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是想多賴一會兒牀的,不過,不知道誰把我這裡的窗戶打開了。”我撓了撓頭,轉過身,坐在病牀上,晃盪着兩條長腿,“早上的風可真涼啊,我活生生的被凍醒了,起牀披了件衣服,把窗戶關上,但是發現外面的風景好像不錯,就起來看了一會兒。”
“風景?醫院裡有什麼風景啊?”護士忍不住失笑,“也就你有這好心情,呆在醫院裡,還曉得去看窗外的風景。在醫院裡的人,都巴不得早點出去,一分一秒都不要再見到這裡的一花一木,一草一樹,你倒好,竟然還欣賞起來了。”
“其實我覺得咱們醫院院子裡的樹挺好看的。”我擡頭看向護士,有些發呆,嘟着嘴,輕聲道,“最起碼現在都快冬天了,那些樹都還綠着,總好過外面街道上的那些樹了,連秋天的尾巴都還沒到呢,葉子都已經零零落落地飄散一地了。”
“那可是松樹。當然會綠着了。不過你可別小瞧了院子裡的這些樹。”護士從車上拿出了繃帶還有即將要換的藥膏,擡頭瞥了我一眼,“那些樹,其實都是藥材,是從附近的大學運過來的,等到在這裡種到成熟,就會再給他們送回去。”
“然後,等到我們這裡的樹都運到他們的大學裡了,他們那邊的樹應該也就發育成苗了。就會再運到我們醫院來。”護士聳了聳肩,“其實我一直也覺得這樣還是不錯的,那些藥材也不會全部運回去,少部分也會留在我們醫院用。但是我們也不怎麼用得上就是了。”
“藥材啊?這麼神奇?”我忍不住回身多看了兩眼,不過倒也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同,就像最平常的樹一樣,我這纔回頭看向護士,“這裡的樹這麼多,該不會都是藥材吧?還是隻有一部分是藥材,別的還是景觀樹?”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學護理的,這些中藥材辨識的知識,你得問隔
壁大學那幫專業的。”護士檢查了一遍手裡的東西,才擡頭看我,長舒了一口氣,“你坐好,我給你換藥。今天給你換一次,後天給你再換一次,然後打三天消炎針就可以出院了。”
護士一邊扶着我做好,一邊仍在碎碎念着,“其實如果按照我的建議的話,你明天就可以出院的。但是白先生非要讓你在這裡呆滿七天,那我們就也沒有辦法了。不過傷口不深的話,倒也用不上那麼長時間。”
“來,坐好……”護士着手開始幫我拆紗布,突然碰到空氣,傷口有一些涼涼的,還有一些癢,比之前幾天好多了,已經不再疼了,酒精碰到傷口的時候有一瞬間的疼痛,不過很快就沒有了感覺,護士幫我換上了藥,然後就重新又綁上了紗布。
“好了。”護士滿意地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吶,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如果你怕疼呢,可以打點滴,如果你不怕疼的話……”
還沒等護士說完,我便擡手打斷了她,“別,我怕疼,我還不想屁股受罪,我選擇打點滴。雖然時間慢一點,反正我閒的也沒意思。對了,打針的時候,麻煩你稍微把速度調慢一點,我手比較脆弱,很容易鼓包的。”
“知道了。”護士笑了笑,幫我掛上了點滴,又幫我重新蓋好被子,關好窗戶,才拍了拍我的頭,“吶,你就在這裡乖乖呆着,可不能隨便亂跑,白先生若是找不到你了,會跟我着急的。我可不想承擔白先生的怒火。他生氣的時候,就像暴龍一樣呢。”
“我要是把這話告訴給他,你可就慘啦。”我開了一句玩笑,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好像,自從我醒來,就沒有見過白夜蕭。按照他的性格,如果有什麼事情離開了的話,多少也會給我打電話,或者發短信啊,留個便條什麼的。
今天卻是什麼都沒有。手機安安靜靜的,一直都沒有
發出聲音,牀邊的櫃子和陽臺上也沒有找到任何便利貼。這不像是白夜蕭的作風……難道,是突然出了什麼急事,白夜蕭出去了,還沒來得及回來?
“對了……”看着護士離去的背影,我忍不住叫住了她。護士轉頭看我,微一挑眉,我卻突然不知道怎麼問出口了,猶豫了幾秒,才支支吾吾道,“那個……就是,不好意思啊,問一下,你知道白夜蕭去哪裡了嗎?我今天一早上都沒有看見他啦。”
“怎麼了?你想他啦?”護士沒忍住,撲哧笑了一聲,放過了手中的東西,過來像揉自家的小狗一樣揉了揉我的頭髮,輕聲道,“我也不知道白先生去哪裡了,只是知道他交代我要好好照顧你。不過我猜他應該很快就回來了,而且你們之間的關係……”
護士說到這裡,眼神一滯,停了下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我不禁睜大雙眼,等着護士的下文,沒想到她卻就此戛然而止,清了清嗓子,繼續道,“總之,我相信白先生如果沒有跟你說他去哪了,那應該就是很快會回來的意思吧?”
“你放心吧,好好養傷,別亂跑啊。”護士指了指我手上的針,“你這個最快也要兩個小時的,到時候快要打完的時候叫我,我過來給你拔針。按牀邊的呼救鈴就可以了,千萬別自己弄。”
我被說得有些哭笑不得,我神經病嘛,自己閒着沒事拔針玩?我哪兒有那技術?我連忙對護士舉手承諾道,“我知道啦,我肯定會乖乖的,你不要像看小孩子一樣看着我嘛。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你也快去照顧別的病人吧。”
護士點了點頭,這才離開。我也才長舒了一口氣,拄着牀向下坐了坐,把自己埋在被子裡,想要再睡一覺,然而卻有高跟鞋的聲音遠遠傳來,規律的聲音,反而攪了我的好眠,我不禁擡頭看向門口,卻正好與進來的人視線相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