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她剛剛說的是什麼。
“好,我知道了。”他迅速改口。
紀微染聞言淡淡看了他一眼,禮貌疏離的點了點頭後,就走了。
厲佑霖沒有攔。
看着她離開,他四周掃了圈,最後索性坐到了時俊的座位上。
這一坐,就是坐到了時俊回來。
“厲少?”時俊微訝,“您怎麼……”
厲佑霖站了起來:“這就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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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俊稍一想想,便猜到了什麼,見狀便沒有再說什麼。
厲佑霖沒有敲門,直接推了門就進去了。
一眼,他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神色沉暗,看着很不對勁的霍清隨。
“老四,出什麼事了?”皺眉,他問。
走近的時候,他眼睛又瞥到了桌上的一封信。
那是?
“沒有。”霍清隨像是終於回神了一樣,面無表情的收起了手下的信,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塞回進了信封裡,“有事?”
厲佑霖狐疑:“你……”
話音未落,霍清隨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
他聽着他的聲音,喑啞緊繃到了極致,像是在極力剋制什麼似的。
厲佑霖心中的懷疑又深了幾分。
他想到了莫名出現在這的紀微染,以及她說的那句話。
難道……
他終於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一個人——夏晚。
恰巧此時,對面人的通話結束。
“老四?”他詢問,“是不是夏……”
“動手吧。”霍清隨截斷了他的話,再開腔,嗓音說不出的冷冽,“按照之前商量過的第二套方案,先把消息散出去。”
厲佑霖眉頭一緊。
猶豫了兩秒,他到底還是問出了口:“那夏晚呢?你……”
“她離開青城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話,厲佑霖說不震驚是假的。
但很快,他明白了過來。
他早該想到的,如果不是夏晚暫時離開了,老四又怎麼會直接用第二套方案?畢竟要顧慮的太多,他們也放不開手腳。
除非……
“什麼時候的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問。
霍清隨沒有回答,只是冷聲說道:“照我說的去做就好。”頓了頓,他加了句,“要查的,都查到了,所以該動手了。”
厲佑霖一凜。
“好。”
“嗯。”
厲佑霖看出他不願多談,但作爲兄弟,他是不想看到他這般的,於是,他斟酌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口:“其實她離開,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勞倫斯那邊……”
“我知道。”
很低沉的話語,成功阻斷了厲佑霖剩下的話。
他嘆了口氣。
上前,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先出去。”話落,他纔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對了,那個姓蔣的,那天的行蹤已經查到,另外,她應該還會有其他動作。”
“我知道。”霍清隨說得很淡,但眼底的冷意,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濃烈。
厲佑霖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問:“明天……夏晚父親的葬禮,我們幾個都會去。”
“好。”
“那我走了。”
“嗯。”
縱然有些擔心,但厲佑霖清楚他能處理好,也清楚這個時候不論誰都不該再多問,於是他沒再說什麼,轉身出去辦其他事了。
很快,偌大的辦公室裡又重新剩下了霍清隨一人。
他的目光落在那份信上,始終沒有移開,就連他的姿勢,也一動不動。
直到,手機的再一次響起。
“霍少,蔣曼妮和薄家二房聯繫了,我們已經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去做了。”
盛希醫院,VIP病房。
通話結束,蔣曼妮抓住手機的力道卻無意識的越來越重,而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薄沁在電話裡的那句威脅,漸漸的,她的呼吸開始急促。
驀地,她掀開被子,不顧一切下了牀。
她要去看她兒子!
瞳孔緊縮着,她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走出去的,只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在看到兒子前,她會先看到另一個人——
顧言。
呼吸在瞬間滯住,蔣曼妮望着那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到底還是沒忍住,情不自禁的喊出了聲:“顧言!”
顧言原本前行的動作驟然一頓。
他轉身。
眼底的期待卻在看清楚那張臉時迅速消散,他皺起了眉,沒有掩飾自己的不耐:“什麼事?”
蔣曼妮太瞭解他了,她哪裡看不出來,他看到自己時,眼中的期待變成了明顯的失望?
期待……
他在期待誰?
紀微染麼?
心底像是有個聲音在吶喊,而這兩天的緊張,害怕,以及等等其他情緒也受到了影響,在頃刻間涌了出來,更帶出了深埋心底太久的嫉妒。
所以,當腦中冒出紀微染那個名字時,她的嘴更快一步,直接想也沒想的問了出來:“你以爲我是紀微染?你想看到的是紀微染?”
