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沒有忍住,還沒到洗手間,她的眼淚就如斷線的珍珠似的一個勁地往下掉,只短短一會兒,她的雙眸已然通紅。
“安安,你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洗手間內,兩個好友正在洗手檯前洗手,冷不丁看到安安紅着眼出現,連忙問,“經理罵你了?”
安安就是侍應生。
聽到好友的安慰,莫名的,她只覺委屈更甚,咬着脣,她直搖頭。
兩個好友對視一樣。
“那是怎麼了?”其中短髮女生抽出一張紙替她擦眼淚,“什麼事啊?別哭啊,等會兒還要工作呢,被看到了可不好。”
“有事你就說,要是別人欺負你了,我們幫你欺負回去,我跟你說,你就是脾氣太軟了,在這的時間太短,所以纔會被欺負。”另一個長髮女生頗有些不平地說道。
安安聽了,胸口積聚的難受更強烈了。
“沒有……不是的……不是他們……”她搖頭,眼淚一滴滴的滴在了手背上。
“那是因爲什麼?你倒是說啊。”
“我……”
“安安?”
腦中一幕幕都是剛剛看到的畫面,耳旁又是好友的安慰,安安終究還是沒忍住,啜泣着輕聲說出了口:“我……我看見……厲少了。”
厲少兩個字一出口,兩個好友皆是一驚,而很快,她們想到了兩個月前的那事,安安差點就和厲少……發生關係,第二天就有八卦消息出來了,所以那幾天會所的其他人沒少議論。
還不等她們開口說什麼,委屈難過的聲音跟着響了起來——
“還有……紀微染……紀小姐,他們……他們好像很親密……”
“紀微染?”
“就是那個當紅花旦紀微染?!曾經也和厲少傳過緋聞的明星紀微染?!”
兩人脫口而出。
安安覺得眼眶更酸了。
“……嗯。”她點頭,聲音極低,臉上盡是不解,“厲少明明……明明昨晚公佈已婚了,紀……她怎麼能這樣?他們……她……”
剩下的話,她突然就說不出口。
短髮女生一直在看她,見狀,突然就明白了什麼。
“安安。”她有些擔心,儘管有猶豫,但還是問出了口,“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厲少了?”
安安一愣,呼吸微滯,她沒有回答,只是咬着脣。
短髮女生一下就確認了。
斟酌了下,她正色道:“安安,或許我說的話你不愛聽,但我還是要說,你對厲少的喜歡應該還不深,說不定只是一時的迷戀和崇拜,所以,趕緊掐斷這份喜歡吧。厲少那樣的男人,確實很招女人喜歡,可他不管是未婚還是已婚,都不可能喜歡上你,也不可能和你有關係,更不可能娶你,那樣的豪門,能嫁進去的肯定是門當戶對,與其將來彌足深陷難受,還不如現在開始不要再喜歡他,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安安的臉一下就白了。
“我……”
“還有,不管你在包廂裡看到了什麼,厲少和紀微染又是什麼關係,也不是我們能議論八卦的,這裡是蘭庭,就算厲少不是這裡的老闆,我們作爲員工也不能隨便八卦客人,否則等着我們的就是失去這份高薪的工作,記住我的話,聽到沒有?”
安安的臉更白了,很快又紅白交加。
“你這話我不愛聽。”長髮女生皺着眉挽過安安的手,對着短髮女生說道,“誰說厲少那樣的男人不可能喜歡安安了?愛情來了可不分身份的,再說了,喜歡要是能控制,還能叫喜歡麼?安安不過是暗戀厲少而已,又沒做錯什麼。”
“安安別哭。”她看了眼安安,又轉頭有些不在乎的說道,“還有紀微染,怎麼就不能議論了?她能做出那樣的事,還不讓別人說啦?她昨天不是也參加了那個什麼晚宴?她能不知道厲少已婚?她都知道了還和厲少不清不楚,證明人品也不怎麼樣啊?她都能這樣,我們安安爲什麼不能?娛樂圈的人可亂多了,但安安不一樣,安安單純。”
“你……”
“我說得不對麼?”不等短髮女生說什麼,她又重新看向安安,問道,“安安,你跟我們說句實話,那天晚上厲少到底有沒有和你睡?”
那天晚上……
安安的脣咬的更緊了。
“我……”
她說不出口。
長髮女生以爲她是不好意思,於是又道:“如果我是你,我會努力一把,喜歡一個人又不犯法,再說了,誰知道厲少是不是真的結婚了呢?就算結婚了,商業聯姻能有什麼感情?豪門裡的公子哥家裡有一個,外面還玩着,不是很正常……”
安安猛的擡起了頭:“厲少不是這樣的人!”
