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髮店很小,約莫只有20來個平方,裡面只有她和理髮師,當理髮師拿着剪刀走到她身後的時候,他的心不由得一陣惋惜,那麼好看的長髮真的要剪掉嗎?
惋惜之際,理髮師已然握着剪刀在齊肩的位置剪了下去,被剪斷的長髮先後掉落在地上。
他就這麼專注的看着,直到地上的黑髮越來越多,直到她細碎的發被吹風機吹的亂七八糟,直到她的齊肩發被理髮師吹出一個好看的造型。
當她從理髮店走出來的那一刻,他這才知道她不僅將頭髮剪短了,還剪出了一個劉海,如果他沒有記錯,應該就是所謂的空氣劉海。
與她之前的中分長髮相比,不分伯仲,不過這樣的她看起來減齡了不少,顯得更加俏皮可愛。
在晚風的吹拂下,齊肩短髮隨風飄蕩,原本修飾兩側的頭髮也一併被吹開,露出整個臉龐,她原本是標準的瓜子臉,可現在的她下巴更尖了,乍一看有點像錐子臉,讓他不由得爲之心疼。
在出了理髮店後,她直接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由於街道上的燈光太暗,隨着距離逐漸拉遠,她的背影越來越模糊……
當這抹背影快要消失在他視線中時,這才發動車子跟上去……
當看到她在出租屋附近的一家水果店停了下來,他的車子也跟着停了下來。
看着她那用心挑選梨的樣子,他不由得想起他們以前一起逛超市的場景。她拿着一個梨,舉到他的面前,說,女人好比梨,外甜內酸,吃梨的人不知道梨的心是酸的,因爲吃到最後就把心給扔了,所以男人從來不懂女人的心。而男人呢,就好比那邊的洋蔥,想看到男人的心就得一層一層去剝,但在剝的過程中會不斷流淚,剝到最後才知道洋蔥是沒有心的。當時他還取笑她,說,你就喜歡在網上學這些有的沒的。而她不以爲然的扁了扁嘴,說,什麼叫有的沒的,說得很有道理好不好。
此時此刻,他不由得在心裡默默想着,如果給你剝開我的心的機會,當你剝開一層又一層後,你會發現你是我心中永遠不能說的秘密。
正想着,她已經選了好幾樣水果正在付錢,因爲提着水果,她走起路來緩慢了些許,地上的路不太平整,她一不小心趔趄了一步,讓他的心跟着牽動,恨不得自己擁有超能力,以此來暗中保護她的安全。
他將車停在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當看到二樓臥室的燈被打開,他倚靠在駕駛座靠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顧若初在回到臥室後,又站在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的新發型。
事實上,她原本只是想去修一下發尾,可當理髮師拿出剪刀的那一刻,她陡然有了剪短髮的衝動,祈盼能和過去的自己告別。
在情感上受到傷害,卻拿頭髮來出氣,這一舉動着實不明智,可她好久都不曾換過髮型,換個髮型也不錯。
在她看來,
剪短之後並沒有原來的長髮好看,可她絲毫不後悔。
只是,她不由得想起,葉霆琛很喜歡她的長髮,常常會不由自己的將手穿入發中玩弄着,特別是在他們激情時,他喜歡看她那烏黑的頭髮凌亂飛舞的樣子,她在他的眼中能看到迷戀的眼神……
頓時,她的鼻頭陡然一酸,她又想起他了……
她用兩隻食指戳着自己酒窩的位置,努力擠出一個牽強的笑,以此來催眠自己不要再去想他,就算是一個人也可以好好的。
郊區的氣溫比市區氣溫要低幾度,在晚風的吹拂下,不開空調也很舒適,她從冰箱裡拿了幾罐冰啤酒,站在陽臺前喝了起來。
不一會兒,四罐啤酒下肚,她不可抑止的滿腦子全是葉霆琛,不由得唱起了張傑的《何必在一起》……
“何必要在一起,讓我愛上你,至少自己過的不必太壓抑,何必要在一起,逃出生命裡,讓這個夜顯得那麼空虛……”
坐在車裡的葉霆琛隱隱看到顧若初的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着什麼,於是躡手躡腳的從車上下來,直接去到出租屋的側邊,這才知道她是在唱歌,在聽了幾句之後,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麼給勒住了,胸腔內的空氣在一點一點耗盡……
是啊,他們不應該在一起,他不應該去招惹她的……
都怪他,都怪他……
這晚,顧若初吃下了白日裡提前買好的安眠藥,一覺睡到太陽再次從東邊升起的那一刻。
在簡單吃過早餐後,顧若初走到門前的小河邊,看到荷花開得正好,碧綠的荷葉像是一個大圓盤,它們挨挨擠擠的,看起來生機勃勃。
順着小河漫步過去,看到已經有農民伯伯開始照顧莊稼了,額頭上掛着細密的汗珠,而他們臉上卻洋溢着燦爛的微笑,勤勞的他們如此質樸,如此美!
