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峻雅看着夏如水,脾氣無形消散。她的確說中了自己的心思。
夏如水走過來,握住她的肩,“峻雅,你知道爲什麼我和你哥經歷了那麼多卻依然能夠走到一起嗎?假如,我們經歷過的事情落在你和韓修宇身上,會有我們這樣的結局嗎?”
“怎麼會沒有?我以爲修宇哥死了,不是還是等了五年,直到他醒過來嗎?”
“可是,這一直是你單方面的付出啊。你做了這麼多,他可曾迴應過你?如果只有單方面的愛,是無論如何都走不到一起的。”
“所以,你想說的是,你和我哥能重新走到一起是因爲你們彼此相愛?”
她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這是無法否認的。
夏如水也認可地點點頭,“是的。”
“什麼鬼道理,我不想聽!只要我對他好,他一定能看到的,一定會對我另眼相看的。”她又不平靜起來,甩掉了夏如水的手。
“你這是自欺欺人。”夏如水不客氣地指出。
“你知道什麼!”宮峻肆跳了起來,眼睛幾乎要瞪出來,“修宇哥是可以迴應我的,他之所以會這樣,全是因爲你。你該去死,該去死啊!”
她再次瘋了般來推夏如水,直將她推到了窗戶口。夏如水轉頭,看到了樓下的水泥路面,她的頭頂正下方,還有一條鵝卵石小道,如果腦袋磕在那上面……
宮峻雅也是看到了的,她特意將夏如水的身體移向那個方向,瘋狂的她力氣出奇地大,夏如水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她狠狠咬緊了牙,此時心裡升起瘋狂的念頭。
如果夏如水死了,韓修宇就會正眼看她了,如果夏如水死了,就再也沒有人可以奪走韓修宇的心了……
“你去死!”她用力一推。
“你想幹什麼!”還未等她把夏如水推出去,背後已經伸過來一隻手,將她扯了回去,連帶着將夏如水也扯了回來。下一刻——
叭!
一巴掌打在了宮峻雅的臉上。
夏如水只顧着用力喘\息,剛剛的情況太過驚險,她沒有緩過勁來。但耳裡,已經聽到了耳光聲和宮峻雅的呼喚:“修宇哥……”
她這才擡頭,看到韓修宇不知何時立在了對面,他鐵青着一張臉,烏沉沉的表情足以殺人。
“你怎麼樣?”即刻,他轉身走向她,在跟她說話時語氣一下子溫柔起來,整張臉都變得柔軟。
宮峻雅不服氣地咬緊了脣,用力搖頭,因爲看到了他的變化。眼淚,從她臉上流下來,她的心已經被擊碎,再無心去管臉上的腫起和那猙獰的指印。
“修宇哥……”她低聲呼着,希望韓修宇能關照她一下。韓修宇卻只顧來扶夏如水,“有沒有摔着?哪裡不舒服嗎?”當他看到夏如水掌心的傷口時,臉色再次變得難看,轉過去瞪宮峻雅,“是你造成的?”
這樣的韓修宇,好可怕,好陌生。宮峻雅縮了縮身子,“我……”“不是她,是我自己不小心。”夏如水率先出聲,把一切攬在自己身上。韓修宇半信半疑,但沒有再問下去,而是大聲叫道:“還不快拿醫療箱來!”
早有保鏢找來了醫療箱,韓修宇把夏如水拉到室內的沙發上坐下,而後親自動手,給她治起傷來。宮峻雅呆呆地看着兩人,看着韓修宇心疼地朝夏如水的傷口上吹了又吹,又柔聲道:“消毒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疼,我會小心的。”而後輕輕將消毒酒精抹在她的傷口上。夏如水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頭,他就心疼得不得了,“很痛是不是,對不起,我會再小心一些的。”他低頭,又爲她吹了起來。
夏如水皺了皺眉頭,她沒有忘記宮峻雅還在,此時她最愛的男人正在關心自己……她想把手抽出來,韓修宇卻握着她的腕不肯鬆,“別動,聽話,一會兒就好。”
他越是溫柔,她越是如坐鍼氈,忍不住去看宮峻雅。宮峻雅像雕塑般坐在那裡,眼裡滾出無數的淚珠,正在默默飲泣。
宮峻雅平日裡並不討喜,但在這一刻,她還是感同身受地心臟疼了一疼,強行把手抽\了出來,“可以了。”
韓修宇沒有勉強,鬆開了手,夏如水一步跳開,離他老遠。
“把醫療箱送回去。”他吩咐,不曾多看一眼宮峻雅,所以沒有看到她折斷的指甲和那些滾出來的血。剛剛在撕扯那些禮物時,她傷了手指,此時指尖血肉模糊,絕對比夏如水掌心的傷要嚴重好多。
但是,他不愛她,所以不可能看到她的痛,她的傷。
宮峻雅悲哀地閉了眼。
“韓先生,這個人怎麼辦?”保鏢問。
韓修宇纔再次將目光轉回來,毫無溫度地落在宮峻雅身上,“把她關起來。”
“修宇哥。”宮峻雅再次顫起了身體,還想喚回他的理智,“我是你的未婚妻啊,你不能這麼對我。你知不知道,爲了找你,我花了多少心思,我的一顆心都在你身上。”
“最好不要,我這裡裝不下你的心。”韓修宇毫無感情地道,“還有,我和你並沒有訂婚,所你不要在我面前自稱未婚妻。”
宮峻雅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剛剛的行動已經深深刺激了她,此時的話更是一柄利刃,直接判了她的死刑!
