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裡，繫上安全帶，我和陳蕭注視着彼此，突然陷入了沉默……
陳蕭尷尬地笑了笑，撓撓頭，“這不是話趕話趕到這了嘛，你介不介意到我家去睡一覺……”
其實我比他還尷尬，要是平常，反正我這個身份，我也習慣了，但是我和陳蕭好歹也算是有點小熟悉啊！這種朋友扭臉就要上牀的節奏感我真的有點跟不上啊！
“那個……”或許是看我臉色不太好，陳蕭輕咳了一聲，“沒事的，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我立即轉過頭用一種“你再說下去小心我扁你”的眼神看着他，“走吧。我知道你沒有那麼惡趣味，還能對着朋友下手。”
陳蕭特別鄭重地“嗯”了一聲，發動了車子。
我本以爲陳蕭會住在比如郊區的別墅啊，市區的高樓大廈啊這樣看起來就揮金如土，特別壕的地方，沒想到陳蕭開着車七拐八拐，從一個小巷子拐了出來，竟然拐到了一戶看起來很普通的單身公寓前。
我指着公寓，有些驚訝的回過頭看他，“你就住這啊？”
“啊……”陳蕭把包和他剛纔路過超市買的一大堆零食和啤酒拿了出來，“是啊，怎麼了？”
我連忙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樣，沒想到你這麼清新脫俗啊，少年。”
“對了，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陳蕭說着，把手中的東西扔到了一邊，拉着我的手，朝門外走去。
陳蕭從口袋中掏出鑰匙，打開鐵柵欄門，拉着我朝樓上走去。
這裡打掃得很乾淨，看起來應該是總有人過來定期清理的樣子。
“陳蕭。你總來這裡嗎？”
“是啊。”陳蕭又掏出來一把鑰匙，打開面前一扇看起來很沉重的門，緩緩拉開。
眼前呈現的彷彿是另一個世界。
這裡很明顯是閣樓，很小，兩個人進去都要天花板都要碰到頭頂了。可是卻被人裝修的很溫馨，牆壁上都被
貼了壁紙，深藍色的星星壁紙，看起來就如同星空一樣，在牆角還有一隻大號的玩具熊，毛絨絨的，看起來特別乾淨，毛髮乾爽，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們，彷彿伸着手在要抱抱。
我一直覺得沒有哪個女生能抵擋得住玩具熊的誘惑，我也不能倖免。我頭一次露出小女生一樣的表情，轉過頭冒着星星眼看陳蕭，“我能不能抱抱？”
陳蕭愣了一下，傻傻地張開了雙臂，“來吧。”
“……來你妹！我說的是玩具熊！”
你害羞個鬼啊！
陳蕭“呃”了一聲，“我還以爲是在說我。那個玩具熊是別人送我的，你要是喜歡的話，拿走也可以。不過旁邊的那隻小獨角獸不能給你。”
本來我還沒有注意到，聽陳蕭說到這裡，才注意到在那隻大號玩具熊身旁還有一隻白色的，特別乾淨特別萌的小獨角獸。
“哎？好可愛。別人送你的嗎？”我打趣道，“看不出來啊，你也喜歡這種東西啊。”
“談不上喜歡。只是我那個時候年紀還小，她說這個的眼神像我，就買給我了。”陳蕭說着，眼神黯淡了下來，笑了笑，拿出那兜啤酒放到一旁，“喝點酒嗎？”
“我當初買這個公寓的時候，就特別喜歡這個閣樓，從屋頂的天窗看出去，正好能看到星空。我就把這裡也裝修成了星空的樣子，有的時候一個人悶得慌就會來這裡喝酒。”
陳蕭說着，眼神落在那個玩具熊身上，“她說我像個孩子，不肯跟我在一起。可是我覺得，跟我現在比起來，小時候不是好很多麼？最起碼那個時候，很多事情想一想就清楚了，現在呢，想破腦袋都想不清。”
陳蕭落寞的笑笑，開了一瓶啤酒，坐在一旁，喝了一口。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裡被他這麼一說，竟然也覺得有些酸澀。
陳蕭的桌子上有一張照片，是被剪開的，留下的是他自己，被剪掉的不知道是誰。
我轉過頭看陳蕭，或許是酒精
終於開始發揮了力量，他覺得有些熱，於是脫掉了身上的外套，看着窗外的星空，眼神有些茫然。
“曲笙，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陳蕭微微閉上雙眼，看起來有種壓抑的悲傷，我沉默了下，起身拿了兩罐啤酒坐到他身邊，淡然道，“你說。”
“如果有一個喜歡你的人，和一個你喜歡的人，你選擇哪一個？”
我想了想，答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會選擇那個我喜歡的。”
“我以前也這麼想。”陳蕭拿起啤酒，舉手一飲而盡，“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有一個喜歡的女人，那我就一定會選她，和她在一起，無論有什麼困難。”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不是這樣的。人生不是選擇題。至少，它沒有選擇題那麼簡單，它也從來都不只A、B、C、D四個選項。”
“人生的問題，每一道答案都可以衍生出更多的岔路口，如果錯了一個答案，很有可能以後的一切，都再也找不回來了。”
陳蕭低着頭喃喃自語，眼神中的悔恨與遺憾讓人動容，卻也讓人不解。
我想，這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吧。
可是誰沒有故事呢？
“你醉了。”我扶起陳蕭，心裡有事的人比較容易醉，這纔不過喝了幾瓶，陳蕭就有點渾身癱軟了。
陳蕭“唔”了一聲，我把他的手臂搭在肩上，想要扶着他起來，陳蕭卻突然腳下沒有站穩，猛地朝我撲來，我向後一退，倒在地上，陳蕭也正好壓在了我的身上。
空氣彷彿都凝結了，只剩下我們兩人的呼吸聲。
不知爲何，看着陳蕭的那張臉，我突然就想起了限量版先生。
白夜蕭此時此刻在做什麼呢？他對着窗戶望着星空的時候，又會想起誰呢？
我輕輕舒了一口氣，推了一下陳蕭，他有些迷糊地睜開眼，起身，搖了搖頭，“你不是她。”
“是啊。”我突然釋懷地笑道，“你也不是他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