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事情夠他死十回了,我只是讓他死了一回,這難道不是已經夠手下留情了麼?”之前刑堂裡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而現在卻只剩下一片死一樣的寂靜,我看着方青,他的身上幾乎都是血,有的地方是剛劃開的傷口,然後就又被劃開了,感覺方青好像已經疼到脫力,甚至有幾分神志不清了。
不過沒到一百鞭,方青就已經不行了,額頭上都是汗,黃豆大的汗珠子噼裡啪啦砸在地上,看着都讓人覺得心驚膽戰,他緊緊盯着白夜蕭,眼神狠戾,彷彿下一秒就要做出什麼似的,可是他卻什麼都做不出來了,四肢都被綁了起來,現在他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樣無助。
到了兩百鞭的時候,方青已經徹底不省人事了。白夜蕭太過狠絕的手段讓我也覺得心肝一顫,可其實我覺得,方青可能一百五十的時候就撐不住了,那個時候就可以直接扔出去了,何必呢,手上染的血應該已經夠多了。
但是白夜蕭很遵守承諾的打了三百鞭,直接把方青打的不成人形,除了臉還能看出來是誰,其他都已經是血紅色的模糊一片。助手把那染血的鞭子往旁邊一扔,我這才注意到,那個鞭子上面的顏色,竟然是血淬出來的。
“把他送回到父親那裡,然後記得轉告父親,讓他給我一個解釋。”白夜蕭說的輕鬆,表情卻嚴肅,手下也應了一聲,轉頭就如同拎着一袋垃圾一樣拎着方青離開了刑堂,而我看着白夜蕭,他卻低頭對我說道,“走吧,出去。”
我和白夜蕭一起順着走出了刑堂,白夜蕭本來打算帶我一起去處理手裡剩餘的一些事的,可是我卻突然接到了裴錚的電話。他說,夏甜甜已經把自己關在臥室裡好幾天了,我很驚訝問他怎麼會這樣呢,印象中的夏甜甜不是那樣的孩子啊。
裴錚卻嘆了口氣,然後幽幽地說道,這事仔細論起來便說來話
長了。總歸說起來都是他說話不小心,然後讓我趕緊過去,我也沒有多思考,便連忙答應,然後在白夜蕭的盤問下交代了電話的內容,白夜蕭也點頭表示同意。
我和白夜蕭道別之後,就緊趕慢趕地往回走,往夏家過去。這條路我曾經走過許多次,所以特別熟,跟着就到了夏家,而裴錚早就在門口等着了,我連忙走了過去,我們二人又開始朝着別墅走去。其實我是覺得有一點尷尬的,畢竟兩個人好像沒什麼話可說的樣子……
裴錚應該是還有些彆扭吧。可是我也覺得彆扭,習慣了那個能給我講人生道理,也能和我一起賣萌搞怪的裴錚,我看着他突然正經起來的樣子,本想插科打諢,最後卻還是淡然地放棄。有些事情,沒有道理,就只是讓人覺得,也沒什麼必要。
“說起來還是怪我。”裴錚醞釀了半天終於開口道,“之前我在書房和別人打電話,我以爲甜甜在屋裡睡覺,就沒有注意,但是沒想到她出來想要找我,正好就到了書房,聽到了我們在談話,也知道了夏老爺子的消息。所以……唉……”
裴錚嘆了口氣,在夏甜甜臥室的門前住了腳步,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鑰匙遞到了我的手上,“本來是打算叫你過來勸勸甜甜出來的,但是沒想到我剛纔竟然找到鑰匙了。罷了,你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記得把甜甜勸出來,她都一天一夜沒吃飯了。”
我點了點頭,從裴錚的手中接過鑰匙,轉身打開了夏甜甜的臥室門。雖然裴錚有的時候真的很彆扭,但是他爲了他妹妹是絕對可以放棄一切的,也正是這一點讓我覺得,他是個好哥哥,也是個好人。我敲了敲門,輕聲道,“甜甜,我是曲笙,你在嗎?”
沒有聲音。而且屋子裡看着也不像有人的樣子。我有些疑惑,裴錚之前還說夏甜甜自己把自己給鎖到這地方了,也沒有人給開
門,怎麼可能還不見了呢?我躡手躡腳地走進房裡,就看到房間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唯獨牀上的被子看起來似乎很不同尋常,竟然鼓起了一個包。
我心下了然,上前去仔細看了一下,那被子裡很明顯是一個蜷縮着的人形,而且還在瑟瑟發抖,八成就是夏甜甜無疑,她剛纔應該聽到了我的話,只是沒有出來而已,或許是害怕被我看見,也或許是不想看見我……
可我還是得想辦法把她勸出來,於是我輕手輕腳地坐在了牀邊,伸手輕輕地把自己的手掌覆蓋在了被子上,一下一下順毛撫摸着,“甜甜,你在這兒,是不是?沒事的,你不想見我也可以,我就是想跟你說說話兒,我們也有好幾個小時沒見了,是不是?”
“你看,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的時候就會很想把自己藏起來,但是甜甜,你得明白,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去追究的。”我勸道,“就好像那句話一樣,這世界上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終將都會離開你的,我們不能一直鑽牛角尖。”
我說完便輕輕地收了尾音,小心翼翼地在旁邊等着。夏甜甜是個很不一樣的人,她的世界單純要大於複雜,所以很多事情她的角度和我們都不同,我們沒有人可以逼迫她,所以就只能心甘情願地等着她自己願意從那個小世界裡走出來。
然而,很快,就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被子也開始移動,我心裡暗喜,看來夏甜甜是聽進去我的話了,然而那個蜷縮的人形也開始一點點打開身體開始移動,被子漸漸被挪了下去,然後便露出了一撮呆萌的呆毛。
“笙笙……”夏甜甜委屈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我連忙拽開被子,夏甜甜土撥鼠似的露出腦袋,又如同小炮彈似的鑽進我懷中委屈地蹭了蹭,我瞬間便感覺胸前的襯衫一陣溼潤,“爸爸……他……不要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