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瘋了，可是現在我也覺得你瘋了。”陳八冷漠地笑了笑，“你們也不用再勸我什麼了，現在，就安靜地等着吧，等着那邊交易成功了，然後我就放人，你們呢，也別再來找我，放了我，讓我去完成我自己的夙願去吧。”
“陳八，我問你，我今天如果放你走了，你是不是明天就打算過來直接炸了這棟樓？”我很能理解白警官的心情也能理解他說的這句話，估計要不是白警官一直都在追查着他，恐怕他能做出更喪心病狂的事情，只是現在沒有機會罷了。
“當然，我看這樓不順眼很久了，我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能夠毀掉它的機會。想想看，在這座城市的中心，最高的建築是我兒子，陳南青的設計，不覺得這對於我來說都與我兒子來說，都是一件很令人驕傲的事情麼？”陳八笑着將平板電腦放到一旁，就好像在談論今天晚上吃什麼一樣簡單明瞭。
“小烈，你現在想做什麼，想說什麼，都不是我能管得了你的了，你早就不歸我的管教，也不再聽從我的管教了，但是我還是想勸你一句，看在我們曾經這麼多年，就算不能算是養父子，應該也能算是老師與學生的關係吧？”
“我勸你，到此爲止，收手吧。”白警官擡眸望着陳八，眼神與語氣均是認真而堅定，然而陳八隻是高深莫測地一笑，擡頭望着白警官，白警官還是在勸說，我覺得白警官對陳八應該還是有一份感情在的，畢竟這曾經是他親手帶出來的養子和學生。
“你難道要你的兒子以後，被人提起父親的時候，都要追悔莫及嗎？”白警官緊緊地盯着陳八，聲音中也帶着一分柔軟，“我去見過那孩子，南青長得很像你，那股聰明勁兒也像你，他比你幸運，他有個好爸爸，你就算爲了你兒子，不能再考慮考慮，猶豫猶豫嗎？”
“我現在不是要爲了我兒
子麼？”陳八反問道，抱着雙臂，眼神點過四周，“我剛纔不是已經說了嗎，我兒子說了，他希望有一天成爲一個出色的建築師，要這個城市最中心的建築，出自他手的製作，我現在，難道不是在幫他嗎？”
“你應該很清楚我在說什麼吧？小烈？我在說的不是這個，你應該很清楚我在說什麼的，是吧？你父親當年那麼對你，你也恨他，對吧？難道你以後要讓你的孩子，每次被人提起來的時候，都要說他的父親是做什麼的嗎？！你這樣，難道就不覺得愧疚嗎？”
“不，我有什麼愧疚的？你以爲我要錢幹什麼？給自己花錢？我用得着三千萬麼！？”陳八笑道，眼神中卻閃爍着那種可以被稱爲狂熱的光芒，“我要這三千萬，就是爲了把這個破大廈拆掉，再重新建成我兒子喜歡的樣子，這就是我要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你瘋了……”白警官愣住了，沒開口，可是我卻忍不住了，看着陳八那副狂熱的樣子，我終於忍不住開口，“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你忘記了你小時候受過什麼樣的苦了嗎？難道你希望你的兒子，明明馬上就要面對光明的人生了，可是卻又突然橫遭此劫嗎？”
“我不說，你們不說，誰會知道那是我的兒子？我跟那個女人，沒有結婚，她是我的老婆沒有錯，可是那個孩子，是過繼給她的，是收養的，只要她不說，也沒有人知道那是她的孩子，更不可能有人知道那個孩子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這才知道，爲什麼陳八能夠這麼坦然而從容，實在是因爲他已經想好了一切後路，“可是，就算你不說，孩子自己難道會一點記憶都沒有嗎？難道孩子的媽媽也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嗎？你難道就想讓你的孩子一直在陰影之中活着嗎？這樣對他而言，難道不是他不公平了！”
“那又
如何呢？我只要我想做的事情都做成，那就可以了。”陳八無謂地一笑，“我想做的事情很簡單，我做不成的原因，也都是因爲你們逼我的，我現在就想好好給他一個生日禮物，我想，南青一定會懂我，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你瘋了……”我擡頭望着陳八，“不會的，你的孩子不會高興的，如果所謂的生日禮物就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我想，他或許應該會放棄要這個禮物的，你根本就不是什麼好爸爸，你就是個自私的人！你做這一切，都不是爲了你兒子，你就是爲了你自己！”
“不！”陳八看向我，大聲喊道，“他會因爲有我這樣的父親，而感到驕傲！曾經我父親沒有給我的，我現在都給他了，你還想要我做什麼？我甚至要爲他去做這麼瘋狂的事情，你說我還有什麼對不起他的！這難道還不夠嗎？！”
“他要大樓，我給他大樓，他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他，他要成爲最好的建築師，我就幫他成爲最好的建築師，我讓他現在就可以成名，八歲！我還可以用剩下的錢和我自己的積蓄，讓他此生後世無憂，你覺得我還能做什麼？”陳八的聲音漸漸平息，“反正我跟你們這些人解釋不通，我也不想再說什麼了，我不需要你們懂我，只要南青能明白我一番苦心，就夠了。”
“他不會高興的，有你這樣的父親，將會成爲他此生最大的負累。”白警官的聲音平靜，卻又帶着一絲失望，“你就算覺得你做的再好，你也只是感動了你自己而已，你感動不了別人，因爲你很自私，你做的這一切說得好聽，但其實都是爲了你自己而已！”
“隨便你說什麼吧，我跟你，沒什麼好解釋的，我很清楚你是什麼心情，說那些做什麼？”陳八擡頭望向白警官，眼神中卻又帶上了一絲狡黠，“你現在這麼對我說話，是因爲，你嘗過同樣的痛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