說出這些的時候,她的心就跟被針紮了一樣疼。
她的腦袋很亂,她更受不了。
於是,她也顧不得別人會看見,會聽見,不顧一切的就快步走到了顧言面前,抓着他的手再度質問:“你說啊!是不是!啊!”
手一下被甩開,一個踉蹌,蔣曼妮差一點就摔倒。
而後,一句更不耐煩的聲音傳到了她耳中——
“和你有什麼關係?”
剎那間,蔣曼妮身體猛地僵住!
她不敢置信的擡頭,眼眶發酸地看着他。
顧言心生煩躁,懶得理她,轉身就要走。
“顧言!”蔣曼妮的眼睛一下就紅了。
顧言暫停腳步,睨着她,一下沒忍住脾氣,冷嗤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的語氣,再也不是從前在一起時的寵着哄着,而是不耐煩和冷漠。
剎那間,蔣曼妮只覺有滿天的酸澀朝她襲來,密不透風將她包圍,讓她差一點就喘不過氣。
她的眼睛更紅了,胸腔那處,更是窒悶的厲害。
“如今,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我?”一字一頓,她幾乎是硬擠出來的。
顧言迎上她的視線,忽地就笑了,只不過那笑意,怎麼看怎麼冷,像極了嘲諷:“我爲什麼要想看到你?你誰啊?臉這麼大?”
毫不客氣的一句話,猶如一個巴掌,重重打在了蔣曼妮的臉上!
他竟然,竟然……
這一刻,蔣曼妮前所未有的恨夏晚。
是,就是夏晚!
如果不是她從中作梗,她根本就不會和顧言分手,也不會和夏政陶結婚,更不會陷入如今這種地步,還要一再的被人威脅。
都是夏晚害了她!
大腦嗡嗡作響一片混亂,而心臟,就像是被硬生生撕裂開來一樣,蔣曼妮疼得快要受不了了,但即便如此,她還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顧言。
短暫的對視,她的情緒翻涌。
“我愛你啊……”一滴眼淚滑落,接着,是怎麼止也止不住的淚水浸溼了她的臉,“我愛你!還和從前一樣愛着你!你非要這麼對我麼?你明知道……”
一隻手緊握成了拳,呼吸沉重,她死死的咬住了脣。
愛他?
顧言眼中突然就蓄滿了輕視。
“夏夫人,請自重。”扯脣,他不屑提醒。
“轟”的一聲,蔣曼妮腦袋更亂了,臉……也更白了。
“夏夫人……”她低聲重複着這三個字,而下一秒,她突然情緒失控,“如果不是夏晚,當初我們根本就不會分手!什麼夏夫人,我不在乎!我不要!”
“你有病吧!”顧言臉一下就沉了下去。
他突然覺得,自己留下來聽她說了這麼多,自己也是他媽的有病!
本就心情不虞,他譏笑一聲,輕蔑的爆着粗口打破她所有的幻想:“我跟你分手是因爲什麼,你自己心裡沒點逼數?還有臉怪到晚晚頭上?你他媽要不要臉?”
蔣曼妮呼吸一滯,臉色再度慘白!
“你……”
“還有,我跟你,當初,不過是玩玩而已,就算你沒給我戴綠帽子,我也不可能和你繼續下去,別他媽整天一副對我情深不渝的樣子,我看着噁心!”
不屑的扔下這話,顧言收回視線擡腳就走,一副在這裡多呆一秒就會被噁心到的厭惡模樣。
然而……
“夏晚殺人了,你知道麼!”
顧言腳步硬生生一頓!
“你說什麼?!”他猛地轉身,臉上全是不可思議。
他根本不知道這事,他才被家裡老頭從鳥不拉屎的偏遠地方放回來。
然而還不及深想,更加讓他震驚的話又響了起來——
“她把夏政陶推下了樓!她殺了夏政陶!她的爸爸!”
顧言臉色突變!
四目相對,他牙齒咬的咯咯響。
“不可能!”氣急敗壞扔下這句,他才後知後覺的找手機準備打電話給晚晚。
卻不想,根本無法接通!
蔣曼妮死死地盯着他,將他的緊張,他的擔心,等等所有的情緒都看在眼中,倏地就加重了力道,幾乎就要把指甲掐入肉裡。
這一刻,她想要徹底毀了夏晚的決心無比的堅定。
她自嘲的想,剛纔,她不應該猶豫的,她就應該直接答應薄沁!
心一點點的變硬,她看着他,冷冷的開口:“只要你答應我,之後和我在一起,那麼,我就把那天看到的真相告訴警察,還夏晚一個清白。否則,你就等着她坐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