她捂了臉。
夏如水看看韓修宇,再看看宮峻雅。宮峻雅這個女人平日裡是可恨的,但此時卻是極其可憐的,她爲了韓修宇摒棄了一切,得到的卻是冷眼相待。
“還愣着幹什麼!”韓修宇一分鐘都不想看到宮峻雅,朝保鏢瞪眼。保鏢不得不走過來將宮峻雅拉起來往外拖。
“修宇哥,我錯了,我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做了。”宮峻雅開始不斷地討饒,再次放棄了自尊。但韓修宇不想聽,他轉身就關上了門。
屋裡,只剩下他和夏如水。
與他單獨相對,夏如水冷了臉,“你不該這麼對她。就算對她沒有感情也該客氣一些,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能像她那樣能對你無條件地好了。”
“是嗎?”韓修宇只是勾了勾脣瓣,“我從來不稀罕她的好。”
這就是現在的韓修宇,固執又冷血無情。夏如水抱了抱自己的臂,只覺得冷,和韓修宇無法溝通下去,只能沉默。
“你母親已經送到醫院了,情況……不錯,手術很成功。”他撒着謊。樑慧心雖然送到了醫院,但情況如何卻不清楚,但他此時只想討夏如水開心,所以亂說了。
“她人呢?”他這一提,她纔想起自己的母親,問。
“還在醫院裡治療,放心吧,我派了最好的醫生給她,還安排了不少護工,她在那裡不會有問題的。”
“我想跟她通話。”
樑慧心一去多日,她要親自跟其通話才能放心。
“不行!”韓修宇極爲堅定地搖頭,他根本沒辦法聯繫到樑慧心,怎麼能可讓他們通話。但這樣的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她是我媽,爲什麼不能跟她通話!”夏如水的眼睛紅了起來,瞪着韓修宇,幾乎要噴出火來。
韓修宇試圖安撫她,“她的情況還不穩定,要多多休息,更何況這裡沒有信號,你是知道的,就算我想幫你也做不到。”
“做得到與做不到,你自己心裡清楚。”
她並不是個好騙的人,他能屏蔽這裡的信號自然也有辦法讓她與外界溝通。
“如水,你要理解我,一旦開通這裡的信號,有些事……我會控制不住的。”他怕宮峻肆找過來。以宮峻肆的手段,信號開通他是一定會發現而且找過來的。
夏如水只能冷哼,“爲了你的一己私慾就要讓所有人都承受痛苦嗎?韓修宇,如果我媽有一丁點兒問題,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放心,不會有問題的。”他保持着平靜,應答。既然樑慧心有問題,夏如水在這裡也是不會知道的。
他走過來,試圖撫她的長髮,夏如水如避蛇蠍般讓開,離他遠遠的。他的臉跟着冷了下來,“如水,我知道你心裡的想法,但我不會讓你離開的,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你最好不要耍什麼小心眼,因爲現在宮峻雅在我手上,我發火的時候是什麼都能幹得出來的。”
夏如水的表情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宮峻雅那麼愛你,你怎麼可以……”
“我對你的愛不比她對我的少,可你不是也照樣對我這般殘酷嗎?”他冰冰地哼,控訴着她。夏如水用力咬緊了脣,“我們的情況不同!”
“有什麼不同的?她愛我,我不愛她,我愛你,你不愛我。”
夏如水沉默下來,無言反對。
“如水,我到底哪一點不如宮峻肆?”韓修宇輕問着,一直想要答案。
夏如水搖頭,“你沒有哪裡不如他,但韓修宇,感情的事不是這麼比較的,我愛上了宮峻肆,深入骨子裡,就這麼簡單。”
“可我記得,你也曾對我動過心的!”這是他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如果當時她動心時自己接受了她,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夏如水扭開頭,“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快忘了。”她的確對韓修宇動過心,在那樣的年月裡,他是唯一對她伸出友好之手的人。但時間過了就過了,她沒辦法再找回當初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