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跑了過去,“你媽媽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他們來,丹丹哇哇地哭了起來,“我媽媽被壞叔叔……”她指着樓上,“壞叔叔不準人去看我媽媽……”
聽到壞叔叔幾個字,夏如水已經感覺到不好,而此時樓梯盡頭還站着兩個高頭大馬的人,顯見得是壞人留下的,她不能多想,把洋洋按在丹丹身邊,“你陪着她,哄哄她,我上去看看。”
洋洋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留在原地,卻有些擔憂地看着自己的母親,“媽咪,上去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她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放心吧。”
洋洋將信將疑,還是點點頭。夏如水走上樓梯,而樓道上原來雕塑一般站立的兩個男人突然動了,將她攔住,“任何人都不許進去!”
夏如水冷了臉,“我可聽說了,裡面的人兩天沒有出來了,你們就不怕出事嗎?如果出了事,你們擔當得起?還是要我報警你們才肯讓我見人?”
不知是她的氣勢震到了他們還是她的話,那兩人略一猶豫竟鬆了手。夏如水大步走上去,推了幾扇門都沒有找到人,最後推開了盡頭最大的那間臥室。
房間很大也很暗,窗簾層層疊疊,擋住了外面的光線,但她還是看到了牀上拱起的那一小團。她快步走過去,看到丹丹的母親,那個可憐的女人蒼白地躺在牀上,閉着眼。
“你還好嗎?”她搖了搖。
那女人慢慢睜開了眼,一臉茫然地看着夏如水,原本眼裡盛了驚懼但在看到是個女人時又緩緩沉了下去。
“你……”
“我是丹丹同學的母親,您還記得嗎?”他們曾有過一面之緣的。
女人搖了搖腦袋,青絲鋪滿,越顯得人羸弱不堪。而夏如水扶她時發現她身上並沒有任何衣物,雪白的身上印跡斑斑,不用想也知道曾經歷過什麼。
“你沒事吧。”她拿被子將人裹住,輕問。
女人搖了搖頭,“現在……什麼時候?”
夏如水報了一下日期,她恍惚了好久,“都過了……兩天了?”
“自己能走嗎?要不要去醫院?或者……報警?”她想到了外頭那兩個男人。女人卻挑搖頭,“什麼……都不用。”夏如水看出了她的境況讓她尷尬,她的臉垂下去不敢與她相對,“我都……習慣了,只是丹丹……”
“她很好,我兒子在樓下陪她。”
聽到這個,女人明顯鬆了口氣,“謝謝你。”她的脣瓣和臉一樣蒼白,沒有半點血色,整個人顫悠悠的,似乎隨時會再次暈倒。
“我想……衝個涼。”她指了指浴室。
她這個樣子,夏如水着實不放心她一人過去,“我扶你吧。”
她沒有拒絕,在夏如水的扶持下慢吞吞地走到浴室裡,關上了門。夏如水不放心,守在門外。
十幾分鍾後,女人出來,氣色終於好了些些,穿上了一件睡衣。
“謝謝你啊,專門趕過來。”她道,語氣依然輕悠悠的,卻是十分好聽的聲音。
“沒什麼的。”夏如水客氣地道。因爲女人的事,反而減輕了她對宮峻肆的擔心,覺得時間沒那麼難熬了。
“那個……”她本想問問關於屋裡男人的情況,又覺得兩人不熟不便開口,便臨時換了話題,“你一定餓了吧,我給你弄些吃的。”
“謝謝啊。”女人沒有客氣,依然道謝。她下了樓,經過兩個保鏢時,不忘瞪他們一眼卻也不能說什麼。
“媽咪。”
“阿姨。”
丹丹和洋洋一起迎了過來。夏如水撫了撫丹丹的小臉,“你媽咪很好,只是有些累了需要休息。”轉而,她去看洋洋,“好好照顧着丹丹。”
洋洋認真地點頭。
她進了廚房,翻了翻冰箱,一應的東西都有。她拿出米和香菇煲起粥來。
在丹丹家裡忙了一通,天微微黑了兩人才離開。那家裡的傭人回來了,有人照顧丹丹,她便放心了許多。
低頭看手機,依然沒有宮峻肆的消息,她也不敢再看關於宮氏的新聞,只能把手機壓在胸口,一陣陣地嘆息。
回到家,意外地,她看到了韓管家。他向來住在老宅,怎麼會到這裡來?韓管家看到她,迅速迎了過來,“夏小姐,您總算回來了。”
“有事嗎?”她急問。
韓管家點頭,“夫人知道宮氏出事,急得生了病,現在……在醫院。”
“這樣啊……”夏如水一時沒有了主見,她清楚許如萍不論什麼時候都不待見自己的。
“你怎麼不守在她身邊?”
