着了。
是在深夜,被他一聲冷喝嚇醒的。
雲卿睜開眼,就看到他猛地翻起身,胸膛起伏,汗水滑過了喉結,他眉頭緊鎖。
“怎麼啦?”她出聲輕柔,趕緊跪起,放手輕輕握住他的背。
他轉頭,伸手就把她的手握住,再一傾身,兩臂將她驀地抱住,抱得很緊。
“做什麼夢了?”雲卿撫着他的勁腰,那肌肉都是緊繃的,他身上的汗,溼了她一些。
陸墨沉抱她許久,鬆開了一點,讓她呼吸。
他臉廓逐漸恢復沉毅,深刻,眼瞳裡漆黑無底,沒法窺探到什麼。
他不方便動,一隻手的力氣也夠,將她纖細如柳的腰肢握住,把她翻了個身,側臥下。
他緊挨着她,抵着她的背。
雲卿看不到他,就不大放心,想轉頭,剛好耳垂被他溫柔含住,他輕輕地啃,蹭,鼻樑挺直。
她有點發懵,一時沒動,本以爲他就這樣了。
但是他,那隻摟的她很緊的大手,慢慢的循着她腰間的肌膚,將她的衣物弄掉了。
“陸墨沉?”雲卿試探的,喊他一聲。
他握住的腰,緩緩地要了她……
雲卿抓緊枕頭,溫柔的唔了聲,好像能感覺到他的情緒,他並不是亢奮,反而隱隱覺得他是心不安定。
需要這樣的慰藉或者充實。
她便不退卻,放柔了身子由着他,他也不激烈,只是那樣的擁有着她。
全暗的臥室,乾淨與曖昧之氣,都很淡,身體相貼得熱燙,月光進來,照着伏動的身影,修長的那一具渾厚有力,承受的她,纖細伶伶。
他最後將她翻身,壓住,雙手握着她的手扣在枕邊,溫柔交握,又時而攥緊。
他只是要着,低啞的吼間模糊,在說些什麼,讓她叫他‘墨沉’叫他的名字。
最後,雲卿累了,擔心他的腿她就不動,微微閉上眼,他汗出如漿的停下,覆在她耳邊,像抱一塊珍寶緊緊的,那麼緊,“我再也不會傷害你,再也不會……寶貝,原諒我。”
她已經睡着,卻被他的痛苦凝了凝,聽不見他說什麼,反手握住他的手臂,微微笑了,好像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