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心如死灰。
房間內。
緊密相貼的兩人一路到了臥室。
男人熱烈又強勢。
紀微染身體無力，如果不是圈着他的脖子，如果不是背抵在門上，她大概會滑落到地上。
他的衣服是溼的，貼在她身上，沒一會兒就也弄溼了她的。
涼涼的，紀微染竟覺得很舒服。
“唔……”
情不自禁的，她低喃，愈發想要這份涼意降低莫名的躁意和熱意。
然……
身體忽的被放開。
吻，也停止了。
下一秒，男人命令一般的聲音鑽進耳中——
“紀微染，告訴我，我是誰？嗯？”
說話間，她的下顎被擡起。
紀微染擡眸。
她的呼吸有些紊亂，面前的男人……亦是。
她有短暫的恍惚，但也不過兩秒。
“厲佑霖……”她輕聲回答，睫毛微顫。
不是沒聽過別人叫自己的名字，也不是沒從她嘴裡叫出來過。
但……
這一刻，厲佑霖只覺心跳加速，他就想聽她叫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在這裡，在他身下。
他的眸色漸漸變暗。
喉結滾動，他想說什麼，卻在此時後知後覺的發現……她有些不對勁！
她的臉，不知什麼時候突然染上了緋紅。
就像……
在香港，他找到她的那晚。
像是爲了印證他的猜測一樣，他分明感覺到她難受的動了動。
她的樣子……
厲佑霖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可能！
“紀微染！”他下意識叫她的名字，試圖喊醒她，然而話出口，他才察覺自己的聲音竟變得說不出的喑啞，甚至他的身體裡……
厲佑霖猛地轉頭看向茶几！
牛奶……
紅酒……
操！
他心中咒罵一聲，面色當即冷若冰霜。
偏偏，面前女人又湊了上來。
厲佑霖只覺怒火中燒。
“紀微染！紀……”
她的手，又搭上了他的脖子。
“不舒服……”
他聽到她呢喃。
剎那間，厲佑霖額角突突地跳，渾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一塊激烈衝撞。
“紀微染……”所有的神經緊繃，他啞聲叫她。
“嗯……”
他聽到了她的迴應，也看到了……她不自知露出的嫵媚模樣。
厲佑霖喉結艱難的上下滾動。
“看清楚，我是誰？”緊捏着她的下顎，他近乎暴躁的命令。
紀微染只覺渾身都很難受。
偏偏，面前人還一直在問她他是誰。
她努力睜開眼。
“厲……唔！”
脣，被吻住。
最後失去意識之前，她似乎聽到了一句話——
“紀微染，我不會再給你出爾反爾的機會。”
……
翌日，清晨。
紀微染有意識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感覺到了有一隻手搭在了她身上。
手？
她猛地睜開眼，大腦亦是瞬間恢復清明！
而後，她轉頭。
下一秒，她呼吸一滯！
厲佑霖……
心跳驟然停止，心底涌出慌亂，她擡眸朝四周望去。
隨處可見的凌亂衣服，有她的，也有他的。
就連此刻的空氣裡，也似乎染着……
“嗡”的一聲，紀微染腦袋瞬間炸開！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昨天的一些片段如潮水一般涌來，猛烈的衝擊着她。
昨天……
她趕厲佑霖離開，沒想到顧言在門外求她再給一次機會，而後，厲佑霖吻上了她，爲了讓顧言知道她是真的愛厲佑霖。
當時，她其實是清楚的，厲佑霖在幫她。
所以，她沒有拒絕，也沒有阻攔，甚至是很主動得很配合的回吻了厲佑霖，她想借此徹底讓顧言死心。
她不想再面對那些。
可後來，後來……
心跳驟然加速，她想起來了，可想到的，卻是她對他主動的樣子。
所以……
小臉泛白，紀微染心情說不出的複雜，一顆心亦是亂到不行。
她有些……接受不了。
於是，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掀開被子想要離開。
“去哪？”
男人慵懶磁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紀微染身體驀地一僵。
下一秒，還不等她有所反應，一個大力，她重新躺在了牀上！
兩人幾乎鼻尖相觸。
心，跳的更亂了。
紀微染動了動脣。
“想逃？”厲佑霖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不疾不徐打斷她未說出口的話。
說話間，他的呼吸噴灑在她肌膚上。
有些熱，還有些……癢。
紀微染猛地別過了臉。
“放開我。”手指無意識攥緊身下牀單，她極力冷靜的開口，不想處於弱勢。
迴應她的，是男人的低笑。
“呵……”
像是調笑，又像是嘲諷，瞬間勾起了她好不容易壓下的不自在。
