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人,天生就氣場強大。即使就站在那裡什麼都不說,周遭的人都能感覺到那股壓迫氣場。
阮景遇便是這種人,那幽冷的視線在衆人臉上掃了一圈後,坐下。
其實,這種傷者家屬鬧事的小糾紛,他不用親自上陣。但是,他查到一些內幕後,覺得自己必須親自上陣。
丁影和徐堯分坐在阮景遇兩邊,他們的對面坐着的是七八名傷者家屬和工友。都是五大三粗的壯漢子,一個個都陰沉的臉,滿臉的憤怒。
那架勢,不容小窺。
丁影雖是女人,卻因爲跟着阮景遇這個的千年冰山,練就了非常人的免疫力。縱使面對這幫兇神惡煞的漢子,她還是能淡然的將手中的資料輕輕推到阮景遇面前。
徐堯更是安之如素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一臉的淡然。
阮景遇淡淡掃了一下資料本,甚至都沒有打開。那些資料就像是在他腦海中存檔了一樣,幽冷的眸光再度在那些人臉上掃了一圈後,眸光落在爲首的那名五十上下的男子身上,“陳大江,年齡五十,職業油漆工。是傷者的舅舅,今年年初來錦城一建工作。也是這次鬧事鬧的最兇的領頭人。”
陳大江心底微微一驚,表面上卻是一副不屑的樣子。
阮景遇又把眸光轉向陳大江身邊稍微年輕點的男人,“陳功,年齡三十,職業油漆工。是傷者的表弟,也是今年年初來錦城一建工作的,參與此次鬧事。”
陳功臉色一沉,橫眉冷對,頗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費什麼話?趕緊說說怎麼解決這件事!準備給多少賠償金吧?”
阮景遇深眸中閃過一抹暗光,又把眸光移向陳大江,嗓音更是冷徹,“還有一個人,也就是那晚在醫院出手傷人的那一位。目前在派出所裡面關押着,他叫陳年。是你們陳氏家族的人,但是他得過大腦炎,所以平時爲人處世並不是太激靈。平常,跟在你後面做一些零散活。所以,你利用這點扇動他傷人。”
陳大江臉色微微一白,“你胡說,怎麼是我扇動的?他跟傷者平時關係很好,激動是在所難免的!”
阮景遇再度冷冷的勾脣,手指抵着額頭,眸光凌厲而霸氣,“聽我說完!陳大江,你認識一個包工頭叫張軍。這個張軍跟你關係不錯,張軍去年在我們錦城一建承包了所有的油漆工程。包括外
牆粉刷,內牆粉刷等一系列工程。但是,他偷工減料,唯利是圖。所以,喪失了今年的招標機會。他懷恨在心,而你作爲他的幫兇,藉以此次事情大鬧醫院和工地,試圖抹黑我錦城一建,達到報復之目的!”
陳大江陳功等人面面相窺,臉色都變了,隨即狡辯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別誣賴好人,我們都是最普通的農民工!你們別仗勢欺人!”
陳功也惱怒的嚷道,“對!看樣子你們今天並沒有誠意跟我們解決問題,那我們就鬧到勞動局去!告你們強制加班,爲了趕工期不顧工人死活!”
阮景遇深潭般的眸子裡閃過一抹輕蔑,冷冽的勾脣,“誣賴?自己看看吧!”
面前的那一疊資料被推到陳大江面前,雖然陳大江讀書少,不認識幾個大字,但是文件夾裡面的幾張照片還是讓他臉色大變,神色嚴峻起來。
那是張軍請他喝酒時候,勾肩搭揹走出來時,被偷拍的照片。
還有一張就是張軍塞給他兩萬塊錢時,被拍下的照片。
他頓時慌了,“阮總……這……這是誤會。”
“我想你們一定不懂法,所以現在請徐律師幫你們科普一下蓄意鬧事,指使傷人是有多嚴重。”阮景遇眼神淡淡的掃向徐堯。
徐堯立馬清了清嗓子,挺了挺鼻樑上的眼鏡,嚴肅而認真的科普起來,“是這樣的……”
徐堯一席話,讓陳大江和陳功額頭上冷汗津津,就差跪地求饒了,“阮總,我們錯了……我們下次再也不敢鬧事了……我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阮景遇冷冷的勾脣,“現在我們再來說另外一件事,沒錯,傷者是在加班過程中墜落腳手架的。但是,我們項目部有明確規定。工人不得連續加班超過四小時,而傷者因爲家境貧寒,所以堅持違規加班。從原則上來說,是他自己疲勞工作,造成了這一系列的惡果。我們公司出於實際情況考慮。決定全額報銷傷者的醫療費,同時補助他誤工費。而,那個傷人的陳年,我也可以不追究刑事責任。前提是,你們兩父子要登報說明情況,極力挽回錦城一建的名譽損失!”
陳大江連連點頭,態度早已軟下來,“好……好……我一定按照阮總說的辦……”
散會之後,會議室裡只剩下丁影,徐堯,阮景遇三人。
徐堯合上文件夾,淡淡的道,“這不像你的做事風格。”
阮景遇挑眉反問,“那我的做事風格是?”
“快,準,狠!”徐堯一針見血的道。
阮景遇淡淡的勾脣,“是覺得我對這幫人太寬容了?”
徐堯沒說話,但是表情默認了。
阮景遇眼底再度閃過一抹運籌帷幄的深色,看向徐堯,“因人而異,商場上面的那種快準狠對於他們並不適用。他們只是普通的農民工,內心並不險惡,他們甚至不懂法。最重要的是,這個陳大江在工地很有號召力。眼下,我們趕工期。與其把他逼到末路,不如好好利用他的愧疚,挽回損失!”
丁影心底感嘆,真是高!難怪這人能在商場上運籌帷幄,他這腦子比電腦轉的還快!
阮景遇起身後,看了丁影一眼,淡道,“幫我查一下醫院附近哪家的糖炒栗子味道好?五分鐘將地址發我手機。”
丁影徐堯都沒反應過來,剛纔這人還是一副王者之態,轉而話鋒一轉就說到糖炒栗子了?
“聽懂沒有?”阮景遇冷聲問。
丁影連忙點頭,“好的,我馬上就查!”
那人走出辦公室後,丁影和徐堯相視一眼,同時感嘆道,“戀愛的魔力太嚇人!”
阮景遇出了錦城一建的項目部,對迎面走來的一行人碰個正着。
爲首的正是南宮雪兒的父親南宮濤,雖然已經年近五十。卻仍然腰板挺直,有堅持鍛鍊,穿着一襲深灰色風衣,那渾然天成的飽滿五官不難看出年輕時也是器宇軒昂。
阮景遇微微叩首,打招呼,“董事長。”
南宮濤見到他後,面孔上露出一絲笑意,“景遇,事情都處理好了?”
阮景遇點頭,淡淡道,“好了。”
南宮濤也微微點頭,嗓音醇厚,“那就好,下面就要全力關注工程進度了。對了,你去看雪兒了嗎?我這兩天忙的都沒空去看她。”
阮景遇眸底爲冷,淡道,“沒有。”
南宮濤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果然是有我年輕時候的風範,我年輕時候也只知道工作,事業。覺得男人有了事業就是偉大的成功,可是,直到後來……”
說到這,他那雙眸子裡閃過一抹悠遠的哀傷。彷彿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