韓管家遲疑了片刻,“是……夫人讓我來找您的,她有話要對您說。”
不知道許如萍要跟自己說什麼,夏如水還是去了醫院,把洋洋留給了家裡的傭人。她趕到時,許如萍正躺在牀上哼哼哈哈地叫着,一張明媚的臉也變得灰敗不已。宮峻雅守在牀前,看到夏如水,臉色一暗,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心裡的怨懟還是有的。
“媽,您叫她來做什麼?”她不滿地道,“您的身子已經夠差了,還要她來氣您不成?”
許如萍擡眼看到夏如水,停止了哼哼,推了宮峻雅一把,“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和她單獨說。”
宮峻雅不放心地看了兩眼自己的母親,最後還是出了門。
夏如水上前一步,“阿姨。”
許如萍擡手就把桌上的杯子丟了過來,正好落在夏如水身上。水還有些燙,夏如水被燙得退了好幾步,不過好在燙不傷人了。她也沒有處理而是低頭把杯子撿了起來放回去。
許如萍像瞪仇人般瞪着她,“如果不是你,我們宮氏也不會變成這樣子!六年前是你,六年後還是你,你簡直就是個掃把星!”
夏如水無辜地立着,面對這樣的病人,再多的解釋都無用。
許如萍吃力地撫着自己的心臟,“我不管你心裡想什麼,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要負責擺平!去找蔡雪,哪怕就算給她跪下,也要請求她放過我們一馬!”
她不是提建議,而是命令。
夏如水擡頭,不敢置信地看着許如萍。
“阿姨,您應該清楚,現在已經不是求蔡雪放過不放過的事了,現在宮氏面臨……”
“宮氏面臨什麼,我比你更清楚,如果不是你這個掃把星,雪兒不會生氣,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夏如水,你知道我真正想你去做的是什麼嗎?我想你去死!”她不無惡毒地罵出這樣的話來,半點不客氣。
夏如水僵白了一張臉,她能跟一個病人置氣嗎?所以,即使她這麼無理取鬧,自己也不能像以往一樣迴應。
她索性安靜下來,由着許如萍罵。
許如萍罵累了,從枕頭下摸出一張紙來甩在了夏如水面前,“你自己看看,你和肆兩人的八字合在一塊就是一個惡!你只要和他做一天夫妻,他就會倒一天的黴運。”
“阿姨,你怎麼能信這樣的東西。”許如萍起碼也是大戶人家出生,接受過高等教育,她沒辦法接受。
許如萍咬牙哼哼,“不信?那麼,你們之間有過好嗎?六年前因爲你們兩的結合,肆發生了多少事?他的宮氏都給人爆了,你忘了?而你離開後,他馬上就找到了可以助他的人,並在短短的五年裡就把宮氏帶到了現在的高度。如今呢?你們再次合好了,結婚了,可宮氏呢?再一次陷入危機,夏如水,你告訴我,這是該信還是不該信!”
“……”
許如萍並沒有說一句假話,此時的她只能啞口無言。
“若是我說你們婚姻不合,你可以不聽,難道大師也恨你不成?若是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找人算一算!”許如萍緩了些語氣,但還是那麼硬梆梆的,“註定兇險的婚姻,爲什麼要繼續下去?你一定要把肆剋死才甘心嗎?”
她最後的話重重地撞擊着夏如水,她咬住脣瓣再不能反駁一句。許如萍愛自己的兒子,她又何嘗不愛宮峻肆。他們的婚姻真的是大\兇嗎?
最後,連她自己都不能確定了。
握着那張紙條,她連怎麼走出醫院的都不知道。
回到家時,洋洋已經休息,謝過傭人,夏如水回了自己的房間。臥室本來就大,此時在這種心境下越發顯得空曠,她倚着沙發兀自低頭看那張紙,嘆息了起來。
終究太累,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睡了過去。她做了個夢,夢到宮峻肆知道了兩人八字不合的事,十分憤怒,“難怪公司會發生這些事,都是因爲你!你給我滾!”
看着平日裡溫和的宮峻肆變成這樣,她眼淚汪汪,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醒醒,醒醒。”身體被人晃動,她醒過來,這才意識到剛剛只是做了一場夢。不過,眼睛清清楚楚站立着的正是宮峻肆。
“你……回來了?”她揉着眼睛問,不敢置信。
“怎麼了?哭成這樣?”宮峻肆低身打量她的臉。夏如水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哭了。
“沒……”她把紙條往身後藏,“事情解決得怎麼樣?”
宮峻肆的眼睛紅通通的,顯見得這兩天也沒怎麼休息。他伸手將她背後的手拉回來,“藏了什麼?”片刻,那張紙就落入了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