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瑞克看着臥室裡小女孩的睡顏,心中一片澄澈。
肖恩和程麗都喝多了,一個在客廳裡歪歪扭扭的睡着,一個倒是去了臥房,只不過還是能聽到隱隱的哭聲。邵國希死了,程麗的心也就跟着去了,在人前她繃着自己不能哭出來,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傷痛就潛伏在傷口。
小女孩兒睡得香甜,小嘴微微長着,輕輕說着,“媽媽,我好想你......”
德瑞克輕輕的俯下身,在她的額頭落下心疼的一吻,“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從小就沒有了媽媽的照顧,放心,叔叔一定儘快讓你跟媽媽團聚,很快。”
小女孩兒好像聽到了他說話,呼吸漸漸綿長,德瑞克蜷縮着自己躺在小女孩兒的腳下,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個夢。
這次到沒有夢到賽琳娜老師,或者那個喜歡甜味的賽琳娜,而是夢到了林思諾。
是那一天,海濱排隊的那場遊艇爆炸。
用了五年新研製出來的香水,混合了程麗的致幻劑,投入到篝火之後再借着熱力揮發出來,成功的讓所有人都陷入了幻覺。
這件事情其實他並沒有策劃很久,幾乎可以算是臨時起意。
在他把香水投入篝火的前一秒,肖恩還是不贊同,“你這樣有什麼用?就算抹去了林思諾的記憶,她一定會跟你在一起嗎?德瑞克你醒醒,而且爆炸中你自己也要付出失去記憶的代價,前途一些都是未知的,你這又是何苦?”
就連程麗也持反對意見,“你要炸死他們我舉雙手雙腳同意,可是我不能允許我們K組織沒有了精神領袖。”
精神領袖......對了,他還是K組織的人。
“我失去記憶之後,你們按照我們事先商量好的,把我們幾個人送到指定的地點去,K組織......以後就交給你們兩個了,或者你們能找到更有能力的人來擔當這個領袖也可以。”德瑞克站在船艙裡,看着外面的遊人拉着手繞着篝火又唱又跳,林思諾和秦爵也在其中,兩個人幸福的依偎着,林思諾含笑撫摸着自己已經顯了懷的肚子,幸福的像是要溢出來。他別開眼不在看,低聲吩咐道,“如果有機會我能恢復記憶,那我自然會迴歸,如果不能......那就讓我平凡的過一輩子吧,或許這樣的歸宿,纔是賽琳娜想讓我過的。”
肖恩知道勸不住他,只能垂着頭嘆氣,程麗拿出了效果最強勁的一種致幻劑,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們說再多都沒有辦法阻止,去吧,不要讓自己後悔。”
“謝謝。”德瑞克不是沒有感動的,他去了實驗室,把香水和致幻劑混合,琥珀色的液體散發着迷人的幽香,看起來神秘又詭異。
一個不經意的功夫,那瓶香水就被扔進了篝火裡,不出一會,香味開始揮發,擴散,瀰漫,人們開始都出現了幻覺,沉浸在自己的極樂世界裡。
德瑞克站在船舷上,看着沙灘上原本素不相識的男男女女互相摟抱在一起,親吻,撫摸,做愛,滿目瘡痍。
人性就是這樣禁不住考驗,即使前一秒還在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可以對女朋友一心一意海枯石爛,可一旦屈從於本心,即使是陌生人也會立刻拉過來滿足自己的慾望。
“準備好了嗎?”他問。
肖恩和程麗已經把爆炸物和開關最後檢查了一遍,“準備是準備好了,德瑞克,你真的要......”
“嗯,我走了。”他不敢回頭,“記得我交代你們的事情,等着我回來。”
“你還會回來嗎?”程麗問。
德瑞克搖搖頭,又點點頭,“不管我的人回不回來,我的精神與K組織同在,就這樣了,多說無益,有緣分的話我們自會相遇。”
肖恩和程麗目送他走到了爆炸設計好的範圍的邊緣,對視了一眼,終於狠了狠心,按下了開關。
“轟——”
整個沙灘變成了火海,幾乎所有的人都被熱浪掀翻在地,還有斷臂和殘肢,焦黑的散落在各處。
“找到了嗎?”
“找到了,德瑞克計算的真是精準,幾個人的身體都沒有受傷,就是估計會受到香水的影響,忘記了彼此......”
“這不正是德瑞克要得麼,”程麗說,“求仁得仁,這樣也好。我們兵分兩路吧,你去把秦爵和他的那兩個跟班送到指定的地方,這兩個女的我來送。”
肖恩還不太放心,“要不還是一起吧?”
程麗看穿了他的心思,翻了個白眼,“我雖然恨林思諾,但是我答應過德瑞克的事情從來不會變,這是我進入K組織的時候對於領袖的承諾。放心吧,我不會趁人之危的。”
兩輛沒有牌照的車從沙灘出發,背道而馳,駛向各自的地方,若是有緣,便會相聚,若是無緣,便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