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頭打結，結結巴巴了很久，她始終沒把剩餘的話說完整。
實在是……
面前人的氣場太強大了。
她……
她害怕！
安靜的客廳裡，黃大姐清晰的聽到了自己如擂的心跳聲，以及緊張到粗重的呼吸聲。
良久。
她再次吞嚥了番口水，才無比困難的繼續：“夫……夫人……您……”
磕磕絆絆之際，眼前忽的被陰影遮住。
黃大姐身體驟然一僵。
“夫……”
“這麼緊張做什麼？”蔣如居高臨下的睨着她，眸底毫不掩飾的劃過一抹輕視，但語調仍舊溫和，甚至是親切，“不用客氣，就把這裡當你自己的家，輕鬆些。”
自己家……
原來，她這麼好說話啊？
黃大姐眼睛倏地亮了起來，就像是黑暗中的夜明珠。
興奮的舔了舔脣，她擡頭，臉上再無剛剛的拘謹，取而代之的是帶着討好意味的笑意：“謝……謝謝夫人，您……真好。”
“客氣什麼？”蔣如慵懶的揚了揚脣，而後用眼神示意，“坐吧，別站着，飲料，要不要再讓傭人給你倒一杯？”
黃大姐習慣性的就要擺手拒絕，只是她還是沒忍住，嚥着口水看了眼早就空掉的杯子。
將她的細小動作看在眼裡，蔣如心中止不住的冷笑，扯了扯脣，側首，她略帶不滿的指責：“還不給黃大姐再倒杯飲料？”
“是。”
“不……用……”最後兩個字纔到喉嚨口，到底還是被黃大姐吞了回去。
而很快，新的一杯飲料重新端至到面前。
蔣如瞧着她想喝又裝模作樣的樣子，心底愈發的嫌棄，只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罷了：“先喝飲料吧，找我什麼事，喝完再說。”
“哎，好！”幾乎是她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黃大姐就端過了杯子，深怕別人跟她搶似的，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脣後，她才討好似的開口，“是這樣的，夫人，我……我都按您的計劃去做了，那麼……”
說到這裡，她的笑容更濃了，意味不言而喻。
蔣如優雅的抿了口茶，沒說話。
黃大姐頓時就急了，連着嗓音都不自覺擡高了些：“夫人？！”
“嗯？”
見對面人一副不明白的樣子，黃大姐覺得自己急的一顆心都要蹦出來，咬了咬脣索性直入主題：“說好的……說好的給我的……錢，我……”
蔣如笑了，人往後靠，雙腿又舒適的交疊在一塊：“怎麼？擔心我不給你？”
被戳中心裡想法，黃大姐有些尷尬：“不是的……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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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了半天，她都沒把話說完整。
蔣如悠悠地看着她，道：“確定都按我說的做了，不會有意外嗎？”
“不會的！”黃大姐猛的擡眸，連連保證，“夫……夫人您大可放心，絕不會有意外！”
“哦？”
“嗯！”見她不信，黃大姐急的都快上火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重重說道，“支票的事，絕不會有意外的，一來……一來霍清隨沒有防備，那時……那時根本沒料到會這樣。二來……我早就按您說的，在家裡裝了干擾器，不會讓任何人錄音到的。他們註定有口說不清！”
嚥了咽口水，她期期艾艾睜大了眼：“夫人，這些……您都忘了嗎？”
不等蔣如說話，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得意繼續：“夫人，現在那什麼網上，同情的都是我，都在罵夏晚呢，連記者都幫我，叫什麼來着？輿……對！輿論！我佔據輿論的有利面！”
說到最後，她得意的差點手舞足蹈。
“夫人……”
蔣如聞言脣角溢出了淺淡的笑意，好似誇讚：“看起來，是做的不錯。”
黃大姐眼睛一亮，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邀功似的湊過了身體，舔着臉道：“那夫人……錢……錢可以……給我了嗎？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眼角的餘光忽的瞥見之前給自己端飲料的男人拿了一個袋子遞到了茶几上。
鼓鼓的。
那是……
錢！
黃大姐呼吸一滯，眼睛閃閃發亮，想也沒想就急匆匆的拿到了手裡。
片刻後。
笑容僵住，她不可思議地看向面前人，有些不開心：“夫人，怎麼……怎麼只有一半的錢？”
將茶杯隨意放在茶几上，蔣如淺笑迴應：“自然是一半，畢竟，你的事還沒做完，不是麼？”
“可是……”
“只要辦的讓我滿意，錢只會多，不會少。”蔣如臉上始終掛着微笑，聲音雖低，但語調裡的誘惑裡卻十足。
黃大姐睜大了眼睛，心情控制不住的雀躍。
“真的？”
“自然。”蔣如微微頷首，只是再開口，她神色恢復到了一開始的凌厲，“當然，如果辦砸了……”
