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樑慧心輕應了一聲,“如水,真是爲難你了。”
“哪裡。”
“對了,你養父呢,沒有聯繫了嗎?”
提到養父,夏如水的手垂了下去。
“怎麼了?”
聽樑慧心問,她才擡頭,搖了搖,“養父跟我斷絕了關係,所以不再聯繫了。”她沒忍心告訴樑慧心自己經歷的那些苦楚,怕增加她的內疚心理。樑慧心哦了一聲,體貼地沒有再往下問,卻走過來輕輕將她攬在懷裡,“如水,受苦了。”
她的懷抱溫暖,帶着淡淡的香,跟她想象中的母親的懷抱一模一樣。她特意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其實我還算幸運的。”遇到了韓修宇,小純,宮儼這些好人,當然,還有宮峻肆。
他雖然曾經對她無情過,但都是事出有因,如今的自己沐浴在他的愛裡,過得非常幸福。
“你呀,一看就是個樂觀的孩子。”樑慧心評價着,轉身去看鍋裡的菜。
夏如水微微笑笑,處在那樣的環境裡,如果不樂觀還真熬不下去。
“對了,如水,聽說你參加了宮氏的機密會議,看來,宮峻肆待你真的不一樣啊。”
這種事,一般人是不會知道的,更何況樑慧心並不參與公司的事情。夏如水驚訝地看着她,“您怎麼知道的?”
樑慧心的臉微微僵了一下,透出不自在。
“是……宮伯父告訴您的?”
樑慧心點了點頭,“你別誤會,我跟他已經不可能了,只是他那天說心裡頭發悶,找我說了些胡話,順帶提了提這件事。”
提到宮承風,夏如水低下了頭。她看得出來,宮承風對樑慧心的感情非同一般。
“你們……其實是可以在一起的啊。”
樑慧心臉上並沒有半點陰霾,淡淡地搖頭,“如水,我的感情會放在你父親身上,再無可能對別的男人產生感情。以前願意跟宮承風在一起……原因你也是知道的。”
又談到了敏感問題,夏如水主動息了聲。
樑慧心看了她數眼,沒有再把話說下去。
等到二人端菜走出去,發現大廳裡多出了一個人。那高大的身形在大廳裡投下一片陰影,隨身而帶的邪氣瀰漫在四周,是允修。
看到允修,夏如水愣了一下,允修已經勾起了脣角,“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啊。”
“修兒,你怎麼來了?”樑慧心的手明顯晃了一下,問,臉上有了不自在的顏色。允修大步走來,伸手接過樑慧心手裡的碗,目光卻沾在夏如水身上,“乾媽今天待客,我怎麼能缺場呢?”
“乾媽?”夏如水咀嚼着這個詞,驚訝不已。她轉頭去看樑慧心,尋求確答案。樑慧心點了點頭,“如水,我一直沒有跟你說,允修是我認的乾兒子,以後你就叫哥哥吧。允修,她叫如水。”
“如水妹妹,你好。”允修打招呼,邪氣逼得人頭皮發硬,身體發冷。夏如水也理不清,爲什麼面對這個男人時會有這樣的感覺。
“你好。”勉強應了一聲,夏如水努力維持着臉上的那份笑。以爲還了他的錢他們就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了,不想他卻以這樣的身份出現……
“如水妹妹不知道吧,我的命就是乾媽救的,所以,我們之間有着極深的感情。如今,妹妹回來了,我會把這份感情分一份給你的。”他微彎着脣角,說着這些話。夏如水頭皮愈發硬起來,始終無法因爲身份的轉變而對允修改變態度。她淡淡地道,“不用了,只要照顧好我母親就可以了。”
“那是一定的。”他玩、弄着指間的一根紅絲帶,別有深意。
“來,吃飯了。”樑慧心的話緩解了此時的尷尬。夏如水坐在兩人中間,一時間覺得話都少了,只悶頭吃菜。允修低頭慢慢用餐,但目光卻時不時往她這邊落,那灼熱到橫蠻的目光令她很不舒服。而樑慧心也顯得話少起來,整個飯桌上透着悶。
好在允修並沒有說什麼過份的話,也沒有再提上次修車的事。其實那件事,她該感謝他的,連夏如水也理不清,自己爲什麼會反感一個救命恩人。
吃完飯,她急着要離開,樑慧心也不挽留,只拉着她的手道:“過幾天就是你父親的忌日了,跟我一起去看看他吧。”她雖然對自己的父親沒有感情,但也不好違了樑慧心的想法,於是點點頭。
司機把車開過來,拉開車門,她帶着幾份急切上了車。
屋裡,允修眯起了眼,若有所思,微勾的脣角將那份邪肆展現得更加淋漓。樑慧心走了回來,“怎麼不吭一聲就過來了?這不是你的風格。”
“我聽說,她已經深得了宮峻肆的信任,並參加了公司高層最機密的會議。”他不答反道。樑慧心的臉色微微變化,這件事她從宮承風那兒知道後並沒有對允修提起過。顯然,允修也派了人關注着夏如水以及宮家的一舉一動。
“乾媽,是時候把她拉回正軌了。”
他的提醒讓樑慧心微微一怔,終究是親生女兒,略有不忍,“她現在和宮峻肆生活得似乎挺幸福。”
“乾媽打算讓自己的女兒許身給殺夫仇人?”
