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
話音戛然而止。
門,開了。
只在身上圍了條浴巾的紀微染搖搖晃晃出現。
白色浴巾圍住她的胸前美好,往下,堪堪遮住她的大腿根,露在外面的肌膚透着冷感的白,沒有瑕疵。
她的臉上一片紅暈,水光漣漪的眸子裡是自己的倒影,她的小嘴微張,粉粉嫩嫩的像是在誘惑他吻上去。
厲佑霖喉嚨倏地一緊,一瞬間,他只想到了四個字——
活色生香。
偏偏,她微微睜着眼,醉醺醺的吐着話,嗓音說不出的軟糯嫵媚:“你……是誰?”
極度誘人。
厲佑霖的喉嚨更緊了,眸色也猶如傾倒的墨汁,幽暗濃稠。
他很想……
但,他到底還是忍住了。
“睡覺吧。”他避而不答,瞥見她不悅皺眉,他索性一個公主抱將她抱起,而後轉身溫柔將她放在牀上,“乖。”
說話間,他和她四目相對,他的身體就撐在她上方。
厲佑霖愈發覺得身體某處難受的緊。
很想……吻她。
“染染……”再開口,他聲音已然喑啞,影影綽綽的情慾纏繞其中,他盯着她,最終還是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了輕柔的一吻,“我給你貼創口貼,睡吧,睡着了就不難受了。”
視線所及,她水潤的脣瓣仍微張着。
厲佑霖猛地起身背對着她。
再看下去,他怕是會忍不住。
極力剋制着小腹處亂竄的渴望,他閉了下眼,而後走到茶几那把醫藥箱拿過來。
小心翼翼擡起她的腳放在自己腿上,拿出創口貼,他動作輕柔的替她貼上。
沒人說話,臥室裡一下變得很安靜。
很快,創口貼貼完。
他擡眸:“染……”
眼前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着,呼吸平穩。
厲佑霖定定地看着她,眸光隨之變得幽深。
良久。
他起身走近,剋制着吻上了她的脣。
“晚安。”
這一夜,別墅三樓健身房的燈就沒有暗過,厲佑霖在跑步機上跑了很久,直到大汗淋漓再也跑不到才停止。
之後,他洗了一個冷水澡,再然後,他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抽了很久很久的煙,神色始終晦暗難辨。
翌日。
“嘶……”
紀微染醒來的時候,只覺說不出的頭疼。
很難受。
可當她睜眼看清楚四周所處的陌生環境,又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身上僅有一條浴巾圍着的時候,所有的疼痛瞬間消散,有的只是大腦一片空白,以及,小臉發白。
這是……
倏地,零零碎碎的片段爭先恐後的鑽入她耳中。
她喝醉,她流眼淚,她洗澡,她抱着一個人,她……
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似乎停止了流動,繼而漸漸變得冰涼,就連她的一顆心,也跟着不斷往下沉,直到到底。
她想起來了。
抱着她的人是厲佑霖。
她和他……
攥着被子的手無意識攥緊,慌亂盡數褪去,不出幾秒,她的臉上再無其他表情。
紀微染閉上了眼。
她就保持着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安靜的臥室裡,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她再也聽不見其他。
良久。
她重新睜開眼,轉頭,她看到了擱在牀頭上的手機和一身乾淨的衣服。
十分鐘後。
簡單洗漱的紀微染下樓。
一眼,她就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以及菸灰缸裡數不清的菸頭,空氣裡似乎還有若隱若現的煙味。
雙腳像是被黏住了一樣動不了,她就站在邊上,視線控制不住的落在了男人臉上。
他的眉頭微皺,似乎睡得不安穩,仔細看,眼底還有一圈烏青。
“染染……”
低低的一聲呢喃,打破安靜,又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毫無徵兆猛地攥住了紀微染的心臟!
疼。
手指一點點的攥緊,紀微染突然有種快要呼吸不過來的感覺。
倏地,她轉身離開。
走出別墅門的時候,朝陽纔剛剛升起。
新鮮的空氣吸入肺中,終於讓她的大腦恢復了清明,可她的身體卻依舊疲憊不堪,尤其……是她的心。
“紀小姐。”一個年輕的男人走了過來,恭敬說道,“霍少吩咐我在這裡等您,送您回去,上車吧。”
紀微染微眯了眯眼。
她認得他,是霍清隨新請的司機,主要負責晚晚出門兼安全。
“……謝謝。”她沒有拒絕,雖然不知道霍清隨到底是什麼意思,又是怎麼知道自己會在這個時候離開。
比起自己在這等着出租車來,讓他送自己離開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
“紀小姐,這邊。”
紀微染彎腰上車。
很快,車子緩緩駛離。
後視鏡中,那幢別墅越來越遠,紀微染再一次閉上了眼。
然而,特殊的手機鈴聲突然在安靜的車內響起。
這一刻,她是恍惚的,甚至隔了好幾秒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鈴聲代表着什麼。
是……
胸口突然有些沉悶,她拿出手機,屏幕上,一個備忘錄清晰的顯示着。
手指無意識收緊。
須臾,她關掉備忘錄,撥通了江聿琛的電話。
“電影……什麼時候開機?”輕慢的話語從她嘴裡吐出,她側首,看向了窗外。
江聿琛的聲音從那段傳來,紀微染看着窗外的風景,漸漸失了神。
電話結束,沒有猶豫的,她給楊蘭發去了一條微信。
沉默着,她打開了訂票軟件。
陽光,漸好。
……
別墅。
“染染!”從夢中猛地驚醒,厲佑霖睜開眼便看到了窗外的陽光。
大約怔神了幾秒,雙眸恢復焦距,他一個起身直奔二樓!
