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初歡下一刻嚇得連忙回過頭,低着頭再也不敢東張西望,一直心裡打着鼓跟着皇后的轎子離去,心下卻一直忐忑不安。
剛剛那個視線,分明是容邪也看到了出逃的自己,恐怕真的逃不出容國,便會被抓回去。
這時,身旁的容靈突然抓住自己,將她帶離了皇后的轎子旁,而洛水則示意其他人無需多管閒事,繼續朝着寺廟走去。
蘇初歡和她兩個人走在人來人往的百姓當中,有點被當做異類,畢竟宮女出宮都不會單獨招搖過市。
很快兩人走到一旁的巷子裡,見蘇初歡一臉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樣子,容靈不解地問道,“初歡,難道你還捨不得離開容邪?”
“不是。”蘇初歡抿着脣,道,“我剛剛在城門上好像看到容邪了,他……會不會已經發現我們逃出宮了?”
“應該是你看錯了吧?如果他真的看到了,早就將我們攔在皇宮內了。”容靈轉了轉腦子,這麼說。
因爲他沒道理看着她們離開,再來抓她們回去吧?那個容邪有這麼變態的興趣愛好?
“但願是我看錯了。”蘇初歡只能自我安慰,或許是她剛剛太過緊張,產生幻覺了。
“那我們趕快離開容國吧,我去買輛馬車,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容靈如是說,“一個人行動比兩個人行動不矚目一些,如果我半個時辰後沒回來,你便一個人走,別管我。”
說完,她便離開了。
蘇初歡還沒插上一句話,只是擔憂地望着她的背影,總感覺一個人待在這裡,有無數雙眼睛盯着她,彷彿下一刻容邪就要出現在她面前帶走她一樣。
在她焦慮等待中,與此同時,此刻城門上——
一襲白衣****的男子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寧靜淡然,身後的侍衛不由上前道,“皇上既然知道昭儀娘娘和容靈公主偷偷逃出宮,爲什麼不讓屬下派兵去追回來?”
容邪站在那裡良久,才溫淡道,“朕不想逼她,既然她想走,那便讓她走,反正……楚國遲早有一天也會被朕攻下。”
到時候,她還是要回到他身邊,他會讓她知道什麼是命運,她蘇初歡是他從蘇家滅門中救回來的,那麼她此生便都只能是他容邪的女人!
……
而還不知道容邪已經算到她們會去楚國的蘇初歡,終於等到了容靈的歸來,心裡總算鬆了口氣,坐上了馬車。
馬車上。
蘇初歡甚至不敢探出頭東張西望,在她潛意識裡沒有離開容國,就不一定安全。
見她如此緊繃,容靈卻輕鬆多了,因爲她壓根不知道容邪已經看到她們逃離皇宮了,只是爲了緩解氣氛笑着轉移注意力道,“初歡你一定不知道楚國的情況吧,我們既然要去楚國了,你多少還是瞭解一點比較好。”
見她終於回過神看着自己,容靈則繼續彎起脣道,“楚國和容國不一樣,楚國先皇得了一種隱疾,所以所生的子嗣不多,而且大皇子在出生沒多久便夭折了,二皇子則溺水身亡,直到先皇死前沒能生的繼承皇位的皇子,但先皇世襲制根深蒂固,寧可女子當皇,也不願意將江山拱手想讓給外姓,所以楚國在半年前先皇去世後,便由三公主楚離繼承皇位,民間傳聞這位女皇帝兇狠殘暴,手段陰狠,已經有不少反對她的大臣遭她毒手,據說炮烙之刑,比干挖心這等殘忍手法她都效仿,不過最令百姓人盡皆知的是她的婬亂,雖然自古帝王后宮佳麗三千很正常,但換做女皇帝,百姓便不能接受那後宮佳麗三千都是男子,便認爲楚皇婬亂後宮。只不過她剛剛登基功績卻斐然,就這次和突厥聯盟滅了容國,與容邪達成協議,每年容國向突厥和楚國進貢,這才令周邊小國聞風喪膽,不敢招惹,百姓朝臣敢怒不敢言。”
蘇初歡聽罷,緩緩垂眸,心思顯然不在這裡地敷衍了句,“那你在楚國做質子的時候,她有爲難過你嗎?”
“沒有。”容靈想了想,才道,“我連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作爲質子在楚國沒有多大行動自由,只有個院落大的地方,多虧了凌哥哥我纔沒悶死在那鬼地方。”
“他便是你說的莫逆之交?”蘇初歡動了動眼睫,問道。
“是啊。”容靈一提到他,便笑逐顏開,“你怎麼知道的?”
“他是你提的第二個楚國人。”蘇初歡猜也猜得到,肯定不是什麼她見都沒見過的女皇帝,何況她口中那麼殘暴的女皇怎麼會和質子莫逆之交?
“他叫楚凌,這個名字是不是很好聽?”容靈笑得傻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完全寫在臉上了。
姓楚?蘇初歡卻抓到了重點,“他該不會是楚國的皇室之人?”
可她剛剛不是說先皇的皇子要麼夭折要麼早逝,楚皇應當沒有兄弟纔是。
“不是。”容靈講到這裡,便有些吞吞吐吐,“其實楚凌不是他真實姓名,是楚皇幫她取的。”
“那他是……”蘇初歡彷彿猜到,但卻說不出口,臉色怪異。
“他是楚皇后宮的面首。”容靈神色微黯,片刻才慌亂替他解釋道,“但他不是自願進宮的,是被楚皇強行押進宮,他本是尚書大人之子,無奈被楚皇看中垂涎其色,所以……”
所謂面首,便是楚皇的男寵罷。
蘇初歡彷彿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抿着脣,但不想讓她難堪纔沒有表現出異樣,輕聲道,“我知道,任何人都不是自願自甘墮落的。”
在古代作爲男寵,那便是自甘墮落,好好的男兒之身不做,非要做女子身旁的男寵,那還算個男人嗎?
聽罷,容靈知道她還是誤解了,不過正常人都會這麼想,她低下頭喃喃自語道,“他和其他人真的不一樣,你和他相處過就知道了,他胸中一樣有男兒的抱負,只是暫時忍辱負重,寄人籬下,與我沒什麼區別……”所以他們兩纔會惺惺相惜,成爲莫逆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