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任幽草將匕首包好放入袖口之中,“不出數日,我便會練就百毒不侵的身子。”
這話說的無頭無腦,蓮影有些聽不明白,不過她知道主子的事不該多問,便也沒有再提,只說起今日聽見的消息:“奴婢聽說,明日七王爺要來咱們府中。”
任幽草手一抖,小臉忽然間變得慘白。
“小姐,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麼?”蓮影看見她這模樣,還以爲是傷口又疼了,關切的問道。
任幽草搖搖頭:“我無礙。你剛纔說的七王爺,是哪個七王爺?”
“還有哪個七王爺?自然是皇上的兒子,七王爺歐陽峻卿了!”即便是蓮影這般沉穩的女子,此刻說起歐陽峻卿,眼裡也帶了一絲光彩。
也難怪她這樣,七王爺歐陽峻卿,可是京城少女們魂牽夢縈的對象。
有人說,有女當如任初月,有兒當如七王爺,這可不是空穴來風。這七王爺啊,不但模樣俊美,而且文韜武略樣樣精通,雖只有十六歲,說話做事卻與一個成年人無異了。
“歐陽峻卿……”
任幽草喃喃道,這刻在心中曾經百轉千回的名字,如今卻像是一把刀,一下又一下,將整顆心割的鮮血淋漓。
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她忽而變得冷漠起來,心中已是下定決心。
上天既然給了她機會重活一次,那麼她再也不會重蹈覆轍,這一次,她定要將當年所遭受的痛苦,一點點討回來!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將蓮影喚來,好好的梳妝打扮了一番,又挑選了一件最漂亮的衣裙穿上,看的蓮影是又驚又喜,以爲任幽草是開竅了,和旁的小姐一樣動了春心。
任幽草知曉她心中在想些什麼,也懶得解釋,弄好後便命她去外面守着,只要歐陽峻卿進了府,便向她彙報。
如她所料,當蓮影告訴她七王爺已經入府的時候,她仍是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看來,沒有一個人將她當做任府的一份子,就連這麼大的事,也不曾想過喊她。
任幽草還記得,當年歐陽峻卿來府邸時,她還在後院,自然也是收不到消息,所以錯過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直到她十五歲時,才初次見到了他。
而那時,他已對任初月動了心。
任幽草理了理衣服站起身來,朝着長廊而去。從現在起,一切都將改變,他第一眼愛上的,絕不會是任初月!
她趕到前門時,正看見王氏領着任初月站在最前面,而其他夫人則領着女兒站在後頭,素日裡見不到面的大哥,竟也在人羣當中,還是那副虎背熊腰的樣子,小時候,他可沒少欺負她!
來不及細想,任幽草款款朝着衆人而去,見到她,大夫人面色明顯變了變:“你怎麼來了?”
任幽草低頭淺笑:“聽說今日七王爺前來,各房女眷都要出來迎接,想必是下人倦怠忘記提醒我了,我擔心七王爺怪罪爹爹,這才匆匆趕來,還好來得及時沒有壞事。”
她話說的滴水不漏,王氏一時無法反駁,只能嚥下這口氣,轉身迎接七王爺。
就在說話間,七王爺歐陽峻卿已經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青衣男子,看起來和他年齡相仿。
任墨先是迎了上去:“微臣參見七王爺。”
“不必多禮。”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還在變聲期,所以略沙啞,一擡手將彎腰的任墨扶起來:“您是老臣,該是峻卿向你行禮纔是。”
說話做事間,確實如坊間傳言,不像個十六歲的少年。
任墨順勢直起了身子,一邊介紹道:“這是我的幾位夫人,還有我的女兒。”他瞥了一眼站在王氏身邊的任初月,“這是我的大女兒,任初月,比王爺您小上三歲。”
聽見爹爹提及自己,任初月清秀的臉頰微微泛起紅暈,上前一俯身道:“初月見過七王爺。”
她微微擡起頭。任初月相貌嬌美,膚色白膩,別說京城罕有如此佳麗,即令宮中也極爲少有,她身穿一件蔥綠織錦的長裙,顏色甚是鮮豔,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燦爛的錦緞也已顯得黯然無色。
男子都是視覺動物,此刻見到美人,態度自然不會差:“初月姑娘不必客氣。”
瞧瞧,都直接喊上名字了!
其他小姐站在後頭自然是眼紅的不得了,就見任初月一副得意的樣子,更是氣的牙癢癢。任幽草站在最後,都能聽見任憶瑾抱怨的聲音:“憑什麼大姐就能被爹爹看中,我就不行!”
雖比不上任初月模樣出挑,但任家幾個女兒也都是各個貌美如花,任憶瑾有此抱怨,也是理所應當。
只可惜她命不好,只是二夫人的女兒,終究是嫡庶有別,再怎麼樣也輪不到她。
二夫人剜了任憶瑾一眼,她忿忿不平的低下頭,跟着衆人往大廳走去。
任幽草跟在後頭,默不作聲的往前走,看起來極爲乖巧,安靜的沒有人注意到她。
歐陽峻卿坐了下來,那青衣男子也隨即入座,瞧他行爲動作,只怕也不是個等閒之輩。
任墨在朝中爲官多年,卻沒有見過這青衣男子,一時間有些侷促:“這位是?”
青衣男子一拂袖站起身來:“在下蕭崇清,見過丞相大人。”
此名一出,任幽草身子晃了晃,霍然間擡起頭來,入目之處,依舊是那張清秀且溫柔的容貌,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一雙彷彿可以望穿人所有心思的的耀眼黑眸直直的看向任墨,整個人清雅至極。
果真是他!
任幽草癡癡的看着他的面容。
當年她一身醫術皆拜他所賜,若不是當年他救了她一命,她早已魂歸天外,哪裡還有機會嫁給歐陽峻卿。
可自從她進宮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有人說,他去雲遊四海了,想來他這一世定是過得逍遙自在吧。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炙熱,蕭崇清忽然間擡頭朝着她的方向看去,任幽草嚇了一跳,急忙低下頭,直到聽見歐陽峻卿的聲音才重新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