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的眼神有些驚恐,下一秒便大力的咳嗽了起來,那聲音聽着撕心裂肺的,我都有些聽不下去了,然而白夜蕭卻只是輕輕地笑了一聲,“如果是我父親派你來的,或許我還會留你一命,如果是別人,你應該很明白規矩,是不是?”
“白先生……”方青的手上有着血跡,看起來應該是剛纔不小心磨破了皮,擦傷了手,然而也不知爲何,我卻覺得他的眼中有着無奈和悲哀,“這件事,和您的父親沒有關係,都是我自作主張,上次聽過白先生的解釋,您的父親已經在考慮您的計劃了。”
裴錚一直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卻也開口打斷了方青原來的話,“什麼計劃?”
方青有氣無力地看了一眼白夜蕭,似乎是在徵求他的意見,白夜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轉過頭看向裴錚道,“一直想要針對夏家的不是我,而是我弟弟,是他欺騙了我的父親,但是之前我已經把利害關係給父親講明瞭,他也答應了我會考慮放棄他原有的計劃,放過夏家。只是我沒有想到,父親說的是真的,我更沒有想到,弟弟跟我之間已經結怨如此之深……”
裴錚沒有說話,在想着什麼的樣子,似乎是在判斷與考慮白夜蕭說的到底是真是假,白夜蕭有些無奈,但是也沒有辦法,畢竟信任這種東西一旦失去就很難再次找回,所以白夜蕭也沒有說什麼,隨着裴錚自己去猜測自己去想。
反正有些人就是這樣的,你費勁巴力地走到他的面前是沒有用的,因爲他不見得能夠看到你,即便看見了,也不見得能夠想要走到你的身旁,而另一些人,則是即便你沒有趨近他們,他們也會逐漸走向你,只是可惜,裴錚和白夜蕭都是第一種人。
“方青,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到底是誰。”白夜蕭半蹲下身子,看着方青,剛纔那一腳踢得太狠,方青
捂着肚子半天都沒有緩過勁來,到現在還是一副痛苦的模樣,緊緊皺着眉,而白夜蕭卻面無表情道,“你來做什麼?暗殺夏老爺子?”
“咳咳……”方青大力地咳嗽了兩聲,彷彿即將不久於世一般用力,“我給夏老爺子注射的是氯化鉀,我調過濃度,我也很清楚後果,恕我直言,白先生,現在急救是真的不可能來得及了,眼下的情勢,夏老爺子的存在已經沒有必要,他必須死。”
裴錚青筋暴起,差點上來直接要了方青的命,白夜蕭卻伸手一攔,而後站起身,居高臨下仿若天神一般看着地上的方青,而方青則賠着小心地擡頭看着白夜蕭,“白先生,您不要以爲我是胡說八道,也不要以爲我不可理喻,我其實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您……”
裴錚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方青,又轉頭看了看白夜蕭,白夜蕭嗤笑一聲,“你覺得這是爲我好?你殺了我兄弟的父親,你覺得是爲了我好?那你有一天要是把我父親的命也給取走了,我是不是也應該對你感恩戴德?”
“白先生,我知道,現在你眼中的我,就是個瘋子,可是,白先生,您的父親一直在做什麼您不是不知道,夏老爺子如果一直在,對夏家的威脅和白家的威脅就一直在,所以他必須死,這樣才能保住夏家,保住白家,也能保住您和裴錚啊……”
“我做這一切,真的都是爲了您……”方青繼續咳嗽着,可見那一腳踢得真的不輕,搞不好可能已經傷到了內臟,“我不求您明白,但是有一天,您一定會明白的……白先生,是我的錯,請你不要怪罪我的家人,希望你能給他們留一條活路……”
“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跟在白家了,您的父親也就相當於我的父親,我一直都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保護好您。可是,白先生,您總有不需要我保護的那一天,而我要做的就是在那一天到臨之
前,努力把所有路上的障礙與荊棘都斬除掉。”
“我知道您現在看我,就像看一個瘋子,但是我同您一起長大,你的成熟,您的老成我都看在眼裡,我更知道那些是怎樣磨練出來的,我不希望您再走一遍當年的路。我沒有什麼別的心願,只希望這一次,您能做好所有您想做的事情,而我也能順利地幫您踢走路上所有的障礙……”
方青的尾音漸漸在空氣中消失,我轉頭看向裴錚,“你現在也聽到了?你現在還覺得是阿蕭指使的嗎?真正的敵人就不是阿蕭,而是他的弟弟,你爲什麼一定要對阿蕭抱有那麼重的偏見呢?”
裴錚沒有說話,兀自沉默,半晌後才沉聲道,“我以前以爲我是一個很大度的人,可是後來我才漸漸明白,我從來沒有我想的那麼大度,我有一個很嚴重的毛病,就是別人如果背叛我一次,我以後都不可能再去相信這個人了。我現在也不想管事實到底如何,但是我確實沒有辦法再像從前那樣對待你們了。”
“裴錚……”我看着裴錚空洞的眼神,心裡也有些發緊,我不相信,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時光就這樣說過去就過去了嗎?爲什麼犯錯之後道了歉卻不能得到原諒?雖然說這樣也無可厚非,可是我卻覺得從心底感覺到一種不情願……
夏甜甜剛纔似乎是被方青弄暈了,現在也沒有醒,此時就躺在病牀的陪護牀上,而裴錚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就轉頭看向了白夜蕭,“方青是你的人,你帶回去自己處理,想怎麼樣都和我沒關係,我做下的決定不會收回。”
裴錚說完,白夜蕭就想反駁,然而此時卻有一個醫生走到了裴錚的面前,摘下了口罩,一路上沉默不語,我不知爲何心裡卻突然咯噔一下子,從未有過的不好的預感,瞬間涌上心頭……
醫生歉意地看着裴錚,倏然開口,“裴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