“染染……”
空無一人。
牀上,沒有她,牀頭櫃上他讓人昨晚送來的一套衣服也不見了。
她走了。
當這個念頭冒出,他沒有任何猶豫的轉身迅速下樓。
“她回去了。”樓下,霍清隨不知什麼時候進來,單手插着口袋淡淡說道,“我讓司機開車送她的,放心。”
厲佑霖怎麼可能放心?
她離開,他心慌,他想要見她。
眼看着他要走,霍清隨不客氣的冷嗤一聲:“就這麼去見她?”
厲佑霖腳步頓住。
霍清隨睨他:“至少洗個澡,把自己收拾一下,她不是心軟的人,不會看你這麼狼狽頹廢就會回心轉意,我以爲這兩個月你想得很明白了。”
厲佑霖默了幾秒。
“我知道。”伸手摁了下眉心,他有些無力,還有些頹然,昨晚抽了那麼多的煙,他的嗓子已啞到不像話,但此刻他莫名還想抽,“有煙麼?”
“晚晚說,紀微染不喜歡煙味。”
喉間倏地堵了下。
厲佑霖腦中忽的冒出那會兒她讓他少抽點菸的畫面。
清冷中帶着羞赧。
下一秒,濃重的懊惱向他襲來。
她既然離開了,肯定也看到了菸灰缸裡那麼多菸頭。
她……會失望麼?
“去洗個澡再去見她。”只一眼霍清隨就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麼,轉身,想了想,他又扔下一句,“三哥,別再讓她失望了。”
說完他就走了。
薄脣緊抿,厲佑霖在原地站了片刻,隨即轉身上樓。
四十多分鐘後,邁巴赫到達庭溪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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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在那家早餐店買的早餐,厲佑霖上樓。
門,是關着的。
伸手按上門鈴,厲佑霖沒來由的說不出的緊張。
“叮鈴鈴——”
可直到門鈴響完,門內都沒有動靜。
他不死心,又按了第二次。
仍是沒有迴應。
無聲嘆了口氣,抿了抿脣,厲佑霖拿出手機撥通她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當客服聲傳來,他眉頭頓時皺起。
關機?
心底莫名有股不好的預感,他不安,直接伸手拍門。
“染染!染染……”
“業主已經走啦。”
忽的,有聲音響起。
厲佑霖手一頓,側首,他看到穿着物業的保潔阿姨在看自己。
“走?”
“是啊,大概一小時前吧,你敲門的這家業主,是個小姑娘對不對?我看到她拉着行李箱走啦,所以你不用敲門了,她不在。”
行李箱……
“嗡”的一聲,大腦一下變得混亂,之前的不安也在這一刻排山倒海而來誓要將他淹沒,厲佑霖薄脣驟然緊抿成線,心亦跳得極快。
她走了?
搬走,還是?
呼吸漸漸變得困難,厲佑霖極力剋制着胸膛裡那股橫衝直撞的壞情緒,有些微顫的撥通了邢星的電話:“她和你在一起麼?”
每個字,都沉而啞。
“沒有,紀小姐沒有和我聯繫。”
眸色驟然變深,厲佑霖直接掐斷電話,隱忍着又撥通了楊蘭的電話:“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
電話那端,楊蘭顯然沉默了幾秒。
她不意外厲佑霖會打這個電話。
但……
“抱歉,厲少,我不知道微染去了哪,就算知道,作爲微染的經紀人,我也不能告訴你。”
厲佑霖卻在她的話中捕捉到了關鍵點。
所以……
她不是搬家,而是……離開了。
呼吸驟然變得粗重,厲佑霖臉上風雨欲來:“你……”
“厲少。”想到曾經種種,楊蘭嘆氣,到底還是說了,“我知道您是愛微染的,但……我的確不知道,每年的這段時間,微染都會休假,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包括我,也包括霍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