“不會！不會！”黃大姐連忙擺手保證，“夫人你相信我就好！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保證……保證讓那個什麼夏晚和霍清隨身敗名裂！”
蔣如勾了勾脣，沒說什麼。
黃大姐見狀又迅速換上了諂媚的表情拍馬屁：“再說，夫人您計劃那麼縝密，接下來……那兩個人才不會是您的對手！是吧？”
蔣如揚脣：“再縝密的計劃，如果有定時炸彈……”
“定時炸彈？”黃大姐不解，一下愣在了原地。
幾秒後。
她陡然恍然大悟，神色凝重的保證：“夫人，夫人您放心，我那個小雅，她不會亂說的！”
“是嗎？”
“是！”黃大姐皺眉，心生厭惡，恨恨道，“老孃養了她這麼多年，居然敢吃裡扒外，幫着外人，也不說幫幫我兒子，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頓了頓，她又笑盈盈的彎了彎腰討好道：“對了，夫人，我聽說……城外有個死了老婆的老闆，想要找個年輕的老婆？夫人，您……您能不能幫幫忙？”
靠的近了，她身上隱隱約約有股不好聞的味道傳了過來。
蔣如神色微不可察的冷了下去：“你想把你女兒嫁出去？”
沒察覺到她的變化，黃大姐依舊笑的渾不在意：“是啊，反正就是個賠錢貨，早結婚晚結婚，都是要幫襯弟弟的，又正好讓她閉嘴。”
蔣如定定地看着她，心中愈發的鄙夷。
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黃大姐尷尬的絞了絞手指，幾秒後又做出一副捨不得的哀傷表情：“誰讓她會破壞夫人您的計劃呢？我這也是……沒辦法啊，我……”
“她是你的女兒，你要怎麼處理，那是你的事。”蔣如不鹹不淡的打斷了她的話。
黃大姐偷偷的瞥了她一眼：“那……能不能……”
她的話沒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蔣如斂了斂眸，淡聲道：“放心，絕不會少。”
“哎！謝謝夫人！”
半小時後。
黃大姐心滿意足離開。
蔣如看着她的背影不屑冷嗤。
果然見錢眼開。
虎毒還不食子呢。
“夫人。”保鏢從門外進來，恭敬的低聲道，“您放心，她的一舉一動都看着，絕不會給您惹麻煩，我們會處理乾淨的。”
蔣如聞言不疾不徐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良久才低低應道：“嗯。”
茶香鑽入腹中，她看着茶杯，漫不經心道：“霍家，聯繫的怎麼樣了？”
保鏢垂首：“對不起，夫人，霍家老夫人那……始終沒回應。不過……”
“不過什麼？”
“霍家大少爺在青城出現了。”
那個人？
蔣如手上動作忽的一頓。
片刻後。
她脣角揚起詭異的弧度，喃喃自語：“看來，有好戲看了。”
保鏢沒說話。
客廳裡頓時陷入安靜之中。
直到——
“夫人，二小姐到了。”保鏢低低的提醒聲在耳旁響起。
飄蕩的思緒被拽回，蔣如高貴典雅的擡起了頭，不鹹不淡地看着江蔓清走進。
“來了？”
一直提着的心像是乍然停止了跳動般，江蔓清僵硬擡頭，拘束又不自然地望着眼前人，好一會兒，才從喉嚨深處艱難擠出一字：“媽……”
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客廳裡彷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久久都沒人出聲。
無意識的咬着脣，江蔓清幾度想要張口，但就是發不出聲音。
確切地說，是面前人的神色太冷太絕情，她……
身體僵硬着，最終她還是開了口：“媽……”
“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倏地響起。
江蔓清左臉頰上頓時出現了明顯的紅掌印。
蔣如冷漠地看着她，聲音同樣很冰冷：“怎麼，現在拍了戲，還見不到你了？三番兩次找藉口拒絕過來，上次也是。江蔓清，誰讓你回來的，嗯？”
手捂着臉，江蔓清眸色晦暗：“我……”
“你什麼？”
江蔓清一下噎住了。
蔣如冷笑：“既然回來了，那就幫我做件事。”不等面前人開口，她森然繼續，“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
後果……
江蔓清驀的呼吸一滯！
與此同時，城郊一處小洋房。
小雅醒來的時候，渾身發軟無力，眼前亦是一片漆黑。
心中恐慌加劇，她條件反射掙扎。
“唔！唔唔——”
動了動，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綁着，連嘴巴都被膠帶粘住了！
“唔——”
她掙扎的愈發奮力。
然而一切都只是徒然！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只知道……
她很害怕！
“唔——”
眼淚害怕的滑落，她毫無方向感的四處摸索。
“咔嚓——”
門把被打開的聲音倏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