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闖誤傷?狩獵場有重兵守着,怎麼可能闖進閒雜人等,就算是誤傷,那這個誤傷的人是皇后就令人不得不疑心了。
容檀眼底看不清情緒,瞥過那臉色蒼白得可怕的昏迷女人,最終沒有靠近半分,就站在那冷肆道,“將右昭儀送回蘭心閣,宣宮中最好的御醫一同前往。”
“遵旨。”親兵恭敬應道,隨即將右昭儀送往蘭心閣。
見狀,羣臣不由又開始小聲的議論不絕。
“皇后誤傷了右昭儀,有這麼巧的事?我就疑惑爲什麼皇后要來狩獵場,這可不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禍從口出當心掉腦袋,那可慕容御的女兒,當今皇后!”
“你沒看到皇上有多心疼右昭儀受重傷嗎?我看這次皇后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
一刻鐘之後,侍衛上前稟告,猶豫不決地語氣沉凝,“皇上,皇后回來了,只是……”
“說。”容檀眼底閃過一絲不耐,他就不該答應太后應準這個女人進狩獵場,就不會有今日這等麻煩事。
“皇后馱着那匹馬上是……丞相的屍體,丞相他……被誤殺在狩獵場裡了。”侍衛話音剛落,在場所有人震驚在那裡。
顯然比起右昭儀,丞相的死絕對是撼動朝野的大事。
連容檀也神色深淺不一,沉默了半響,才沉冷開口,“誰射出來的箭?”
“回皇上,那把金色的箭是……”侍衛頓了頓,纔在衆人目光,和容檀的注視下說出口,“是徵北大將軍衛冀,箭身上刻有衛將軍的標誌。”
“衛冀人呢?”容檀面無表情地詢問,他怎麼也沒想到在狩獵場他在場的情況,竟然有人有這膽量挑釁他,當場當着他的面殺了他的心腹慕容御。
“微臣在。”沒想到衛冀早已在羣臣當中,他還算冷靜地從羣臣中走出來,恭恭敬敬稟告,“臣在狩獵場內確實見過丞相一面,但是僅僅交談過一兩句話,丞相身旁鐵騎軍護身,微臣怎麼可能動手殺得了丞相?還請皇上明察。”
聽罷,容檀剛想開口,就瞥見慕容爾嵐已然到了面前,她撲通一聲跪地,滿臉蒼白憤怒,“臣妾懇請皇上爲臣妾的父親做主!”
容檀眼神頗深地掃過她,低沉道:“起來吧,丞相爲朝廷盡心竭力,對朕忠心耿耿,朕自然會爲他查明真相。”
“皇上若不爲臣妾做主,臣妾便不起身。”慕容爾嵐就這麼倔強地跪在那裡,眼底的恨意即使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
也難怪,突然之間喪父,換做任何人都受不了,想爲父親報這個仇。
“朕正在審問衛冀,之後會給你一個交代。”容檀也沒有勸,她想跪,便跪罷。
“殺死臣妾父親的人並非徵北大將軍衛冀,臣妾當時就在場。”慕容爾嵐忽而擡眸,眼睛猩紅得可怕,彷彿現在就想殺了那個殺父仇人!
“你說不是衛將軍?”容檀聽上去並沒有意外,本來審問的意思就是不確定是否是衛冀殺了慕容御,一個人再蠢會用自己的箭殺了當朝丞相?
必定是有人栽贓嫁禍,那個人是誰,就看是不是和慕容爾嵐所想一樣了。
“不是。”慕容爾嵐無比肯定的說,眼神尖銳,“皇上,臣妾說了此人,您就會爲臣妾的父親報仇雪恨嗎?”
容檀沉默了片刻,才道,“光憑你一面之詞難以令衆人信服,可有證據?”
慕容爾嵐握緊了拳頭,手心都要出血,她顫抖的轉過頭看向了馬背上死去的父親,心裡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沒有,但是臣妾親眼所見睿親王射出來的箭,刺穿了父親的心臟,請皇上爲臣妾做主立即拿下睿親王斬首示衆,以慰臣妾父親在天之靈!!”
說完,她便磕頭不起。
而一句睿親王,便又掀起了一陣強烈的反響。
死的是皇上的心腹丞相慕容御,殺他的竟然是位高權重的睿親王,這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容國唯一可以抗衡的高官。
容檀瞥過羣臣的反應,再低頭睨着跪地不起的慕容爾嵐,面無表情地啓脣,“朕不能因爲你一面之詞而問斬睿親王,朕會讓睿親王與你當面對質,看看孰真孰假。”
慕容爾嵐聽罷,咬着牙最終不得不隱忍地起身,守在了慕容御的屍體旁寸步不離。
“該不會真的是睿親王殺了丞相吧?”
“有什麼不可能,睿親王一向和丞相不和,丞相一死,對他的受益最大。”
“看來皇后說得沒錯,睿親王比衛將軍的嫌疑大多了!”
“是啊,我也覺得是睿親王動的手。”
聽着羣臣的議論,容檀始終沒有表態,他是最希望要容邪的命之人,但他同樣是身爲一國之君,沒有證據就不能名正言順殺了那個男人。
而他知道,慕容御百分百是被他殺死的,但那個男人會這麼輕易被抓住把柄嗎?
這時,侍衛來稟告,“皇上,睿親王和鎮西大將軍天凌回來了。”
沒過一會兒,那邊容邪就已經和鎮西大將軍天凌騎馬而來,這邊的氣氛他們多少感受到了,到了之後立刻下馬,“皇上,臣來遲了。”
“你們是最後到的,肯定不知道丞相已死之事。”容檀也不旁敲側擊,直截了當道,“大概半個時辰之前,一箭穿心死在皇后眼前了。”
“什麼?丞相死了?”天凌震驚地神色一變,追問,“到底是誰下的毒手?”
丞相死了這樣的反應很正常,好像是不知情的樣子。
容檀瞥過一旁沉默的男人,看着他對鎮西大將軍莫測道:“射殺丞相的箭出自衛將軍,但皇后說親眼看到了……睿親王在場,箭也是從你手裡射出來的。”
話音剛落,他看着容邪依舊淡漠高雅地神色未變。
他還未開口,一旁的天凌反倒激動反駁,“不可能!皇后一定是看錯了,睿親王不會做這種事!何況他一直和微臣在一起狩獵,怎麼可能有分身術去殺丞相?”
聽罷,慕容爾嵐神色震怒地出聲,“本宮親眼看到睿親王殺了我父親,你還敢包庇睿親王?你可知包庇也是同罪,本宮可以一併將你斬首示衆!”
天凌還想說什麼,就被容邪雲淡風輕地打斷了,“皇后是說看到我在場,是和我對視了嗎?”
“當然,你這張臉本宮死也不會忘!”慕容爾嵐失去理智低吼道。
“如果我殺了丞相被你親眼看到,皇后覺得自己爲什麼還能活着回到這裡?”容邪不動聲色地清淡反問,一句話堵的她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