允修的這一句話再次將樑慧心的恨意拉了回來,“不可能!”就算死,她也沒有辦法將女兒倒貼給殺父仇人一家。
“如果幹媽不快點將她拉上正途,他們遲早會結婚的。”允修繼續提醒。樑慧心有如被當頭打了一棒,“你放心吧,我會藉着祭祀她父親的機會勸她的。”
允修終於滿意,點了點頭,而後走過來輕拍樑慧心的臂,“乾媽放心,宮家毀滅後,我會好好待如水妹妹的。”提到夏如水,他邪肆的眼睛竟亮了亮,腦海裡閃現的是她美麗又倔強的樣子。
這樣的女人,最能激起人的征服欲,難怪一向寡情的宮峻肆會一反常態,對她窮追不捨。他揚了揚脣瓣,薄薄的脣瓣顯盡了薄涼。
夏如水回到家中,宮峻肆還沒回來,屋子裡冷冷清清的。韓義迎過來問她要喝什麼,她搖了搖頭,上了樓。滿腦子想的是樑慧心和允修的關係,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們之間這這樣的親密。
這個允修,總覺得他不似表面這般簡單,整個人都過於邪肆和神秘。是自己想多了嗎?
“夏小姐,公司的電話。”韓義走過來道。今天是週末,公司怎麼會打電話過來,但她還是走過去接下,那頭傳來了鄭敏略顯冰冷的聲音,“夏小姐,馬上到公司來,緊急會議。”
什麼緊急會議?
她剛想問,那頭已經掛斷了電話。夏如水帶着幾份疑惑趕到公司,發現公司的高層都已經到達會議室,宮峻肆也在。他黑着一張臉,比平日更顯得嚴厲幾份,其他人正襟危坐,連呼吸都放輕了下去,臉色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看到她,鄭敏點了點其中一個位置,“夏小姐請坐吧。”
她走過去坐下,到此時都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心裡卻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人已經到齊了。”鄭敏道。
宮峻肆終於擡了頭,威嚴的目光掃光衆人,來了讓人陌生的銳度,“上次我們開會的內容泄露了。”一開口,他就拋下了一記悶雷,所有的人都驚訝地擡起頭來,臉上露出的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開會內容泄露?這在宮氏,可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發生啊。
夏如水也給嚇蒙了,她知道那次開會的內容關乎着宮氏下一步的戰略部署,而且在會議中還討論了一項重要的合作,這項合作的利潤極爲可觀。
“那天與會的人員除了夏小姐外都是至少參加了十次機密會議的人員,以前討論的議題比上次的更重要卻從來沒有發生過泄密。”其中一位高層出了聲。他原本就事論事,但無可避免地將夏如水拉了進來。
夏如水一臉迷茫地看着指出自己的高層,愣在了那裡。那天她雖然參加了會議,但他們談的很多事情她並不是很懂,完全以門外漢的姿態與會的啊。
“當然,我不是指定這件事就跟夏小姐有關了。”那位高層補充道。但確實如他所說,在場的除了夏如水外都是經歷過考驗的,無疑,她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夏小姐平日的爲人、大家都清楚,她一直跟在總裁身邊接觸的機密也不少,如果要透露早就透露了。我覺得,肯定有人藉着這次機會把消息透露出去的。”韓修宇立起來,幫夏如水說話,表明了對她的信任。
夏如水感激地看一眼韓修宇,“我的確沒有泄露任何秘密。”
上首的宮峻肆並沒有幫她說話,“因爲機密的泄露,我們的對手公司成功利用我們的策略取得了這項合作,導致我們投標失敗,損失十分嚴重。這個人不管是誰,務必要揪出來!”
他的嚴厲讓夏如水不禁打了個寒噤,總覺得他嚴厲的目光是投在自己身上的。好在自己是清白的。想到這裡,她又覺得舒服了一些,也沒有計較宮峻肆沒有幫自己說話。
宮峻肆身爲公司的總裁,自然不好偏袒她。
宮峻肆很快宣佈散會,衆人朝外走,三三兩兩討論着,猜測泄露機密的到底是誰。夏如水如往常一樣走過去幫宮峻肆收拾東西,鄭敏已快一步,“夏小姐,還是我來吧。”
“這……”
“這是宮先生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