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處,厲佑霖姿態慵懶倚在牆邊,就見他漫不經心地彈了下菸灰,微微仰頭吸了口,然後煙霧吐出來。
不緊不慢的動作,邪氣勾起的薄脣,眉目深處勾勒出的看似紳士的笑意,無一不讓狗仔嚇的大氣不敢喘。
“厲少……”狗仔爲難又害怕地看着他。
最後一口煙吸完,厲佑霖臉上揚起了輕慢的笑容:“給,還是不給,嗯?”
“給!給!”狗仔一個哆嗦,再也不敢有什麼小心思,嘴角扯出一抹討好的笑意,雙手將相機送了上去。
厲佑霖滿意接過,見狗仔還在眼前,不免就煩了:“還不走?”
狗仔欲哭無淚,心裡直哀嘆。
膚白貌美的美女這時纏繞了過來,整個人無骨似的趴在了厲佑霖身上:“厲少,看什麼呢?人家等你很久了,有什麼比我還好看?”
厲佑霖閒情逸致的將照片一張張看完,薄脣勾起,好心情的捏了捏美女的臉:“還有事,下次再約,乖。”
“好吧,厲少可不要忘了人家哦。”雖說很不甘心,但到底不敢強留,嗲嗲的拋了個媚眼後,美女扭着小蠻腰風情萬種離開。
厲佑霖掀眸,望着先前夏晚和顧言離開的方向,脣畔笑意依舊。
英國倫敦。
霍清隨一結束會議,時俊就走了過去,恭敬將手機遞給他:“霍少,剛纔厲少打來了電話,知道您在開會就沒有多說,他說您結束後,先看過郵箱再給他回電話。”
“嗯,知道了。”霍清隨接過,漫不經心打開了郵箱。
一分鐘後,他的臉色沉了沉。
郵箱裡,全都是夏晚的照片,確切地說,是夏晚和一個年紀相仿的男人晚上在蘭庭的照片,兩人看起來很親密。照片裡的她,有的低眸淺笑,有的無奈失笑,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張她被年輕男人拉在懷裡的照片。
她沒有掙扎。
霍清隨看着那些照片,幽沉的眸底自是一片別人看不透的深邃。
幾秒後,他撥通了厲佑霖的電話,嗓音低沉溫淡:“什麼事?”
“照片沒看?”厲佑霖輕笑着,像是在說着再平常不過的話。
“看了。”霍清隨不甚在意道。
厲佑霖雙腿隨意交疊着,不疾不徐地搖晃着高腳杯裡的紅酒,故意放緩了語速笑道:“就沒點想法?人家可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據說感情極好,大晚上的不睡覺,在蘭庭見面,老四……”
霍清隨眸光淡淡:“要跟我說的,就是這些?”
“也是,也不是。”長腿放下,厲佑霖優雅站了起來,“老四,你有沒有想過,你全部的溫柔都給了那個小丫頭,如果……”
“沒有如果。”霍清隨視線轉向落地窗外,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從這個角落看過去,西斜的夕陽很美,鷹眸微眯,他的脣角帶了一抹淺淡的笑意,以及,勢在必得。
等了她那麼多年,終於將她綁到自己身邊,他怎麼會再放她離開?
電話兩端不約而同沉默了下來。
片刻後,厲佑霖失笑:“我明白了。”
“嗯。”霍清隨頷首。
沒再多聊,通話結束。
霍清隨低頭,目光落在夏晚那張帶着笑容的照片上,指腹溫柔撫上。
“時俊。”他叫道。
“在,霍少。”
收回視線,霍清隨吩咐:“行程再儘量壓縮。”
時俊愣了愣,多嘴問了句:“再壓縮?霍少,我們很急着回去麼?”
霍清隨聞言轉身,不鹹不淡的瞥了他一眼,脣角分明帶着笑意:“新婚燕爾,分開的太久,太太會想我的。”
嘴角抽搐的時俊:“……”
霍少,真的不是你想太太?