長髮女生見狀一下曖昧笑了起來,朝她擠眉弄眼的:“這就心疼上啦?既然和厲少是這樣的關係,那就勇敢一次啊,怕什麼?在這裡也不是沒見過富家公子喜歡上灰姑娘啊。”
“我……”
“安安!”短髮女生再也聽不下去了,眉頭皺得死死的,“你別胡來,也別衝動,要不然……”
“要不然什麼?難道你要看安安這樣難過下去?”
“可……”
“沒有可是。”
兩人三觀到底是不同的,眼看着就要吵起來。
“別……你們別吵了……”安安流着眼淚阻攔她們,“你們先出去吧,我……自己想一想,我沒事的,真的,我沒事……我……等下……”
“安安!”
長髮女生還想說什麼,不想被短髮女生一把拉住了手。
“你跟我出來!”
“喂!我……”
很快,豪華的洗手間裡就只剩下了安安一人。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腦中閃過的是初見厲少那晚的畫面,接着是剛纔,厲少擔心的抓着紀微染的手查看傷勢的樣子。
越想,她越難過,胸口像是堵了什麼似的,又沉又悶。
漸漸的,她控制不住了,她忍不住想,如果那晚厲少真的要了她,沒有再最後時刻趕她走,是不是今天一切都不一樣了呢?
厲少……是真的結婚了麼?
如果是真的,那他對紀微染又是什麼意思?如果不是,他又爲什麼要那麼說?爲什麼一點消息也沒有呢?
她想到了昨晚刷的微博,很多人都表示厲少應該沒有結婚。
所以……
安安睫毛微顫,恍惚間,她聽到有個聲音在心底說,既然紀微染可以,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呢?
可是……
“嗒嗒嗒——”
突然,一陣高跟鞋聲音響了起來。
安安下意識擡頭,一下就和紀微染四目相對。
高貴。
清冷。
而自己……
她一怔,眼眶還是紅的。
紀微染認出了眼前人就是之前來包廂的侍應生,一看她委屈的表情,她忍不住多問了句:“你怎麼了?”頓了頓,她問,“是你們經理……”
安安猛地回神,連忙搖頭:“沒有……沒有……不是經理……”
只是眼淚又掉了下來。
紀微染不是會安慰人的人,性子又清冷,見狀一時間到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沉默蔓延。
安安突然覺得有些難堪:“對不起紀小姐,我……我沒事,謝謝您……”
她說完就要跑。
只不過在手快要觸碰到門把的時候,她還是停了下來。
“紀小姐……”
紀微染腳步停住:“有事麼?”
像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氣一般,安安轉過了身,她看着紀微染的臉,想到的卻是那晚見到的有些失魂落魄的厲少。
莫名的,她很心疼,還有些說不上來的……憤怒。
“我能不能……能不能跟您說句話?”
“什麼?”
“紀小姐……”某些聲音叫囂的蠢蠢欲動,安安脫口而出,“您……您和厲少……是什麼關係?你們……”
話音落下,氣氛微變。
紀微染沒有回答,神色亦沒有任何變化,她只是有些詫異地看了面前人一眼。
安安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沒有得到期望中的回答,她的一顆心忽地就沉了下去。
無意識的咬着脣,她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終於,她再一次鼓起勇氣定定地看着紀微染:“紀小姐,我知道……我沒什麼立場問,但是……但是厲少昨晚已經……已經公佈已婚了啊,您……您不應該再……”
即便面前人沒有說話,但她仍是覺得有股無形的壓力在壓迫着她,以至於一句明明在心裡演練了很多遍的話怎麼也不能順利說完整。
面前人的眼睛仍是那麼清冷,突然間,她竟有種她在看她好戲的感覺。
她有些難堪。
“紀小姐。”猛地重重咬了下脣,安安幾乎是脫口而出,“希望您……您能潔身自好,也不要……傷害厲少。否則,否則對您和對厲少都……都影響不好……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您……您離開厲少吧!”
話落,她轉身,受辱般落荒而逃。
清楚她是誤會了,但紀微染最終什麼也沒說,她也不打算解釋,把這事拋之腦後,沒再想,她徑直走向最裡面。
之後,洗完手,又補了下口紅,深吸口氣給自己加油鼓勁,紀微染這才推門出去。
走了沒幾步,她腳步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