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枚袖釦從他手指哦你發,叮叮噹噹的落下來,在地上滾了一圈兒,最後停在了安如暖腳下。
彼時的男人,如同一隻狂暴的野獸,目眥盡裂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這一刻的安如暖覺得,自己好像不管做什麼,都是無濟於事,於是彎腰撿起那顆袖釦,隨便往菸灰缸裡一丟,就要開門出去。
一個箭步撲上來,男人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咬牙切齒的開口。
“你要去哪裡?難道你不應該對我說點什麼嗎?”
他指着那枚袖釦,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格外可怕。
受不了這樣的狀態,安如暖一把甩開了他。
“你到底有完沒完了,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疑神疑鬼的!”
面對她的指責和控訴,男人後退一步,臉上居然浮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裡邊的諷刺意味很足。
“是吧,到現在,我連問的權利都沒有了對嗎?我告訴你,今天別想出這個門!”
語畢,他狠狠的摔上了房門,然後抱着手臂坐到了一邊。
安如暖已經記不起來自己這是第多少次崩潰了,她只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呆一會兒,而不是和他做這些無謂的爭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秒錶機械的走着針兒,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如果你願意好好聽,我當然也能解釋清楚,我的命是蘇儒風救回來的,我想,就算是有袖釦,在當時那個情況下,也算是正常的吧?況且,這是外婆的房子,我們怎麼可能發生什麼,那個時候的我幾乎是生死未卜……”
說到這裡,她的手無力的比劃着,聲音裡逐漸變得哽咽起來。
良久,男人走過來,低垂着眼眸,小心的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水。
“不哭了,對不起,今天的事情,是我衝動了,你別這個樣子,好嗎?”
他滿臉愧疚的模樣卻又是真真切切,容不得一點點的虛假,讓安如暖的心裡又多了幾分懷疑。
見她沉默的甩開他的手,男人沒有繼續堅持,而是一言不發的坐到了一旁。
這一切都顯得過於反常,安如暖忽然想起來夏知秋志在必得的面容,她驕傲的揚起下巴說。
“安如暖,你是他的心病,只要有一天他治好了病,就不會再愛你了……”
最壞的可能已經在腦海裡醞釀着,安如暖看到男人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憋屈的窩在一旁,心裡還是軟了下來,走過拍拍他,彎起脣角一笑。
“好了,沒事兒了,這本來就是一場誤會,何必搞得這麼咄咄逼人。”
聞言,男人眼睛一亮,伸手將她一把拉入懷中,焦急的開口。
“以後吵架不許就那麼走了,我害怕有一天你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安如暖的整個身體僵了一下,然後擡眸看着他,莞爾一笑。
“好,我答應你。”
對方柔 軟的皮膚上,帶着些許溫熱,看着面前那張小巧的臉龐,睫毛上還掛着晶瑩的淚珠,男人的心裡就微微一動,似春風拂過一般美好。
兩個人的關係雖然緩和,但是安如暖的心裡卻始終忐忑不安,看到男人的狀況越來越不好,她開始擔心未來的一切。
次日,安如暖醒來的特別早,隨後換上一身簡單的白色連衣裙,在公寓的小花園裡愜意的澆着花。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舒服的呼吸着新鮮空氣了,拎着水壺哼着歌,順便還能欣賞到園子裡的花朵開放,漂亮的花瓣上帶着幾顆露水。
沿着柵欄慢悠悠的走着,她忽然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於是下意識的擡起頭,望了過去。
柵欄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女孩子,穿着藏青色的裙子,單手握着柵欄上邊的欄杆,嘴脣微抿,低垂着頭,劉海遮擋住了她的半張臉。
手裡的水壺掉在了地上,安如暖走過來,小心的問道。
“小姐,你沒事兒吧?你是要找人嗎?”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越是靠近女孩子,安如暖就越感到一種熟悉。
下一秒,女孩子擡起了頭,劉海下面是一張絕美的臉龐,依然保持着當年的那份美麗。
觸電一般鬆開了欄杆,安如暖如同見鬼一樣後退了幾步,然後不可思議得kaikou。
“姐?”
這麼多年,對於安雨夏,她還是習慣性的喊了她一句姐姐。
“是我。”
安雨夏只說了兩個簡單的字,然後就低頭沉默,不知道再思考着什麼。
雖然對於她怎麼出現在這裡,安如暖心裡還是有些疑惑,不過終歸是心軟,放了她進院子。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在……”
安如暖說到這裡欲言又止,於是安雨夏苦笑一聲,替她補上了後半句。
“精神病院,我知道你很驚訝。”
兩人再次重逢,居然除了尷尬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安雨夏擡頭望了一眼小樓。
“你和他,應該過得很幸福吧!”
通過這句話,安如暖幾乎百分之百的篤定,她應該是早就來了這裡蹲守,或者說,早就得知了消息,要不然不會這麼準確無誤的見到她。
見安如暖陷入沉思,許久沒有說話,於是安雨夏開口了。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吧,實話告訴你,我現在在蘇儒風的手底下辦事兒。”
接踵而至的真相已經讓安如暖全然反應不過來了,蘇儒風怎麼會收留自己的這個姐姐,這中間有很大的問題,她之前似乎隱隱約約聽到白慕提起過安雨夏失蹤的事情,看來現在是真的,那個時候,有人幫着安雨夏逃走了。
眉頭微微蹙起,兩隻大眼睛裡馬上汪起了一片晶瑩,眼圈兒更是紅了一片,安雨夏伸出手,臉上帶着討好和祈求的表情,抓住了安如暖的手。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以前年紀小不懂事兒,所以才讓你替我,揹負了那麼多的壓力和謾罵,如暖,我當時就是鬼迷心竅了,你看我現在也得到了該有的報應,所以你就原諒我好嗎?”
被那雙手緊緊的抓着,安如暖的心裡居然第一反應是牴觸和反感,她似乎這麼多年已經瞭解了安雨夏的套路。
動不動就示弱裝可憐,尤其是有男人在的時候,不之情的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以爲自己在欺負她。
見安如暖無動於衷,安雨夏又搖搖她的胳膊。
“不管怎麼說,就算我不是你的親姐姐,這麼多年生活在一起,我們也是有感情的,所以你原諒我好嗎?”
那麼多年,她不說還好,提起來時,安如暖滿腦子都是暴怒的父親,毫不留情的一腳一腳踹在自己身上的情景,她做了那麼多年的喪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