時間過的飛快,一晃,就到了許佳檸和蕭然訂婚的日子。
下午四點,夏晚去了一家工作室做造型。
一個多小時後,顧言來接她。
“噓——”看着朝自己走來的夏晚,顧言忍不住吹了個口哨,“晚晚,你今天美極了。”
夏晚五官明豔生動的娃娃臉上,淡淡的裸妝相得益彰,一襲Valentino高定米色及踝長裙,襯托出她纖細玲瓏的曲線,更是爲她增添了一抹女人味。
“走吧。”夏晚淺淺挽脣,那雙狹長的桃花眸閃爍着靈動的光芒,讓人恍神。
顧言挑眉,爲她打開了車門。
六點,他們準時達到訂婚的地方。
“晚晚。”顧言笑着做出紳士邀請。
夏晚抿脣,清淺一笑挎住他的胳膊。
兩人不疾不徐朝前走去。
蕭然正站在門口迎接賓客,不經意間,餘光瞥到了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夏晚,這一瞥,再也收不回眼。
他從來不知道,夏晚可以這麼美。
她穿着露肩的長裙,白皙圓潤的雙肩一覽無遺,性感漂亮的鎖骨彷彿在勾引人犯罪。舉手投足間,清純和嫵媚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她身上完美融合,讓人無法移開眼睛。
蕭然的眼神控制不住的就暗了下去。
許佳檸敏銳的察覺到他的變化,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夏晚……
落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緊握成拳,她忽然覺得像是有隻無形的手在揪着她的心臟,那種窒息感,太難受了。
“蕭然……”她挽着他的手無法不用力。
蕭然猛的回神:“佳檸……”
兩人說話間,夏晚和顧言已走到面前。
許佳檸斂眸,穩了穩心神,再擡頭的時候,露出了和從前一樣溫柔的笑容:“晚晚,言言,你們來了。”
夏晚笑意冷淡的睨着她,並沒有搭話。
許佳檸一時尷尬,纖細的十指絞在了一塊,很是無措以及無辜。
“夏……”喉結上下滑動,蕭然就要說話。
顧言要笑不笑的打斷了他,話卻是對許佳檸說的:“能不來麼?怎麼着我也得來見證一下你們不顧一切要在一起的純潔愛情啊。”頓了頓,他像是在認真打量,好一會兒才悠悠然然的點頭,“別說,今兒個一看,你們倆還挺配的。”
許佳檸臉有點紅:“言……”
“畢竟,婊子配狗,天長地久不是?”顧言冷笑打斷,毫不掩飾他眼中的鄙夷。
許佳檸一張化了精緻妝容的臉瞬間漲紅,隨即變成慘白。
“晚晚……”咬着脣,她眸中浮了層水霧可憐的望向夏晚。
夏晚神色清冷,心中絲毫沒有起波瀾:“要我說多少次,別再叫我。”
像是受不了打擊般,許佳檸差一點就站不住,臉上的表情委屈極了。
蕭然終是沒忍住,眉頭死死皺在了一塊,眼神不滿又複雜地盯着面前兩人:“說夠了沒有?非要這樣?能不能別再傷害佳檸!”
“這就傷害了?”夏晚不屑輕嗤,淡漠迎上他的視線。
“你!”
顧言哼了聲:“晚晚,咱們進去吧,這裡空氣不好。”
“好。”沒再看兩人一眼,夏晚繞過他們進去。
不想一進去,就又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夏政陶,和站在他身旁的蔣曼妮。
“混賬東西!你來幹什麼?!”夏政陶一臉寒色,聲音憤怒。
夏晚冷笑。
這樣的父親,她連一個字都不想跟他說。
夏政陶被她明晃晃譏諷的神色看的怒從心起:“夏……”
“政陶。”一旁的蔣曼妮不贊同的攔住他,放柔了聲音安撫着,“別這樣,這裡不是家裡,何況,晚晚畢竟還小,還是先讓我和她聊聊吧。”
她的話起了作用,給了夏政陶一個臺階下。
縱使再不滿,夏政陶也把怒氣壓了下去:“好吧。”但想了想,他仍是忍不住警告了夏晚一番,“今天你要是敢對佳檸和蕭然做什麼,看我怎麼收拾你!”
扔完這話,他轉身就走。
除了寒心,夏晚找不到其他的詞來形容她現在的心情。
這就是夏政陶,她的父親。
呵。
“晚晚?”顧言擔心她難過,然而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我沒事。”夏晚冷嗤了聲,神色淡漠,目光疏離。
“晚晚,好久不見。”蔣曼妮娓娓動聽的聲音在此時響起。
夏晚掀眸瞧去。
蔣曼妮微不可見的彎了彎脣,姿態是一如以往的落落大方,沒有一絲一毫的尷尬:“我知道,現在你我的身份你可能一時之間接受不來。我不奢求你的祝福,我想告訴你的是,我不會和你爭什麼。晚晚……”
她停頓了下,像是在斟酌用詞:“你爸爸……對我很好,我們在一起很開心。”
“是麼?”夏晚瞥了她一眼,眼底帶着涼薄的笑意,“你們開心的時候,想到我媽了麼?”
蔣曼妮笑容猛的僵在臉上。
夏晚扯了扯脣,渾身散發着懶散但卻又凌厲的氣場。
蔣曼妮臉色逐漸發青,許久,她像是鼓起勇氣般看向了顧言,勉強笑了笑,道:“顧言,我想跟你單獨說兩句話。”
“還是算了吧。”顧言冷笑着拒絕,“畢竟你現在是夏太太,有夫之婦,我和你,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字字戳心。
這麼多年來,蔣曼妮第一次知道這四個字是怎麼寫的。
顧言沒再看她,跟着夏晚往裡邊走去。
沒多久,顧言有重要電話進來,便去了外邊花園。
夏晚獨自待了會兒,有點渴,便向酒水飲料區走去。
才走到那,一道怒不可遏的聲音就從背後響了起來。
“夏晚!”