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好猶豫的,我就不明白了?我和誰說話可都沒這麼低聲下氣,好言好語過呢,曲笙,你最好心裡有點數。”江泉一下子冷了臉,“你別以爲我真的是怕白夜蕭,才這樣跟你說話,你信不信,如果我想的話,我現在在包間裡,對你做點什麼,都不會有人知道。”
說實話,江泉剛纔那樣突然不蠻橫,講起了道理,我還真的覺得有點不適應,然而他現在蛻掉了那層皮,我反而覺得舒服多了。這樣的江泉讓人感覺更真實一點,最起碼還是有着最坦誠的憤怒的,而不是像剛纔,所有的微笑都那麼不走心。
不過這不意味着,江泉應該被放出警惕範圍。我站起身低頭看向他,做出要送客的樣子,“我相信江總的實力,不過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所以麻煩江總這些事情還是直接和白夜蕭說吧,畢竟這生意場上又怎麼有我一個婦人置喙的地方。”
江泉卻輕笑了一聲,手中玩了個花樣兒,那杯子很快就被放到了茶几的一邊,而我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江泉如同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笑得不能自抑,“別開玩笑了,曲笙,你當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麼?”
“你見過誰因爲自己結婚開了個新聞發佈會的?還不是照顧你的情緒,怕你多想,所以纔開的?你當白夜蕭有多喜歡搭理媒體麼?白夜蕭既然能這麼寵你,還不是你說什麼,他就答應什麼?你以爲我真的不知道麼?”
“而且,你敢說,你就不想報仇麼?你別忘了,是誰還得你孤苦伶仃,是誰害的白辰蕭背上罪孽,雖然他自己貪心不對,可是陳老三就對麼?他難道不是罪人麼?難道不應該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麼?他害了你多少朋友,又害了我多少兄弟?”
江泉轉頭看向我,雖然包間裡燈紅酒綠,光色也有些暗,可是我卻很清楚地看到了江泉眼中的紅色,那是
一種近乎瘋狂的狂熱,讓人害怕一接近就會化爲灰燼。我保持沉默,不知道該如何說,然而江泉卻似乎並沒有打算就此打住。
“好好想想吧,曲笙,你敢說你不恨?”江泉冷笑一聲,“親眼看着你最好的朋友死在了你的面前,你敢說你不恨?看着自己的朋友,就那樣倒在地上,身體從溫然的,慢慢流失溫度,感覺是不是很好?你不恨?”
“如果我是你,裴錚死在我的面前,夏甜甜也追着他走了,我就會直接把他碎屍萬段,就算我忍不下心動手,我也會找到幕後主謀,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你真的覺得,你現在這樣就甘心麼?”
我轉頭看向江泉,江泉也看着我,眼神中有些戲謔,而那戲謔卻也深深地刺傷了我,讓我不禁放空了眼神,開始去想江泉的問題。而江泉卻依舊孜孜不倦地在我耳旁嘮叨着,“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絕對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的。”
我一直不喜歡有人逼我,我也一直不喜歡去逼別人,善良也好,僞善也罷,總之我只是覺得人與人之間,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我再怨恨也沒有用,那又何必。只是我始終忘不掉,忘不掉那一天的夢魘,那不僅是白辰蕭一個人的噩夢,也是我們所有人的噩夢。
可是,明知道江泉就是在煽動我,我也忍不住思考,我是真的想要讓白夜蕭和江泉同流合污,共同合作麼?如果這一切都是陳三爺做的,都是他擺的一盤棋,他用來迷惑我們所有人的,那我願意江泉以任何方式給陳三爺以懲戒。
但是,要是江泉的邀約只是一種手段,一種陷阱呢?萬一他和陳三爺仍然處於合作關係,只是在誆騙我和白夜蕭呢?萬一,到了最後,白夜蕭忙活了一大通也只是爲他人做嫁衣呢?這些不定因素,讓我不敢去相信江泉。
我想,白辰蕭的出現,是好事,也是壞事。最起碼他
教會了我一件事情,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有的時候,最親近的人反而是背後捅你刀的人,而那些能夠救你的人,反而是平時與你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麼相熟的人。
我還是覺得江泉的提議很不靠譜。就算白夜蕭真的打算對付陳三爺,就算把C市所有殘餘的夏家與白家的勢力聯合起來,也不應該和江泉同流合污,所以我還是做出了一副送客的模樣,“抱歉,我真的沒有辦法作出決定,越俎代庖,江總還是去找阿蕭吧。”
我說完便打算送客了,然而江泉卻冷笑了兩聲,“你以爲,如果我真的想要合作的話,還用得着過來問你麼?我不過是想給白夜蕭點面子,沒想到你是真的一點都不識擡舉。沒關係,我說,怎麼餘倩和夏甜甜還有裴錚死了,你是一點都看不出來難過。”
“平時還說着是最好的朋友,結果關鍵的時候,還不是讓最好的朋友代替自己去死?”江泉起身,冷笑一聲,“其實啊,你纔是最冷漠的那一個人,別人的死活和你有什麼關係呢?你在乎的,不過就是你自己罷了。”
明明心裡知道江泉用的是激將法,可我還是忍不住生氣,覺得心裡冒出了一股無名火,拳頭捏的直響,“江泉,我警告你,你最好有話說話,好好說,我也不想跟你吵架,今天是酒吧新開業第一天,你應該也不是過來砸場子的對吧?鬧得太僵,你臉上不好看,我臉上也不好看,對吧?”
“裴錚和夏甜甜是我最後的底線,別的事情你怎麼說都可以,但是。”我一字一頓,加重語氣,眼神直直地盯着江泉,“如果你要是再提起他們兩個人,你別怪我和你不客氣!我說了,這件事情我拿不了主意,你要是覺得有意思,你就去問白夜蕭,你要是不願意,那你就該幹嘛幹嘛去,別擋着我做生意!”
我冷哼一聲,走出包間,喊人過來,“送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