走着走着,她發現了一棵巨大無比的大樹,它有着深褐色的筆直而粗壯樹幹,茂密的像是像是一把張開的綠色大傘,夏風拂過,綠油油的樹葉輕輕搖曳,像是在淺唱喜悅。
顧若初不由得朝大樹走近,發現這顆樹少說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她伸手撫過樹上的年輪,自言自語着:“傷痕累累的你,怎麼會如此開心呢?”
“那是因爲它擁有一顆平常心,眼見着人來了,又眼見着人走了,當平常心成了一種習慣,也就沒什麼擋得住它的快樂了。”
顧若初尋着聲音望過去,看到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奶奶拿着一把芭蕉扇站在距離她不遠的位置,出於禮貌,她朝着老奶奶笑了笑,“奶奶看的可真透徹。”
老奶奶扇着扇子,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活到我這歲數,想不看透徹都難。人吶,有時候真應該跟這顆大樹學學,如果他來了,就當他沒走,如果他走了,那就當他沒來過,那麼心就不會傷痕累累了。”
顧若初有些意外的看着老奶奶,“
奶奶你……”
“看得出來你很不開心。”老奶奶捋了捋額前的碎髮,十分有把握的看着顧若初。
一時之間,顧若初沉默了,最終還是點了下頭。
老奶奶笑了,“記得保持一顆平常心。”末了,邁開步伐繼續往前走着。
老奶奶的話語一直在顧若初的腦裡迴旋,道理雖淺顯易懂,可真正施行起來可不是件易事,尤其像她這樣既年輕又閱歷尚淺的人,更是難上加難。
當顧若初在忘憂鄉呆了幾天後,發現這裡的人們很淳樸,很有人情味。
當她一個人慢步在河邊的時候,幾個小孩子在一旁嬉笑玩耍着,幾個小孩子似是看出她的心情壓抑,一齊走到她的跟前,打打鬧鬧,做着各種搞怪的動作,當她不禁露出笑容的時候,孩子們笑着說,漂亮姐姐終於笑了。她這才知道,原來這些小孩兒是爲了逗她開心。
住在隔壁的李大媽很熱情,每每農作回來,都會主動上前和她聊上幾句,還會免費給她些新鮮的蔬菜,說自己種的絕不含農藥。
傍晚時分,鄉里不少婦女聚在一起跳着廣場舞,就連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老奶奶也參與其中,在她看到老奶奶的同時,老奶奶也看到了她,硬是拉着她一起跳廣場舞,盛情難卻,她便參與到了其中。
久而久之,顧若初慢慢將自己的心打開,學着去融入這裡的人和物,原本聚集在心中的傷懷漸漸有所消散……
7月17日,是顧若初來到這裡的第十天,也是她的生日,她原本平靜的生活又泛起了波瀾……
當她起牀推開窗戶的那一剎,她看到樓下大門口放着一個包裝十分精美的10寸蛋糕。
她連忙跑下樓拿過蛋糕,看到包裝上印有黑天鵝的logo。
還記得,有天她躺在牀上刷微博的時候看到了一款黑天鵝的蛋糕,她便感嘆這蛋糕太好看,睡在一旁的葉霆琛慵懶的說給我看看,在看過之後,他也點頭,說,是挺好看的。
陡然,一個想法跳了出來。
這會不會是葉霆琛買來送給她的?
然,這個想法僅僅在她腦海中停留了一秒鐘,因爲她很快回歸到了現實,一個執意拋棄她的男人又怎麼會特意送蛋糕過來?
她慶幸自己還算清醒,想在蛋糕包裝上找找生日賀卡之類的物品。
隔壁的李大媽正在門口坐着摘菜,見顧若初拿着蛋糕仔細的瞧着,她笑着搭腔,“來給你送蛋糕的男人長得不是一般的俊。之前我就覺得你啊,應該是和男友分手了,或者是受了什麼重大的人生打擊,纔會暫時來這裡呆上一段時間,現在看來啊,一定是和男友鬧分手了,不過他挺有誠意的,一大早就來了呢。”
這一剎那,她忍不住脫口而出一句:“那個男人有沒有劉海?”如若有劉海,那麼有可能是陸少祁,如果沒有劉海,那麼有可能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