“厲……”
“OK。”
一個恍惚，身上的壓迫氣息不見，男人坐了起來，同時也鬆開了她的手。
紀微染一愣。
“不起來？想要繼續？”厲佑霖睨着她笑。
紀微染猛地驚醒，迅速拉着被子坐了起來。
瞥見她的動作，厲佑霖眼中笑意更深，他勾了勾脣，故意壓低聲音：“未來的厲太太，你遮什麼？昨晚，你哪裡我沒看過？嗯？”
上揚的尾音，毫不掩飾的曖昧，紀微染驀地握緊了拳頭。
“不可能！我們沒有……”她脫口而出。
一定沒有！
因爲，她那……並沒有不舒服。
沒有，一定是沒有。
她如是告訴自己，可終究是不確定的，所以心很亂。
“沒有？”厲佑霖笑，下一秒，他靠近，一下拉住她的手不給她逃脫的機會，“厲太太，不如……你自己看看？嗯？”
紀微染掙脫不得，又被迫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而後，她整個人怔住。
暗紅的……血跡。
那是……
紀微染腦袋再一次空白，混亂至極。
厲佑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瞧着她的反應，他突然很想笑。
嘖……
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原來她還有這麼可愛的時候？
“還不信？”他再次靠近，情不自禁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而後又對着她的耳朵曖昧呵氣，“還是說，需要我幫你回憶回憶，昨晚……你是怎麼主動撲倒我的？”
她主動……
是……是真的麼？
可……
心跳已然狂亂，紀微染整個人也是亂的，亂到她根本沒察覺他的動作，於是也就沒有推開他。
見狀，厲佑霖得寸進尺。
“厲太太。”他的嘴角始終噙着笑，看着輕佻，卻分分鐘能讓人沉淪，“既然我們都醒了，不如……重新來算一下賬？”
他靠得太近，紀微染終於有了反應。
“算什麼？”她幾乎是從喉骨深處溢出的三字。
話落，她也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此時兩人姿勢的曖昧，條件反射的，她手一甩，掙脫。
慌亂間，她似乎聽到了一聲悶哼聲，很快，她又聽到了厲佑霖輕佻的笑聲。
“當然是算一算，我們之間的關係。”
關係……
大腦一個激靈，紀微染終於重新徹底回過了神，也找回了自己一貫的冷靜。
她轉過了頭。
“昨晚是意外。”她淡淡的說着，說服他，也是在說服自己，“厲少對這事，應該不陌生，也不會在意，不是麼？”
呵……
果然如此。
厲佑霖忍不住笑，他就知道，等她回過神後，她一定會這麼說。
她太冷靜了。
“意外？”他偏要戳破她的冷靜，“厲太太，我可不這麼覺得，先說前晚，你要我娶你，那時候，你說你不是衝動，你很冷靜，所以，我能理解前晚不是意外，是吧？”
“前……”
“讓我把話說完啊。”厲佑霖似笑非笑的打斷她。
“你……”
冷不丁對上他好似灼熱的眼神，紀微染剩下的話硬生生被堵在了喉嚨口。
厲佑霖睨着她，繼續：“然後是昨晚，我問了你兩次，知不知道你吻的人是誰，每一次，你都叫出了我的名字。就這樣……你告訴我，怎麼算意外？我又如何能把這兩件事當意外？”
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清晰的鑽進了紀微染耳中，也……落在了她的心上。
她定定看了他幾秒。
而後，她深吸口氣：“厲少，關於……唔！”
脣，被堵住。
猝不及防。
而她的身體，被直接摟進了男人懷中。
紀微染條件反射就要掙扎。
“放……”
“對我負責。”
話音戛然而止。
吻，也停止了。
紀微染呼吸急促，她以爲自己聽錯了。
直到，男人突然側首輕咬了下她的耳垂。
“先是要我娶你，而後又睡了我，紀微染，你要對我負責。”
酥麻的觸感，以及性感的嗓音，一同衝擊而來，密不透風將她包圍。
紀微染身體當即僵住。
而後，她察覺到自己被他鬆開了，可他的氣息仍舊籠罩在周圍。
不自覺的，她再一次攥緊了手指。
厲佑霖瞥見了她的動作。
他笑，話鋒一轉：“顧言一晚上都沒走，還在外面。不想對我負責也可以，或者，我現在就出去告訴他，我和你之前‘清清白白’，你紀微染愛的人還是他，讓他重新追求你，而你，從今往後也斷不了這段自己痛苦，他也痛苦，甚至……你們周圍所有人都痛苦的過去。你說，如何？”
話落，他作勢就要下牀。
“厲佑霖！”紀微染攥着的手指越來越緊了。
厲佑霖動作暫停。
眼底閃過笑意，他問：“選好了麼？對我負責，還是……”
紀微染閉了閉眼。
再睜開，她的眼中清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